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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白月光 ...

  •   周言深最终坐上了去云南的动车。
      一等座,也是巧合,年前的票不好买,但他正好碰到别人退票。
      会去云南,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缘由。
      他不过是想起了网络上看过的美好景色,恰巧又能买到去昆明的票,于是就有了这趟说走就走的旅行。
      走之前他也没想过给彦修同发个消息。
      无所谓的,他不去找彦修同,彦修同就永远不可能想起来找他。
      两年前他们的关系就有了裂痕,周言深也是那时才知道,彦修同的心里是有个白月光的。
      白月光叫邱宜,是彦修同的高中同学。
      那是个闪闪发光的人,在彦修同心里占有独一无二的位置。
      周言深是从彦修同的死党沈默那里听说这个人的,据说他喜欢探险,去过沙漠,爬过雪山,英勇而无畏,所有人都称赞他,也没办法不喜欢他。
      他是四处翱翔的鹰,彦修同没法把他锢在身边,也舍不得,只能放任他在大千世界中驰骋。
      周言深听到这些的时候还觉得难以想象,彦修同和他在一起时总会为了些小事吃醋,他那时候还觉得甜蜜,觉得是彦修同在意他。
      没想到,原来他的温柔体贴都给了别人。
      彦修同对邱宜是单方面的暗恋。
      他把人捧在手心里,不敢让对方受半点伤害,却没想到心上人突然就没了音讯。
      未宣之于口的喜欢被深埋进心里,彦修同整个世界都昏暗下来。周围传出各种流言蜚语,但大致主题都是邱宜怕是凶多吉少了。
      有人说他坐飞机失事,有人说他被深山里的野兽吃了,总之,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彦修同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过得浑浑噩噩,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消瘦下来。
      他就是在那样颓丧的时候遇到了周言深。
      十八岁的周言深如太阳般热烈,轻而易举就能吸引到向往光明的人。
      他用爱把彦修同包围,于是邱宜就被清扫到角落。
      如果不是那个意外,周言深不会知道彦修同心里还有一个求而不得的人,藏的那么深,爱的那么深。
      那是他们感情出现裂痕的开始。
      彦修同在南京工作,周言深一毕业便也跟着去了南京,他们一同在南京买了房子,打算在这座城市定居。
      房贷还没还完,彦修同好端端的却要把工作迁移到苏州。
      去了苏州,就意味着两人要两地分离了。
      周言深认为他无理取闹,但彦修同一意孤行。
      周言深便想着∶那就依着他吧,如果彦修同的工作在苏州稳定了,那他就辞了工作跟过去。
      现在想来,他那时候实在太傻了,连枕边人心思已经不在自己身上都发现不了。
      裂痕一旦开始只会越来越大。
      两地分居果然是情侣感情的杀手。
      彦修同去了苏州后就一直很忙,难得回来与他相处还一直心不在焉,周言深便耐不住发了小脾气。
      结果彦修同非但没来哄他,还和他吵了一架。
      其实也算不上争吵,充其量就是个冷战。
      周言深就算生气也不会发脾气,彦修同就更不会了,两人很难吵的起来。
      但彦修同脾气比他倔,往往最后都是周言深先低头道歉。
      那天也是一样,彦修同好不容易有时间陪自己,周言深不想他真的生气,已经做好了道歉的准备。
      但在他开口之前,彦修同接了个电话,匆匆忙忙就走了。
      周言深心里记挂着道歉的事,打算去苏州找他。
      苏州离得很近,但周言深却没怎么来过,主要是彦修同不喜欢他来。他总推说自己住的环境不好,不想让周言深受委屈。
      彦修同住的地方的确不怎么大,但被他收拾的井井有条,干净规整。
      周言深到的时候,彦修同正巧不在家。他本打算打个电话过去询问下落,却在楼下看到了彦修同。
      彦修同穿了件白衬衫,一手拿着手机打电话,另一只手里则捧了束粉玫瑰。
      周言深心里怦怦直跳,他想到彦修同近来的冷淡,有了不好的猜测。
      周言深不愿把这样恶心的猜测带入他们七年的恋情里,但终归心里有了芥蒂,致使他默默做了个决定。
      他偷偷跟在彦修同身后,看着他进了一家康复中心,然后上了四楼。
      周言深跟到这里停住了脚步。
      他急切的想要知道那束粉玫瑰的去处,又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一定是给病人的,不用在意。
      可是什么病人,会需要送玫瑰?
