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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全身酸痛。
      钟翔驰可怜兮兮地保持着正躺的姿势,被摆在耳边的闹钟狠狠敲醒。闹钟是工业革命所能发明的最残酷的东西之一。钟翔驰掰掰手指,冷血地笑,一手指灭了它。
      清晨四点,钟翔驰看着熟悉的天花板,理智从四散的空气里钻回他的头骨。
      天……
      这就是第一时间进入他脑海里的话,
      昨天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景治在浴室。
      今天不泡澡。
      准确说,今天没有泡澡的时间。温水不断从上面冲下来,顺着头发往下,所以他的眼睛很满意地找到了不睁开的理由。
      好困啊,他模模糊糊想,…… 到底有没有睡过?
      水流哗哗地唱着,治继续昏昏沉沉。
      昨晚上…… 他坠入了梦乡,靠着浴室的墙壁。

      钟翔驰不想动。好痛! 全是那个混蛋害的!他艰难地动了动脖子。
      他的闹钟,也就是他的手机,刚刚经历了它自来到钟翔驰手上后的第无数次的暴力对待。而且这样的对待还没有结束。他把它再度捏到手里,摁下 重拨 。

      世界上正闹着水荒,水源会成为战争的起因。靠着浴室瓷砖,景治满怀忧郁继续冲水、睡觉。
      电话响了…… 他突然惊醒过来。
      电话!
      关上水龙头,他满身水珠往电话方向冲,毫不顾忌脚下弄湿的大理石地板冷冷的存在。
      景治一把抓起来。
      “喂!”迫不及待。

      “醒了?”钟翔驰此刻有点感动,“爬格子的总是这么有效率地听电话吗?”五分钟以前的那个电话也是才响了两下就被接起来的。
      “…… 醒了。”景治才一泄气,就觉得睡意还有寒意一下次击倒了他。“我会准时……到的…………”
      好累。他从几乎粘上的眼皮间看了看起居室的钟,才四点零七分。抖,好冷。
      钟翔驰接着说:“别迟到!”能听到电话那头那个混蛋的哈欠声,真是痛快!
      “知道了。”景治快速挂上了电话,冲回浴室。
      钟翔驰很满意地放下电话。起码这个混蛋在信用方面还是值得信赖的。

