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破天际》董帅

18、要死了吗

　　慕容洛暗呼了一口气，看向小雨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九年前，自己曾亲眼见识过他的嗜血暴虐，完全没有半点人性。可如今，小雨为了保护雨霏，不惜赌上他的性命。
　　看着满身都是伤痕，胸前更是一个大血洞，仅剩下一丝微弱呼吸的小雨，慕容洛有些不忍心。
　　无忧道人更为震惊，在之前和僵尸王战斗时，僵尸王最后那怪异的举动竟然是为了救这个小姑娘。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最后僵尸王放弃了，自己绝难重创他。
　　自己都快混乱了，四年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僵尸王变得如此陌生，不仅能化成人样，而且还学会了道法，还拥有了人性。
　　“组长，能不能今天放了小雨一马？”
　　慕容洛弱弱地询问无忧。
　　“你疯啦，难道忘记了五年前我们道组失去的那上百的成员了吗？难道忘记了九年前那桩惨案了吗？难道忘记了僵尸王的重重恶行了吗？”
　　无忧质问着慕容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这些我都明白，可是现在的小雨真的不再是以前那样了，他曾帮助我们消灭过一只千年尸魁，还多次救过雨霏，我真的狠不下心。”
　　慕容洛低着头，不敢直视无忧，他心里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
　　“唉，今天发生的事，我也不是没有看到。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僵尸王的成长多么可怕，仅仅过了九年，他就已经成长到可以和我抗衡的地步了，若是再过九年，这世间还有谁是他的对手。要知道僵尸是没有寿命限制的，他早晚会威胁到整个世界的。”
　　无忧叹了一口气，根据张奇峰的报告和今天发生的事，僵尸王确实更像一个拥有着人性的人类，可是他毕竟是僵尸啊，万一哪天恢复僵尸的嗜血暴虐，必然会给这个世界带来难以想象的危害。
　　慕容洛哑然无语，小雨的成长潜力着实可怕，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强大的顶级紫毛僵，而且还拥有着纯阳之力，最可怕的是还拥有着一个那么强大的灵魂，慕容洛真的无法想象小雨未来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将来一旦小雨发疯，整个世界都可能陷入末日。
　　“将你女儿拉开吧，我今天一定要消灭僵尸王！”
　　无忧面无表情地说着，手中的长剑早已直指地上吐血的小雨。
　　“雨霏，你们完全不属于一个世界，也许死亡对小雨来说是一种解脱也说不准呢？他不属于人类，只能和那些没有人性的鬼怪为伍，他也许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才化成人样，融入人类社会吧。可人类是没有办法接受他这个异类的。所以放手吧，不要让他再这样痛苦下去了。”
　　无忧听到这段话，心里狠狠地鄙视了慕容洛一番，真是个奸诈狡猾的老狐狸，说的可真是一套一套的。
　　“要我看着小雨死在我面前，我做不到。”
　　雨霏固执地摇着头，抱着小雨的双手搂的更紧了。
　　咳咳。。。
　　小雨缓缓地睁开双眼，身上的伤口竟然不再流血了，不仅如此，伤口还开始慢慢愈合了，虽然速度极为缓慢。
　　“松手吧，我的宿命就是战斗，要不进化成为世间至强者，要不被人击杀？这就是我诞生的全部意义。”
　　小雨挣开雨霏的双手，以手撑地，慢慢站起来。
　　小雨踉踉跄跄地站着，身后的灵魂光影慢慢出现，只是相比之前，要黯淡地多。
　　“你离开吧，这是我跟道组的恩怨，今天该做个了结的时候了。”
　　小雨强撑着残破不堪的身体，正面面对着无忧道人。
　　无忧眉头微皱，他早就看出来小雨已经到达极限了，自己那两道九天玄雷对他的伤害极大，而且他腹部上的伤口应该是被李痕坚的绝招——火神降临所伤，这三次攻击彻底将他重创，现在他是强行消耗灵魂力量，只是为了让他看起来有一战之力罢了。
　　“你是不是曾屠杀过一个村子？是不是杀过很多无辜的人？”雨霏眼睛里含着泪水，有些颤抖地问着。
　　小雨瞬间愣在了那里，头微微往下低，眼睛不敢去面对雨霏。
　　“你告诉我，你说这不是真的，你是逼不得已的，你告诉我啊！”雨霏用着无比希翼的眼神盯着小雨，似乎想听到拥有那么一丝安慰的回答。
　　“对不起！”
　　小雨垂着头，咬着牙回答道。
