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之男颜都坑我》夜之陨

109、人鱼族重生

　　大幽之中，一花一叶，一禽一兽，无不充斥着强大的气息。

　　强如韩夜，处身其中，依然心惊胆战，每一步都走的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也不知多久后，他听到了说话声。好奇之下，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不久，他看到了一个山一般的彪形大汉。手中提着一柄黑黝黝的巨斧，面前飘着一粒绿光莹莹的种子。

　　大汉：“我力大无穷，一斧下去，只怕非但不能让你破壳，反而形神俱灭，化为齑粉。”

　　种子：“我如此弱小，若不能破壳而出，迟早也是他人口中之食。今不如受之一斧，以争一线生机。”

　　这句对话，让韩夜浑身一震，心里大惊。

　　“竟是盘古！”

　　当初融合红莲黑莲时，眼前的场景曾出现在他脑海里。如今又再次出现，他依然分不清，这是真实的记忆还是虚妄的梦境？

　　盘古举起了巨斧。

　　盘古劈开了种子。

　　大幽崩裂，种子一分为二。

　　盘古叹息......

　　场景的重演，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就如曾看过的电影，再次重温时，结局已知。

　　只是，他不明白，再次重演的意义何在？

　　“浊沉清升，阴阳相随，恶善对立。死与生，轮回不止。一切自有定数。”盘古说完，看向了韩夜。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就好像电影即将谢幕之时，里面的主人公却突然转身，看见了观影的你。

　　现实与虚无产生了交集，打破了维度的界限。

　　说不好，是他进入现实，还是你走进了虚无。也或者，根本就没有现实与虚无。

　　电影并没有如预想的一般谢幕，剧情又在重演。

　　盘古举起了巨斧，

　　盘古劈开了种子，

　　种子不是一分为二，而是一分为五！

　　躯体化为两半。一半在盘古吹出的精气包裹下，落入天元，化为红莲黑莲。一半化成一滴精血。

　　灵识也化为两半。一半为善灵，一半为恶灵。

　　最后一个是一抹绿光，漂浮在盘古胸前。它是种子的生机或者说生命本源。

　　合起来为五，而不是韩夜在洞穴中融合红莲黑莲后看到的二。

　　善灵融入精血，隐入盘古脚下的大地。经过千万年的转世重生，变成现世的韩夜。而恶灵想吞噬生机，被盘古挥掌拍飞，落入孕育种子的五色土壤之中。它炼化五色土后，自号灵始。

　　至于绿光，它在膨胀亿万倍之后，化成光雨撒向了大幽崩裂后形成的诸天万界。让万界雨露均沾之后，它又缩小成指甲盖大小。

　　随后，盘古陨落。盘古的头颅变成了一只金蟾。浑身光滑如玉，金光灿灿。

　　金蟾张口吞了绿光。之后，它的体型变大了百倍，金光消失后，样貌也变得丑陋不堪。

　　金蟾变成了魔蛤。

　　“呱......”

　　突然的一声尖啸，吓得韩夜一激灵。

　　他一跃而起，仓皇逃跑。很快，他又觉得不对劲。停下回身查看，那里有魔蛤的踪迹。

　　眼前只有一棵参天巨树。

　　巨树上，祥鸟云集，婉转啼鸣。巨树下，瑞兽成群，欢欣雀跃。

　　天空，湛蓝清透。大地，碧绿如洗。

　　阳光明媚，和风惠畅。

　　灵气氤氲。

　　“这又是哪里？”

　　当他发现自己的身躯完好时，他又惊呼：“我的身体......”

　　“什么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想了很久，他依然搞不清那个是真实的，那个是虚假的。直到，在巨树根部发现了一颗心脏。

　　心脏跟树根已完全长到一起了。

　　韩夜俯身触摸心脏，顿时如遭电击，无数的影像窜入脑海。

　　他惊的猛闭上眼睛。

　　影像便开始在脑海中，如电影一般，一帧一帧地播放。

　　“原来是这样！”

　　说着他睁开了眼睛。此时，他的目光清澈如泉，又深邃睿智。

　　“大幽毁，万千世界新生。盘古陨，种子碎，万灵降世。而今我的血肉，重生了。死亡的世界，也重生了。死为新生，生生死死，轮回不止。我懂了。”

　　这一刻，他身上漫溢出玄奥莫测的气息。

　　须臾，身体左侧，出现无数的黑莲。身体右侧，出现无数的红莲。它们盛开又凋零。凋零又盛开。

　　一条轮回之河蜿蜒中间，将两边区隔开。

　　轮回之眼沉寂在河底。

　　不管从哪个方向看，韩夜都像是站在一个巨型的太极图中。

　　周边被太极图笼罩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随着红莲黑莲的变化，也随之在生与死之间不断变化。