      昨晚。
      两个人臭汗一身,站立不稳,总算踏上了18楼。
      景治扶着脸色难看的钟翔驰,方便他站正拿钥匙开门。电梯指示灯在他们身后友好地亮着,仿佛从没故障过一般无辜。
      “原来电梯指示灯是绿色的。”景治的评论让钟翔驰再也无法站直。
      他倒在景治的肩膀上,把钥匙塞进景治的手里。“开门……”他绝望地想,自己恐怕真的活不过今晚了。这个混蛋不把他气死就不打算罢休了?!
      “就算是园艺师,你也要好好锻炼身体。”景治乖乖地开门,说着乖乖的健康意见。毫无意外地接受从钟翔驰那里传来的歹毒目光。“我是关心你。”他就事论事地一边说,一边小心扶钟翔驰进屋。“园艺也是体力活吧?”他小心避开散落一地的图纸,往里走,随便打量钟翔驰的房间,吹口哨,“如果让警察来这里勘验的话,他们一定会得出‘此为入室偷窃现场’的结论。你真的能在这里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钟翔驰眼观鼻,紧紧咬着嘴唇,粗鲁地扫掉沙发上堆着的图纸,一下子倒下去。“景先生,”钟翔驰一字一顿地冷冷说道,“你可以走了。”快点滚吧!心里加了一句。
      站在房间中间的景治好奇地望着他,露出一种莫测的表情。
      钟翔驰疲惫不堪地揉着太阳穴,“你还想干嘛?!”
      “明天的婚礼现场……?”
      为什么?这个人就是不能让他稍微休息一下吗?钟翔驰开始叹息。“不要提这个好不好……”
      “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这个项目是我的,我只能明天早上去加班。你在干什么?!”钟翔驰看到景治的举动以后,语言自动变成了责难式的文句。
      “你不知道?”蹲在地上的景治一脸不赞同地看过来,“这个叫做打扫。看我的嘴唇,打————扫—————— 清楚了?”马上跳开,躲过一个扫着鼻尖飞过去的靠枕。
      “不要动我的东西……”真的会死在今晚上吗?钟翔驰彻底脱力。
      “ok。”景治把地上的图纸全都小心收好,折叠好,放在茶几上,“我不动。”举起双手给钟翔驰看,“看到没?空空的。”
      钟翔驰希望自己的手里拿着铁锹,而不是空空的,敲在这个叫景治的脑袋上一定很美妙。
      “还有很多没有完成?”景治一派悠闲地坐在钟翔驰对面的椅子上,“要不要帮忙?”
      “不……”钟翔驰停下来,慢慢说,“好啊。”
      “你知不知道不能一边咬牙一边笑?很不礼貌。”景治微微皱眉,“而且很容易吓到胆子小小的善良公民。”他把手摆在胸口,姿态十足地宣布:“比方说,我。”
      钟翔驰冷眼看着这个胆子小小的善良公民。
      景治清了清嗓子,“显然,大家的评判标准不同。明天几点?还是我过来接你?”
      “给我你的电话,我联系你。直接去酒店就好了。”
      “啊呀~讨厌~你不要心急啊~~~人家不是那么随便的人~”钟翔驰吃惊地听到景治尖着嗓子扭捏的声音,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号码写在这里。”景治撇撇嘴唇,无趣地看着钟翔驰不配合的表情,抽出笔纸,犹豫了一下,写下一串号码。如果钟翔驰不是那么吃惊于景治的瞬间变化,他也许会更惊讶于景治低头写号码时的表情。些许的惊讶以及自嘲的微笑。
      写完,景治撕下纸片,放在茶几上。
      “下面,”他顿了顿,“介意我用你的厨房吗?”钟翔驰看着号码,太过于投入自己的报复计划,没有意识地点头。景治整理完本子和笔,走开了。
      直到景治再次回到自己面前,钟翔驰才一下子回过神。
      “相持,喝完牛奶乖乖睡觉吧。”景治把杯子塞到钟翔驰的手里。“我只稍稍加热了一下,你快点喝。”
      钟翔驰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呢?
      嘴巴坏、没诚意、幸灾乐祸、陪自己累死累活爬18层、给自己热牛奶,他到底是什么呢?
