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化时代我变聪明了》间歇性抽筋

56、拥抱进化

　　新阳镇五弦街道，丁帆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脸上露出压抑许久后得到释放的兴奋神情。他又回来了，从那个充满绝望动荡混乱又危险的隔离点回来了。

　　眼前在傍晚夕阳照射中寂静的街道，曾是他走过无数次的地方，更是他曾经保护过，巡视过的场所。

　　他曾经爱过，珍视过，也希冀过的未来，却在那一日都被破坏了。

　　丁帆永远记得孙燕带着一队人上门，告诉他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是潜在变异者必须带走集中隔离。

　　他不相信这个结果，据理力争，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是进化者！

　　然而孙燕也左右为难。
　　丁帆她很了解，合作这么多天也算是朋友。
　　可自己作为街道社区工作者，任务是上面派下来的，总要完成。

　　于是孙燕便劝丁帆先去了隔离点看看情况再说，如果真搞错了或者那里条件实在不好再想办法。

　　最后丁帆同意了。

　　他当时也觉得即便隔离，情况应该不会太糟。

　　可是……

　　“他妈的，给老子冲！都是要死的人了，管那么多干什么！”丁帆指挥着身后的人，“你们今天不杀，明天他们就杀你！哥们可是进化者，就算变异怪物也不怕。将来说不定咱们还能和平共存。但这些人可不一定。他们宁可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个！”

　　“艹，这儿他妈居然有路障？好家伙，这是有钱人的别墅楼啊，这么大一个院子肯定藏了不少好东西，给我冲进去搬空了它！”

　　如果苏念看到此时的丁帆，恐怕已经认不出来这人。
　　他脸上有一道伤疤，似乎是野兽爪子抓出来的，眼神锋利而冰冷，充满了对眼前一切的恨意。

　　说完那一段话，丁帆哈哈笑了一声，跟着已经陷入癫狂的人群，扛着锯齿刀，迈着逛街一样悠闲步子往前慢慢走着。
　　四周那些人的□□烧，疯狂杀戮仿佛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只是从这疯狂世界中路过的无关人罢了。

　　柴禾红从远处骑着摩托车赶来，一个打横拦在丁帆面前。
　　面色严肃而悲愤，厉声斥责：“丁帆！我们只是想要争取权利，你做的太过了！”

　　“争取权利？”丁帆冷笑一声，不再理会柴禾红，绕过他走了过去。
　　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停下脚步低声说道：“我现在就是在争取权利，为我们所有进化者。柴哥，你看不到吗？一个崭新的前所未有的世界马上就要到来了。”

　　柴禾红微微一怔，颤抖道：“你说什么呢？”

　　“我在说……”丁帆偏过头，笑得如同失去了神智的怪物，表情扭曲，“我们是进化者，我们就是未来。柴哥，你难道忘了隔离点里看到的那封信吗？”

　　柴禾红沉默半晌，终于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这么……血腥暴力。”

　　“时代的更迭，秩序的颠覆永远都不可能是温和而平静的。”丁帆咧嘴道，“那信上已经写了。必要的牺牲和流血都很正常。如果你看不惯可以不参与，静静等待。不过我相信，我们是人类的更高级别。未来是属于我们的。”

　　说完，丁帆便继续挥舞着大刀，“驱赶”着疯狂的人群向前推进。
　　这些人大多是被关在隔离点的潜在变异者，也有一部分是半路加入，被他们的气氛和情绪带动，开始借机四处闹事。

　　柴禾红看着那些人越走越远，所过之处设施车辆尽毁，底层的住宅门窗都被破坏，火光四溅，爆炸声不绝于耳。疯狂到失去理智的人群举着武器冲进无数家庭，将那里面还活着的人拖出来残杀。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任人鱼肉宰割的。他们也受到了反抗和攻击，双方互不留情面，仿佛是结下了几世仇恨一般。明明在几分钟前还互不认识的人，却能对彼此狠下杀手……

