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9、残酷现实 ...
-
早上五点,赵春华起床准备帮女儿一起准备全家的早餐。
却她走到楼下时,发现好些平时要赖床到Fate叫醒做基因检查的年轻,都聚集在客厅里,沉默且颓丧,不发一言,空气如凝滞一般。
“怎么了?”赵春华走到邱彦身边,看着他的黑眼圈微微皱眉。
这孩子虽然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却一起相处这些天有了感情,确实也是挺好的孩子。
再看向他旁边的苏锦,也是一脸情绪低落的表情。
“昨晚没睡好吗?怎么起这么早?”赵春华问道。
邱诚迈抽完烟回来,看到赵春华便点头问好。
他又看向自己儿子:“别挺着了,回去睡会儿吧。”
邱彦摇摇头:“睡不着。”
这时一家人也陆续醒来,刘雪茹抱着没睡醒的儿子从楼上下来。
苏妈妈苏爸爸走进客厅,先和赵春华打招呼,又发现苏锦坐在这发呆:“我说你怎么不在房间里,今天起这么早啊?你可别学你姐,她情况特殊。”
这时邱诚迈指着大屏幕解释道:“他们昨天开穿梭机晚了点,后来看到新闻就睡不着了。别说他们,我看着也害怕。没想到这场病毒引发的变异爆发会这么猛烈,造成损失会这么大。”
刘雪茹严肃地点头:“确实。我昨天躺在床上刷手机,也是越看越焦虑。凌晨一点多才睡下,又躺了半个小时。如果不是白天太累我可能也睡不着。简直就像世界末日。”
昨天是刘雪茹负责做饭加整理屋子,她又要带孩子又要做这么多事,也确实辛苦。
赵春华拉着小女儿的手问:“昨天情况很糟糕吗?”
她和老伴儿都看不了智能手机,新闻里也都是和前些日子差不多的案例,所以一时并没有对昨天的情况有太深刻体会。
只是几次巨大的声响和院落警报被触发的事,让她稍稍不安。
“不是像,这就是末日了。妈,昨天是第一次大规模爆发,变异怪物出现超多,死伤数目更是夸张。”苏妈妈上前一步,抱住母亲和自家妹妹,“早认清现实吧,做好能做的准备,雪茹,你一个人带孩子以后还有的辛苦。”
苏爸爸也补充道:“不过不管这世界变成什么样,我们人多,在一起互相帮助总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听到这话,赵春华也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咱们能都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就好。”
话是这么说,大家心里却很难接受好好的生活变成这样。
尤其是一想到这变异和混乱的局面还不知要持续多久,他们就心烦意乱,情绪焦躁不安。
客厅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也渐渐不说话,开始将目光落在大屏幕上,看着Fate整理的最新消息和来自世界各地的新闻画面。触目惊心,令人心生战栗。
怪物肆虐,伤人无数。尤其是那些在闹市区突然出现的怪物,当它们发出怒吼,人群四散而逃后,数十条生命已然陨落。米国时代广场、买啊米海边、梵圣彼得广场、嘤国特拉福德球场、……所有这些人群聚集的地方,皆被十几只怪物同时袭击,如同人间炼狱,仿似绞肉场。鲜血洒满,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由于人们的极度恐惧和混乱,各国军方,尤其是西方大多数国家连军队和警察系统几近崩溃,社会秩序几乎荡然无存。烧杀抢掠,械斗争夺不断上演。人类最本能的生存欲望,最深刻的恐惧,和最为邪恶的暴戾同时被激发出来,使得局面愈发混乱,也愈发不可控制。
相比来讲,华国的情况是最好的。
因为提前做了一定的准备,又有□□和军方相关管控,大部分人都待在家里,只有少数外出,没有人群的聚集。
这就使得怪物变异事件即便发生,杀伤力也相对有限,不会造成更多更大的损失。
而因为人群没有聚集,因为有管控,恐慌情绪和部分人趁乱作恶的冲动都暂时被压制住,不会发生大规模应激反应,造成整个社会更加难以平息的动荡,产生更多不可挽回的伤害。
甚至华国军方还可以利用宝贵的人力和军力资源,镇守关键民生节点,保证水、电、燃气、网络等基础设施的正常运转。
这样即便被闷在家里的人,也至少能坚持一段时间,不会立刻陷入绝望和与世隔绝的境地。
当然,即便准备再充分,再怎么小心谨慎,总会有漏洞,有意料不到的情况发生。
网络上不断出现各种灾难和求救信息:某居民区怪物肆虐,将整栋楼撞出大洞后又捣毁了小区变电箱,使得整片区域停电,也没有人能修理;某学校寝室出现怪物后,几个宿舍的男生试图合理杀死怪物却都被反杀;某酒吧偷偷营业聚集了大量富二代,结果一只怪物直接将整群人团灭;某医院病人发生变异,最终导致整个科室被屠杀殆尽,医院停电停水……
停电、断网、停水、水库闸门被毁村庄被淹等等消息不断涌现,更不要说那些因为无法出门而缺粮少吃,只能饿肚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人。
可这就是灾难,这就是乱世,这就是一个没有人再有余力去顾及其他人,只能尽力自救的异化时代。
邱诚迈还分享了他昨天看到的网友自发的统计信息,华国最新的有记录的变异怪物数量已经攀升至十三万只。
“13万只!这么多!”