      手里的玻璃杯散发着微微的暖意,那个热牛奶的人又不知道晃去什么地方了。尝了一口,是那种正好可以暖和身体又不至于烫到舌头的温度。受到诱惑一样,钟翔驰很快就喝完了所有的牛奶,同时感到倦意跟着牛奶一起滑到自己的体内,头脑逐渐变得昏沉起来,一种平静而慵懒的感觉。
      放下杯子,钟翔驰埋近沙发里。好舒服…… 他默默叹息了一下,顺便转转头,看看那个人到底在哪里。
      今晚很特别。
      是个星斗的日子。在城市的被无数灯火映照的显出深蓝色不容易发现星光的天空里,今天,那些星星竟然可以清晰地见到,真是不可思议。
      钟翔驰对着阳台的方向,晕晕乎乎地想。对了,是因为今天没开大灯,所以才能看到星星吧?那就是说其实每天星星都在?啊…… 多奇怪,从来都没有想过……
      钟翔驰打了个哈欠。所有东西在黑暗里都会不一样…… 不过,到底自己是不是见过所谓真实的形状呢?透过空气的折射,到底是不是能够看到真实呢………… 累了……
      还是睡吧………… 又一个哈欠。
      那个是什么?!
      半个哈欠活生生地被卡在喉咙里。
      钟翔驰大叫起来。“你想干什么?!!!!”
      景治站在阳台里,朝外探出大半个身体,从钟翔驰的方向看过去他似乎随时都会掉出去。
      钟翔驰不确定那个混蛋是不是听到自己有些变调的声音,黑暗里只能看到景治大致的轮廓,他似乎是转过头看着这边,不过身体并没有任何收回的趋势。
      这又算是什么流派的玩笑?钟翔驰挣扎着,使劲想从沙发里站起来,一只脚刚刚着地,还没有来得及站住,一下子打滑,整个人顺着沙发的曲线,轰然倒在地板上。
      景治立即从阳台里跑过来。一手环住钟翔驰的腰,将他抱起来,轻轻放到沙发上。
      “你没事吧?”景治一脸紧张,低头看钟翔驰的“包子脸”。
      “白痴啊!!!”钟翔驰一拳头打上景治的腹部,景治闷闷地哼了一下,坐在地板上。“你想跳楼也别害我!”
      景治没有抬头,不过肩膀抖淂很厉害。“你以为我自杀啊?”一边呻吟一边笑,景治的话说得很幸苦。
      “难道你还是想练习飞啊?”一边皱眉一边懊悔自己无谓的担心,钟翔驰简直就要咬碎牙了。
      “我只是看星星。这个礼拜第一次,星星这么漂亮。”景治抬起头,笑得很开心,毫无戒备。
      钟翔驰愣了一下,“你喜欢星星?”
      “我还喜欢猴子。”瞬间,景治的笑容恢复成原来的调子,站起来,摸摸肚子,“相持以前练过拳击?”
      “我叫钟翔驰。”
      “你的拳头还真是厉害呢,相持。”
      “钟翔驰!”
      “嗯,牛奶乖乖喝完了?该睡觉了吧?明天我等你电话,相持~晚安咯~~”
      “钟。翔!驰!!”
      景治优雅地向门口走去,快要出门的时候又转过头来,“要不要我抱你去卧室?相持?”
      算准时机的再次避过一个抱枕。
      “你果然是应该担心的。”他突然意味深长的眯起眼睛,静静看着钟翔驰。
      钟翔驰保持不动,不知道这个家伙葫芦里又是什么药。
      “如果我真的掉下去,”景治无所谓地耸耸肩膀,“你的嫌疑一定最大。”
      钟翔驰对这个假设嗤之以鼻,“你什么地方值得我犯罪了?”
      “嫉妒。”景治大半个人融化在灯光无法抚摸的黑暗里,“好理由吧?明天见。晚安。”
      轻轻关上门。钟翔驰半坐在沙发里,有点发呆。
      我嫉妒他?
      在钟翔驰好不容易躺倒在床上以后,他还是在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景治的犯罪推断已经被钟翔驰抛到脑后了,(这种没脑子的爬格子动物的话有什么好想的!)唯一无法畅快抛掉的,
      那时候他的笑容。
      “喜欢星星?”钟翔驰动动身体,不小心拉到伤痛的脚,低低咒骂了一句。
      混蛋!想到就会倒霉!!
      灾星!!!

