《Explosion》女王的可乐YY

50、第五十章

　　莫如灯再一次醒来后，病房中空无一人。床边放了一张白漆木凳，应该是有人在她昏迷时守在旁边过。月光从病房的飘窗处洒进来，给本就洁白的墙壁和地面又铺上一层孤冷的银霜。
　　莫如灯掀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看了眼自己的腹部，枪伤的部位已经被精心包扎好，若不是自己还有那时候的记忆，她都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的存在了——看来自己好得差不多了——莫如灯想。
　　莫如灯举起手中的光脑，想要给贺远兮发消息，结果入目就是光脑首页突出显示的“爆炸”新闻标题：闪电星系和北牙星系联盟！威廉将军带领的精英部队即日出征！
　　莫如灯心脏慌乱地跳了两下，她不知所措地拍了拍胸口，安抚下自己莫名生起的不安，点开了那条新闻。
　　闪电星系和北牙星系联盟的消息被曝光，地球民众们又被拉回了几年前那场战争带来的恐慌之中，对他们本就心惊胆战的情绪可以说是雪上加霜。而很快，地球联盟也发出了公报表示威廉赫姆斯将军带领的精锐部队也要正是出征星际战，针对手下败将闪电星系开展战斗。
　　【太好了！将军！干翻他们！】
　　【闪电星系太卑鄙了！居然贼心不死！】
　　【手下败将罢了！一定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地球可真是被小人觊觎的大宝贝】
　　【冲啊！地球！】
　　【你们这次也更新前线情报吗？蹲守在这了】
　　【联盟加油！！！】
　　【联盟加油！】
　　【联盟加油！！！！！！】
　　……
　　这个名为“地球日报EARTH TIMES”的亿粉博主是地球官方的新闻发布平台，之前的闪电战争就一直连线发布十分可靠的第一手消息。莫如灯想，这次这几条新闻的发布应该也是和联盟合作的，为了安抚群众又激起斗志。
　　她退出新闻界面，点开了贺远兮的通讯，很快被接通了。
　　“灯灯？你醒了？”贺远兮的影像出现在病房，正好站在月光中，像一个会转瞬即逝的透明天使一样。
　　莫如灯点了点头，又调整了一下坐姿，“刚醒，我觉得差不多已经好了。”
　　“还是再住几天院吧。”贺远兮担心地说，之后他又低下头，愧疚地说，“抱歉，没有一直陪在你身边，我现在在顾家。”
　　莫如灯摇了摇头表示理解，“这儿就一张板凳，你也要回家好好休息嘛。”
　　贺远兮沉默了一会儿，抬眸，眼波流转，“这里不是‘家’。”他说。
　　莫如灯愣了一下，笑道：“哈哈不是不是，我们的家不在这里嘛。”她其实隐约已经察觉出了贺远兮的不对劲，但也不知道如何开口问，摸着自己肚子上有些刺痒的伤口，说，“等我出院了，就可以回家了。”
　　月光中的贺远兮眨了眨眼睛，莫如灯觉得对方越发透明了，虽然知道可能是信号发生了波动，但她一时之间竟觉得贺远兮就要这样消失一样，“怎么了、怎么了吗？兮兮？”她故作镇定地问道，腹部正在愈合的伤口变得奇痒难耐。
　　“没什么。”贺远兮深吸了一口气，说，“就是，我明天要走了……”
　　“什么意思？”莫如灯忍不住在腹部的绷带上抓了抓。
　　贺远兮的眼睫扑闪着，“我会和威廉一同出征。”
　　莫如灯想起了刚刚看过的新闻，不由得感叹原来自己的预感没有出错。见莫如灯低下头没有再说话，贺远兮心中十分地慌张，“我……”
　　“和联盟说过了？”莫如灯问。
　　贺远兮愣了愣，说：“他们来邀请的我。”
　　莫如灯点了点头，说：“那你……几点走？”
　　“我在收拾东西……”贺远兮说，“再过一个小时就要走了。”
　　莫如灯有些口干舌燥，喉咙也酸涩无比像是被一张无心的手扼住了一样，她沙哑地开口道：“可以，最后给我弹一首曲子吗？”
　　贺远兮怔了一下，默默点了点头。他的影像移动着，很快来到了一架钢琴边上，他说：“BWV853？”
　　莫如灯笑了笑，说：“嗯，你怎么知道我想听那首？”
　　贺远兮在钢琴凳上坐下，打开钢琴盖，嘴角微微挂着笑，“就是觉得今天和那晚的场景很像。”
　　莫如灯也忆起了之前在家里的那个晚上，确实如此刻这般月光皎洁，寂静无声。“我喜欢你弹这首曲子。”她说，“之前在赫兹海第一次听到，就很喜欢。”
　　“这是第三次弹给你听啊。”贺远兮若有所思地说，他修长的手指摆上黑白琴键，“我开始了？”
　　“嗯。”
　　随着贺远兮指尖的跳动，一串串音符通过光脑在莫如灯的病房中萦绕。月光照射下微小的粉尘在贺远兮的影像周围随着乐曲飘舞着。又是一次十分不一样的演奏，既不同于赫兹海联欢会上淡淡的悲伤，又不完全是当时在家中那晚缠绵的爱意，而是神圣的、完美的，莫如灯几乎于跃动的音符中幻听到“嗒嗒”的脚步声——
　　是他身披红袍，脚踩战靴，登上众生之王的宝座。
　　一曲终了。贺远兮闭眼仰头，缓缓从音乐中抽离，然后转过身来问莫如灯说：“怎么样？”
　　“喜欢。”莫如灯笑了笑，说。
　　贺远兮怔怔地看着她，“怎么哭了……”
　　莫如灯愣了一下，伸手摸上自己的脸颊，晶莹的泪水沾上指尖。“啊……”她呆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说，“太激动了吧，哈哈。”
　　贺远兮咽了口唾沫，神情泛上一阵哀伤，“我想抱你。”
　　莫如灯觉得自己的眼睛又酸了酸，“……我也想。”
　　“如果知道你会这时候醒来，我就不回来了……”贺远兮低着头，轻声说。
　　莫如灯说：“可是这样，我今天就听不到这首曲子了呀。”
　　贺远兮的影像又浮动了一瞬，像是莫如灯的情绪一样不稳定着，他说：“以后还能听到呢。”
　　“对啊。”莫如灯的眼睛弯了弯，“以后也还能见到呀。”
　　她把手重新放回缠满绷带的腹部，感受着那里漾开来的温度，“等你回来。”
　　贺远兮顿了顿，他的影像缓缓走近莫如灯，低下头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没有切实的感觉的吻，通过高科技带来的无数精密数据呈现出的虚无的动作——莫如灯却从这之中感受到了无限的情绪，好像那投影出来的唇真的有了温度。
　　“我爱你。”她说。
　　“我爱你。”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