众人惊呼。
震撼并心生寒意。
却苏爸爸幽幽道:“我记得之前念念说过,这第一波咱们国家就要有几千万人变异。十三万算少的了。”
“是啊。这只是统计了网友汇报的情况。肯定还有大量没人说的,或者……”苏丽华带着哭腔说道,“或者就是干脆被怪物咬死了也没人知道。”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苏念从工作室走出来,带着和往常一样的淡然表情:“来做基因测试。”
李琳琳本就看电视看得心上惊慌,被苏念吓了一跳:“哎哟吓死我了。念念你这孩子,怎么走路没声音的。”不等她回复又继续道,“我害怕,不想做测试了。万一我要变怪物了可怎么办?而且念念你这机器准不准的?要是你测了咱们都没变,但是下午突然变了怎么办?”
她这么一说,苏富工也追问:“对了,我看网上说军队里还有些公司也自己搞检测,可部分通过的检测的人还是发生变异了。外甥女,你用的不会和他们那个一样吧?”
苏念懒得解释更多,只道:“不检测,就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对很多事的看法发生了变化,情绪也越发的不耐烦。
似乎和她还在不断发生的智商变异有关。
有时苏念会产生错觉,觉得自己好像已不再属于人类,更与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没什么关系。
当然,她在极力克制这种想法。
只是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苏富工被她噎了一下,脸色难看。李琳琳也忍不住道:“哎念念你这怎么说话呢?不会好好和你大伯伯母解释吗?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能威胁人呢?”
苏爸爸见势不妙,赶紧两边说和,缓和气氛。
苏念没再说话,径自操作仪器。苏富工琳虽然不高兴,却也不愿意离开。李琳琳嘟囔了几句,抱怨儿子不在身边之类的话。
众人在沉默、压抑又充满忧虑的气氛中做完基因检测,结果令人放下心来。
“都正常。”苏念清冷的声音宣布结果,“可以吃早饭了。”
然而没人有胃口吃饭。大家仅仅是坐在餐桌边,有人为了填饱肚子,机械地扒拉食物。有人干脆已经担心焦虑地吃不下任何东西,拿起筷子又放下。
邱彦忽然叫了一声,将一条消息转发到家庭群里:“大家快看这个!有人发布了全球变异统计数据!真的有几千万变异!”
“据不完全统计,全球昨天一天变异产生怪物数量将近七千万,其中米国八百万,华国有两千多万,欧陆将近一千万,咖喱国系统不完整,数据很难统计,估算约两千万。不过由于统计数据偏少,实际怪物数量多半绝对超过这个数字。如果以此数量统计,怪物的变异比例在1%左右。说实话,刚看到这个数字我自己也震惊了。【下一代】病毒确实可怕,远不是之前大多数人想象的那么简单。而这次可能是人类有史以来面临的最大生存危机,最大灾难。”
根据邱彦介绍,发布者【请你保密】是互联网网络安全方面的权威人士。
他关注这人很久,视其为偶像。
据说【请你保密】是某世界顶级安全防控系统公司,在系统架构,AI算法领域都是大神级别的专家,年薪超过千万。而他所在企业有全球安控系统86%的订单。他经手的数据也都是第一手图像数据,可用于企业的核心算法研究分析。
在这个混乱时刻,他突然开麦,也不顾什么保密协议什么隐私了,直接将自己通过AI算法识别的全球监控系统结果进行公开,震撼了几乎所有人。并且已经快速传播到整个互联网,甚至被翻译成各种文字,在全世界流传。
“具体的死伤数据我没办法统计,我只能说华国因为采取措施及时,死伤率可能是最低的。但恐怕也是远超所有人想象的残酷和可怕。之后是否有统计恐怕还要看各国或各个城市、地区的□□是否有能力统计,是否希望公开。毕竟也许很多事不知道就是一种幸福吧!
“通过这些资料我看到了太多的死亡,太多的残酷和太多匪夷所思的景象。它们甚至让我怀疑这一切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我究竟是在梦中还是这一天真的到来了。
“也许有人会质疑我泄露隐私,我的公司可能会开除我,甚至起诉我。但我是已经不在乎了。我无法独自承受这些黑暗和血腥,只想让更多人来分担我的痛苦,但更希望有人能摇醒我,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这样的灾难即便结束,世界还能再回到原来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