　　“我不要听对不起，哪怕你骗我呢，我也不愿知道你是那样一个僵尸。我不想我喜欢的人是那样一个万恶的僵尸。我不想。。。”
　　哭泣声渐渐盖住了雨霏的声音，雨霏无力地坐在地上，抱着双腿哭泣，像个孤独无助的小女孩。
　　“对不起，我不该出现在你的面前。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只想好好保护你。”
　　小雨的双眼通红，一行血泪悄然划过那张稚嫩的脸庞。
　　慕容洛轻轻拍着雨霏的肩膀，悄然在雨霏的后脑一敲，雨霏顿时昏迷了过去。
　　慕容洛抱起雨霏，看了小雨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口气，慢慢地离开了。
　　小雨静静地看着慕容洛抱着雨霏离去，双眼愈加无神，似乎他的心也随着离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洛他们彻底消失在小雨的视野。
　　“也许你死了，那个小姑娘才能回到以前属于她的正常生活。”
　　“原本我们好好的，我可以在她身边一直守护着她慢慢变老，最后成为她的守墓人，一直到天崩地裂。可这一切都被你毁了，如今我再也不能留在她身边了，再也不能守护她了。”
　　小雨双眼紧盯着无忧，眼神中充满了恨意。
　　“不要忘记你是僵尸，一个以血为食的僵尸王，说不准哪天你自己就会伤害她。还有，她是个人类女孩，却爱上了一个高阶僵尸，你觉得她会幸福吗？”
　　“我没有奢望过让她爱上我，我只是想保护她而已。我知道我配不上她，可是我真的很想在她身边守护她。”
　　小雨抬头望着天空，思绪不禁回到四年前，那是个温暖的夏天，自己却身处无尽的黑暗和冰冷之中。一双充满圣洁和温暖的小手递过来一个馒头，给自己黑暗冰冷的内心带来那么一丝光亮和温暖，虽然细微，可确实点亮了整个内心。也是在那一刻开始，隐藏在灵魂深处的人性才显现出来，决定去守护那么一丝却也是仅有的温暖，哪怕是拼尽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两行血泪不知不觉地出现在小雨的脸庞之上，这一刻，小雨那颗冰冷坚硬的僵尸心痛了，自九年前那次屠杀以来，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吧。
　　“多说无益，动手吧。”
　　小雨瞬间化为僵尸，暗喝一声，血气再次笼罩在他的身周，只是规模远比不上最初的时候了。同时，小雨身子微躬，右脚隐隐用力踩地，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无忧长剑在手，心中猛一发力，雷电瞬间覆盖整个剑身。
　　剑刃连击！
　　无忧长剑对着小雨连斩，瞬间几道剑刃雷电接连斩去。
　　血之刃！
　　小雨心中暗呼，凭空化出一把血色长刀，双手持着，右脚猛一蹬地，身子瞬间冲出，对着那斩来的雷电剑刃砍过去。
　　“啪”！小雨手中的血之刃硬抗雷电剑刃，只是刚一接触，便瞬间被击碎了刀刃，小雨周身的血气迅速涌向血之刃，试图修复。
　　可惜还没来得及修复，第二道雷电剑刃便已斩到眼前，血之刃瞬间被击碎了大半，紧接着第三道雷电剑刃袭来，血之刃彻底崩碎了。
　　剩下的那七八道雷电剑刃，狠狠地劈在了毫无防御的小雨身上。
　　“砰”地一声，一个紫色的人影被劈飞数十米之远，带起一串血花，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小雨颤巍巍地站起来，身上一片血肉模糊，内脏几乎全都暴露在空气之中，鲜血不断地顺着衣物滴在地上。
　　小雨背后的灵魂光影若隐若现，似乎随时会消失一般。
　　刚站起来的小雨，突然捂着胸口，半跪了下来，哇地一声，吐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大地。
　　“唉，我本想让你痛快地了此残生，可是你的□□太过顽强了，真是让人不忍。不过，我不会手下留情的，今天一定要将你消灭。”
　　无忧看着小雨那残破不堪的身躯，眼神中有些不忍，他对待鬼怪，向来是速战速决，还从未像现在这样，看似是在折磨。无忧心里叫苦，并不是我故意折磨，实在是对方的生命力太过顽强，承受了这么重的攻击，还没有死。
　　“这次，我就会让你彻底解脱。”
　　无忧的眼神倏然变得犀利，双手捏诀，周身瞬间布满了雷电。正是要施展九天玄雷这一绝招。
　　小雨盯着无忧身周的雷电，原本还在时刻准备出击的身躯瞬间放松了下来，彻底放弃了抵抗，以他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余力去对抗九天玄雷了。
　　雨霏，对不起！
　　小雨闭上了双眼，静等着自己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