      “早啊~”景治笑着和看门人打招呼。
      看门人看到他也开心地笑起来,“早啊,小景。”
      钟翔驰不开心地想的确是很早,才五点而已。
      “我去停车。”景治转过头对钟翔驰交代了一下。
      “你确定有车位?”钟翔驰冷淡地反问。
      景治飞了个媚眼给他,“放心,我有特别车位。”边笑边推着自行车向看门人的方向走过去,“老郭,借我放车。”
      “没问题。老地方。”老郭从门房的窗口探出头,“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聊天开始。

      钟翔驰想到今天早晨的情形还觉得有点晕眩。
      首先,他差点没认出景治。
      从电梯出来后,只顾看景治有没有来,他似乎是看到有人坐在门厅的沙发上看报纸,但也没有留心。
      当他靠在门边,为景治的迟到而愤怒的时候,那个人放下报纸,站起来。
      很清爽的人。眼镜,衬衫,棉质长裤,温柔的气氛。
      那个人对着他微笑,让钟翔驰不由自主回他一个笑容。
      有点眼熟,大概是邻居?正在钟翔驰有些疑惑地这么想时,对方问:
      “相持,今天脚感觉怎样?”
      要不是自己的自制能力好,钟翔驰恐怕已经很有失风度地叫出来了。
      景治?!! 这个人看上去一点也不像…… 景治?!!!!!!!!!
      对方微笑着靠过来,“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嘛?”
      这下子认出来了,果然是那个混蛋,没错,是那种捉弄人的微笑。钟翔驰僵硬着脸,回视景治。
      景治别开脸大笑,稍微收敛了笑脸以后才再转过来,“走吧,我有车。”

      其次,
      车。
      自行车。
      钟翔驰坐在后座上,死死抓住后座的架子。
      虽然景治曾经建议过抱他的腰,但是在看到钟翔驰的眼神以后就改为建议抓架子了。
      “腰没有架子经得起抓,不太有利发泄。”他正经地说,“这样对我们都好。”他又接着说:“我们不能走大马路,现在虽然警察少,不过卡车可不少(市政建设啊~),安全第一。小路我很熟。”
      这个家伙绝对是故意挑这些小路的!
      当车子不断在没有一丝平坦可言的路面上飞起再落下时,钟翔驰强迫自己紧闭眼睛还有嘴巴。已经够痛了,没必要再加上咬断舌头的危险。
      早晨四点多,两个人挤在一辆自行车上,穿梭城市。
      如果大家都是十五六岁的话,场面堪称可爱兼具显示朝气蓬勃,让人会心微笑。可是!两个人加起来都可以有孙子的年纪了,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
      “环保。”这就是前面坐着的这个混蛋说过的最后两个字,在他殷勤地扶自己坐好以后。
      算了,钟翔驰阴沉地劝说自己,反正这是住那幢楼的最后一个礼拜了,门房的好奇脸色没有什么杀伤力,没关系。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次婚礼结束以后,就要搬到新的地方去,和搭档一起开始新的设计室工作!所以没有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一直念到景治停下车来,钟翔驰才觉得自己开始舒服一点了。
      最后就是景治的无敌黏人功。
      他到底打算停车停到几点?!
      “喂!景!先!生!”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叫景治。景治终于结束了和老郭的谈话,恋恋不舍地走回来。
      “好了,我知道了。”他推推眼镜,“我过来了。马上就开始吗?”
      钟翔驰示意他跟着走,绕到饭店的后面,昨天来不及移栽的小灌木的暂时存放地点。站定后,“就是这个。你把它搬到那里。”他指着绿油油的鸟不宿,“快点。”
      “那个昨天你掉下去的坑?”景治打量着这棵多刺植物,考虑从哪里下手比较好,“是不是?”
      钟翔驰紧紧皱起眉头,绷紧嘴角,一字一顿地下完命令“快点干活!”,然后慢慢地走开。

      景治哇哇叫的声音让钟翔驰阴霾满布的内心晴朗起来。
      “为什么要放这种东西?”景治已经不知被扎痛的次数了,他揉着手背上的数条红色伤口,“是不是用来惩罚那种不肯送红包只肯吃喜酒的小人的?”他边揉边打量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残酷的设计呢。相持。”
      钟翔驰不理他,默默在一边修饰花束。
      “不过,很实用。”景治不以钟翔驰的缄默为意,再度拿起铁铲,“似乎斜了一点……”补救开始。
      钟翔驰在思索。
      10点开始婚礼,现在6点,赶上了……
      花束、小灌木、装饰餐桌的插花,全都准备好而且淋过水。没问题了。
      钟翔驰长长舒出一口气。冷眼看着忙忙碌碌的景治。这个苦力干得不错,除了移栽还帮忙搬东西。话是多了点,但是看在结果好的份上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要不要吃点东西?”钟翔驰放下手里的花束,邀请景治。
      “好啊。”景治很干脆地答应了。