　　许久，太极图才收入体内。

　　“怎么出去？”

　　说着，已蔓延开虚无境。不一会，虚无境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了回去。

　　“魔蛤是盘古大神的头颅所化。盘古大神让我看清了原委，应该也不会将我困在此地。盘古大神，请让我出去。”

　　话音刚落，从天而落一道光束，罩住了他。光束一闪，他便消失在原地。

　　广袤无垠的太虚幻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形如宇宙的黑洞。黑洞的中心有两兽正在沉睡：魔蛤与魔蝇。

　　突然，魔蛤缓缓张口。随着嘴巴的张开，它的身体从头往脚，慢慢变的光滑如玉，金光奕奕。

　　不一会，魔蛤褪去丑陋的外表，变成了人见人爱的金蟾。

　　突来的变故，惊醒了魔蝇。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讶地直盯着金蟾。

　　忽然，金蟾幽深的巨口中，光芒闪耀。须臾，一束亮光裹着韩夜飞了出来，落在金蟾身前丈许外。

　　韩夜刚落定，还来不及搞清状况。魔蝇突然向他冲了过去。

　　魔蝇翅膀震动时的嗡嗡声，韩夜听到了。他正面对着魔蝇，自然发现了它。大惊之下，正想振翼躲避。

　　此时，金蟾忽然一跃，巨口罩住了魔蝇，又迅速闭合。眨眼间，魔蝇消失了。

　　韩夜按下了要逃跑的想法，惊奇地盯着金蟾审视了一会。

　　果然跟先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此时，韩夜已经不纠结真实与虚假的问题了。也不关心金蟾为何帮忙，吞了魔蝇。

　　一切自有定数！

　　“多谢盘古大神出手相救。”

　　金蟾点点头，竟然听懂了。

　　“盘古大神，我如何才能回到天元？”

　　金蟾听完，跳出漩涡，张口朝虚空一咬。虚空便被它咬出一道裂缝。裂缝刚好能容纳一人进出。

　　“多谢盘古大神！”

　　辞谢后，韩夜转身飞向了裂缝。待他进了裂缝之后，裂缝便迅速闭合。金蟾看了一眼后，又跳入漩涡之内，继续沉睡。

　　韩夜再出现时，是在一个深蓝色的世界。头顶的天空是蔚蓝色的。脚下的大海也是蔚蓝色的。天与海交相辉映，分不清谁是天，谁是海。

　　“嗯?这又是哪里？”说着，他又蔓延开虚无境。很快，在东边，一个靠海的悬崖峭壁上，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望着海面，神情凄苦而忧伤。那个身影，正是用地源石打开通道进入了天魔海，却无法复活族人的犀风。

　　“风哥！”

　　惊喜声中，韩夜已出现在犀风的身后，然后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

　　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温暖。犀风浑身一震，晶莹的泪珠划过俊逸的脸庞，滴落在韩夜的手背上。

　　“你终于回来了。”

　　“风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犀风摇了摇头。双手交叉，紧紧抓住环在他腰间的手背上。泪，更汹涌了。

　　韩夜抽出一只手，心痛又轻柔地为犀风擦拭泪痕。然后又轻柔掰过他的头，深情吻上犀风被海风吹的微冷的双唇。

　　犀风先是温顺承受，接着按住韩夜的后脑勺，热情回应。

　　情，自然而然地猛烈燃烧了起来。海浪激烈地猛拍着崖壁，掀起滔天巨浪。

　　悬崖之上，一片旖旎。

　　思念、担忧、忧伤、痛苦，一切的不顺遂，不如意，都在烈火中化成浓情蜜意。

　　许久之后，烈火熄灭。

　　犀风枕在韩夜的胸膛上，慵懒地听着他强壮的心跳声。韩夜则温柔地梳理着犀风漆黑浓密的长发。

　　又许久，韩夜才开口问道：“风哥，这是哪里？”

　　“这里是我族人生活的冰焱海。”

　　韩夜一惊，慌忙想起身，又被犀风压了回去。他手足无措，又慌乱地急忙道：“风哥，对不起。我不知道......”