      他等在病房门口,路过的护士以为他遇到了困难,“你要探望这位病人吗?怎么不进去?”
      “没有,我朋友进去探望了,我等他。”
      “里面那个是你朋友啊?”
      护士有些激动,“那屋里那个是不是你朋友的对象啊?我看他经常过来,每次来都会给病人带一束花,可惜栀子花已经谢了,之前带的都是栀子花呢。”
      周言深浑身一震,愣在当场。
      护士感叹了句,“患难见真情啊!栀子花的花语好像是永恒的爱和守候,真的好浪漫!”
      周言深犹如当场被人敲了一榔头。
      他有些怀疑护士说的是不是穆晨清,但他又是亲眼见着彦修同捧着一束粉玫瑰进的病房,连骗自己都做不到。走廊里的温度明明很高,他却只能感受到天寒地冻,仿佛血液都凝结了。
      他好像不小心窥破了个秘密。
      那个病房里的人会是谁?
      彦修同的初恋?还是新认识的人?喜欢花,应该是个很懂生活情调的人吧?
      周言深心里头千思万绪。
      他想冲进去直接质问彦修同,可事到临头,他居然没有勇气。
      彦修同走后,周言深进去了那间病房。看见病床上的人的那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他有想过彦修同惦记着的人是什么样子,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一个瘦成枯骨,丧尸行动能力的植物人。
      但是,他突然明白护士所说的永恒的爱与守候是什么意思了。
      周言深最后也没有告诉彦修同他来过苏州这件事情。他能说些什么呢?
      面对一个躺在病床上没有意识的人,他连埋怨都埋怨不起来。
      周言深后来才知道,彦修同这次之所以会这么着急,是因为邱宜的父母觉得他是个负担,不愿意继续给他维持生命体征。
      彦修同赶来就是为了劝服他们。
      但是无果,所以他接手了邱宜的所有。
      他不敢让周言深知道,所以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对周言深百依百顺。
      沈默看不懂他的骚操作,还劝过他,“你这做的过了吧?他活不活怎么活都是他父母的事,要你来操心这么多?”
      彦修同很笃定的回他,“我不能不管他。”
      沈默知道他对邱宜的执着,只能搬出周言深来,“不是,你这样让小周怎么想?”
      彦修同已经做好了打算,“我不会让他知道。”
      沈默听到这有些愤怒,多少替周言深感到不值,可他作为彦修同的兄弟却说不了什么。他劝也劝了,彦修同不听是他的事。
      他看得出彦修同还在乎周言深,邱宜再怎么说也只是个植物人,对他俩的感情兴许造不成什么威胁。
      周言深开始时也是这么想的。他劝自己做一个大度的人,不要和一个植物人争风吃醋。可是看着彦修同的眼神一天天变化,心思全牵挂在邱宜身上,他说服不了自己。
      车站人满为患,都是准备回家过年的人。
      周言深站在其间,仿佛逆流而行。
      身后的大妈问他,“小伙子,怎么哭了?是不是想家了?”
      周言深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他其实没有家了,唯一的妹妹五年前嫁去了四川,她有自己的家庭,周言深不便打扰。
      冬季的冷风很快吹干他脸上的泪,周言深带着行李坐上了去南方的车。
      旅途很漫长,花了一天时间。
      到达昆明时,天已经黑透了。
      周言深在车上时就定好了民宿,老板娘怕他找不到地方,体贴的出来接他。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是旅途太过劳顿,他居然睡了这段时间以来最好的一觉。
      第二天早晨,周言深第一次清楚看见昆明的景色。
      色彩鲜明,天空都是澄澈的蓝色。
      周言深第一眼就爱上了这里的景色。
      阳光都要更加亮眼,好像能洗净内心的所有委屈与不适。
      周言深突然对未来充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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