      “这里的糕点很不错,校长大人推荐的。”坐在饭店花棚外的台阶上,景治咬了口饭团,“而且免费的东西吃起来一定感觉更好。”想到校长的外买服务,心里就有点闷闷的,景治叹了口气,把便利店的袋子递给钟翔驰,“你也吃早饭吧。”
      钟翔驰坐在他旁边,“咳,”清清嗓子,“抱歉,”有些别扭的话。
      景治笑了,“饭店的面包房当然不会一清早6点开的,不是你的错。这家超市的饭团也很好吃,校长也推荐过。喏。”晃了晃袋子,“我已经请那里的阿姨帮忙热过了,快点吃吧。”
      钟翔驰默默接过袋子,拿出热热的三文鱼鸡肉饭团,“谢谢。”
      “太客气了。”愉快的笑容。
      想请人吃饭,结果店没开,最要命的,钱包忘在家里了…… 结果还是景治到十分钟外的超市买的饭团。真是讨厌的一天开端。
      钟翔驰用力咀嚼米粒,景治则一脸放松悠闲地品尝着。
      安静。
      早晨六点多的饭店,毫无喧嚣。天气很好,清爽的早晨,花棚里开放的花朵散发香味,一阵阵似有若无地飘散出来。
      清澈的天空,……两个傻吃饭团的男人…………
      还是应该说点什么吧?钟翔驰有点郁闷地想,有点不自在。
      “景先生,”他咽下饭团,开口。
      “叫我景治就行了。”景治看着他。
      “噢。”清清嗓子,“景治……”
      景治看着他,嚼嚼嚼。
      说什么好?钟翔驰有点尴尬。早知道还不如安静地吃饭。
      “什么?”景治等了一会儿,好脾气地问。
      “啊…… 为什么…… 要称呼她校长?”好不容易找了个话题。
      “她姓张。”理所当然,嚼嚼嚼。
      “噢。”傻死了!还是安安静静地吃饭吧!
      钟翔驰终于死心,吃饭。
      “相持。”换景治发问了。
      “叫我钟翔驰。”没好气地纠正。
      “为什么是你一个人做这个项目?不是有搭档吗?”收到钟翔驰疑惑的目光,“你的图纸上不只你的名字。”
      “盛有要紧事。”冷酷击回。
      景治摸摸鼻子,也许是想要开口的,但是最终还是没说。
      钟翔驰有点介意,这个家伙又想什么了?
      “花园婚礼……”钟翔驰听到景治咬了口饭团,喃喃自语着,“可别下雨…………”
      不说话会死啊?!!

      “阿驰——————————”声音从手机的听筒直冲到耳膜里,钻破大脑皮层。钟翔驰苦笑着调整手机与耳朵间的距离。
      “什么事?”
      这个人老是这么活泼来的……
      笑了。
      “薇薇~昨天同意和我结婚了!!!!!!”
      风柔和地吹过天空,抚摸着钟翔驰的头发,静静的。
      “是吗?真是恭喜了。”
      “嘿嘿嘿,好不容易啊。今天我9点过来,昨天让你一个人做,很辛苦吧?好!今天午饭我请客! 包子、馒头随便阿驰挑!!”电话那头很兴奋的声音不断拍打着钟翔驰的耳膜。
      钟翔驰仍然笑着:“不用了,今天这里都弄好了,你直接去我家就行了。午饭的包子馒头你留着自己慢慢啃,我的红包你就别指望了。”
      “好! 说定了! 我们到时见。”
      干脆的收线。
      钟翔驰收好电话,整理被风弄乱的头发。一遍又一遍梳过发根,从头皮传来的温暖显得很虚幻。
      今天是个举行花园婚礼的好日子,庭院设计连自己看了都觉得满意,可以说是杰作的日子。
      钟翔驰从婚礼主席台上打量着整个会场,突然觉得
      说不定今天来场大雨才比较合适!!

      “相持,”从会场后面的花房传来景治的声音,“又掉到哪个坑里了吗?过来一下。”
      此时此刻,钟翔驰生平第一次产生想杀人的念头。

      景治的声音是如此平和,让人想哭泣……

      真是糟糕透顶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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