　　韩夜心中自责不已。只顾着自己放肆，却没想到这里是犀风的伤心之地。

　　“白痴，不怪你。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一年的时间，我已经想通了。千万年了，阿爹阿娘和族人都已经死了千万年了。一切不过我的强求和执念罢了。是时候该放下了！我们有了灵儿，将来他一定会重振人鱼族。阿爹阿娘一定会笑慰九泉的。”

　　“嗯！”韩夜轻抚着犀风的后背，给予安慰。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他心想：“这只是风哥宽慰我，宽慰他自己的借口罢了。千万年为之努力的目标，岂是一年时间就能释然放下的。”

　　“既然死亡的世界能新生，我的身躯也能重新长好，那么人鱼族也一定能重生！”

　　想到这里，韩夜强势地扶着犀风，站了起来。望着他的眼睛，抓着他的肩膀，表情认真而坚定地说道：“风哥，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复活他们！”

　　说完，转身飞下悬崖，停在海面之上。

　　韩夜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自语：“盘古大神让我再次身临现场，让我看见生命本源在我身上。种子便是生命之种，我便是生命的本源。”

　　说到这里，猛然睁开眼睛。此刻他灵台清明，身体若虚若实，与周天万物融为一体。福至心灵，一个强大的神通出现在脑海中。

　　“大生命术！”

　　一声大喝中，身躯绿光迸现，耀眼夺目，将整个冰焱海照的绿幽幽的。勃勃的生机之力涌荡在天地之间。

　　轰轰轰......

　　整个海面剧烈起伏，摇荡。海面出现了无数的漩涡，至少有万个。绿光射进漩涡，照耀在海底的累累白骨之上。

　　一具具白骨，血肉重生！

　　哗哗哗......

　　每个漩涡中都喷出一道水桶粗，十丈高的水柱。水柱之上，都立着一个人身鱼尾的人鱼族人。

　　犀风看到后，慌忙穿起衣服，目光激动地在水柱中寻找。终于，他看见了日思夜想，想了千万年的人——他的阿爹阿娘！

　　他疯一般地冲了过去，撞进他阿娘的怀中。两人紧拥，都是泣不成声。

　　重生的人鱼族众人，自然都激动不已。很多人又哭又笑。

　　韩夜待他们情绪平静之后，整理好衣服，又理了理一下头发，才飞到犀风身边。然后朝犀风的爹娘跪下说道：“韩夜拜见双亲。请二老原谅，韩夜无能，无法复活全部的族人。”

　　千万年的时光，大部分人鱼族的尸骨早已腐朽，消失在泥沙之中，只有生前强大者才有尸骨留存。大生命术虽能肉白骨，但也有极限，什么都没有的，也无法复活。

　　犀风的爹，人鱼族族长，名犀照。他不知韩夜为何下跪，也没明白韩夜前半截话，但是最后一句，他听明白了。于是，也赶紧跪下，恭敬道：“多谢仙长，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说着就要磕头，犀风慌忙阻止了。“阿爹，你不用跪他。他受不起！”一边说一边硬将犀照拉了起来。

　　“风儿，你这是什么话。不得对恩人无礼！”犀照板起脸训斥。说着又要下跪。

　　犀风脸红耳赤地就是不让跪。韩夜的身份一时间对爹娘说不出口。但是此时的情况，他又不能不说清楚。

　　毕竟哪有老丈人跪女婿的道理。

　　韩夜也赶忙说：“风哥说得对。阿爹，您不能跪，不能跪，折煞我了。”

　　“阿爹？”犀照对这个称呼更加疑惑。不光犀照疑惑，犀风的娘也疑惑。两人的目光，在犀风和韩夜之间来回逡巡。

　　犀风的脸更红了。朝韩夜凶巴巴地喊道：“你也起来！”

　　要不是韩夜来这一出，他也不会如此尴尬。事情以后可以私下跟爹娘慢慢说，不用现在当着族人的面。

　　还好犀风，毕竟聪慧。“灵儿呢？”

　　韩夜一愣，没反应过来。直到犀风又问了一遍，才明白过来。赶忙从虚无境内，将灵儿带了出来，交给了犀风。

　　小人鱼看到犀风后，异常兴奋，搂着他的脖子，蹭着他的脸，咯咯咯地笑。

　　“风儿？”犀风的娘疑惑喊道。

　　“阿娘，他叫灵儿。是我...我们的儿子。”

　　爹娘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犀照哈哈大笑道：“哦...原来如此。哈哈哈...好，太好了！”

　　“快，让我抱抱。”犀风闻言将灵儿交给了阿娘。

　　“跟风儿小时候一模一样。”犀风的娘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犀照拥着她，好一阵安慰。

　　一家人，在千万年后，终于再次团聚了。
　　人鱼族，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