　　他站在那里，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久前看过的词汇——路西法效应。

　　在恰当的环境里，在无尽的绝望和暴力中，再善良的灵魂也可能堕落成残忍的恶魔。

　　—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明白，不是一切都在变好了吗？开放世界APP，还有检测能判断是否会变异的方法也出现了，我们有救了啊，怎么会突然又乱了？”
　　“都是那些该死的进化者！他们疯了，他们想杀了所有人！”
　　“？？进化者杀人？他们不也是人吗？”
　　“不好意思，我已经看到很多进化者认为自己是更高级的物种，跟咱们划清界限了”
　　“呵呵，猎杀排行榜上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这种垃圾”
　　“他妈说起这个就来气，之前我还追过卢晓菲，现在这臭娘们一声不吭！”
　　“她还算好的，姓古的那个流量明星已经带着自己的脑残粉全部投敌了！要自己建立基地，自立为王！我呸，想起来就恶心。”
　　“擦擦擦！他们既然不是人类就是妖怪，别幻想了，赶紧杀了，不然早晚要被他们干掉！”
　　“怎么都这么残忍啊，不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之前不都说他们是英雄吗？突然间就变成怪物，要互相残杀了？”
　　“说起来还是官方策略失误，搞得之前变好那几天跟回光返照似的！”
　　“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一直隐瞒进化者的存在，为什么不公开？！”
　　“公开？早公开就早变成这样，你以为会有其他结果吗？早一天晚一天罢了。我算看透，从病毒扩散变异开始的那天起，这世界就不会好了。不管是变异怪物还是进化者，根本就已经不是人类，甚至他们也不认为自己是人类。还是早点停止幻想，自谋生路吧！”
　　“我想过末世会来，想过人类社会早晚有崩溃的一天，却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哭死我了。”
　　“有力气哭不如祈祷自己成为进化者的一员。”
　　“快去看猎杀排行榜！他们组成了全世界的进化者联盟，所有人都可以加入！”
　　“啊啊啊我要加入进化者联盟，我不要跟他们对抗，之前看过不少这些进化者的直播还有猎杀怪物的视频，他们太可怕了。”
　　“你以为加入他们就能得到认可？只要你还是普通人，哪怕加入联盟也是炮灰！”
　　“我说你们是不是疯了，国家怎么可能允许这种联盟存在？”
　　“国家？？呵，也许再过几天，国家都不复存在了！”
　　“我也觉得，末世真的要来了啊啊啊，大家别上网了感觉逃命吧！”
　　……

　　苏念在前往基地的路上得知进化者联盟的消息。
　　她打开猎杀排行榜的网站，就看到原本直接能看到榜单的地方再次更新，出现了一段蓝灰色底白色文字的公告。

　　“一百三十一年前，宇宙诞生；约五十亿年前，太阳诞生，随之太阳系逐渐形成；四十六亿年前我们所在的地球展现起原始风貌，约十亿年后，生命的痕迹开始隐现这颗星球。从细菌到单细胞生物，从水熊虫到草履虫，从水生到陆生，从海洋无脊椎生物到哺乳动物，从动物到人类再到现代社会的形成，……

　　“变化，是宇宙自诞生以来唯一不变的永恒，而进化是生命和种族得以在变化之中不被淘汰，在颠簸之中得以延续的根本。自人类文明诞生以来，几千年的时间里，社会虽然不断发展，生活质量不断提高，但从物种角度上审视自身，我们并没有根本的变化。科技将我们保护起来，也宠溺起来，使得我们仍然在以一种低效的，被动的，无奈的姿态接受环境和自然的选择，在这颗星球上苟延残喘。

　　“然而时间不会一直容忍我们这样懒散下去。人类想要彻底征服这颗星球，甚至冲出地球走向宇宙，在未来可能到来的冰河期、地球变暖、疾病传播、环境污染、宇宙灾难、星际迁移中存活、生长和延续，就必须重新走回到进化的轨道上，大胆地做出选择。

　　“是时候做出改变了，拥抱进化，拥抱明天。

　　“所有的进化者们，你们即未来。

　　“无论你在哪里，正在经历什么，请相信你并不孤单。”

　　……

　　苏念看着网页上一行行的字，忽然感觉大脑一阵混沌，眼前模糊不清。

　　耳朵里，Fate正在向她陈述全国各地发生的事，冲突、暴力、残杀、混乱、……无可避免的灾难已经降临，把人类社会最后的希望和宁静彻底打碎，将所有人拉入末世的深渊。

　　Fate：“念念，现在的情况非常混乱，我的系统已经无法进行详细判定，但目前占据主流的思潮和势力主要包括以下几部分：一，大量普通人仍然无法接受现实，寻求安定和官方的庇护；二，进化者中的激进分子开始组建小规模武装组织，与官方势力对抗，在华国各地引发冲突暴乱；三，受到排行榜影响的人选择跟随进化者，或认为自己即将成为进化者的人，陆续加入这些组织；四，官方安全基地已经建立，凭《健康通行》基因检测绿码进入，严格审查潜在变异怪物和进化者；……”

　　苏念尽量集中注意力去听，却根本无法做到。
　　她按揉额头，微微的刺痛令她感到晕眩。
　　该不会是自己睡觉太少了，休息不够幻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