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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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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周然自然知道另一个角度是什么,就是鱼游进了她的肚子里。
她叹了一下气,真神奇啊,懒得做出选择的致命吸引,要说吧,一堆花茎你直接走,一支花茎你偏偏义无反顾被吸引。
致命的奇奇怪怪。
不过一条鱼,只有一次义无反顾的机会,从这个角度看,好像能理解了,因为是只有一次的机会,所以才会在特别多花茎的情况下,抉择不出来?
这么想,还挺浪漫。
不过浪漫致死,嗯,是真的。
“诶——”视线中好像是什么动了一下,周然突然指着河底:“鱼上钩了是不是?”
浅蓝色一眼能往到底,太过于澄澈的河上,周然甚至可以看见自己的倒影,与兔耳朵挨在一起,一个画中人,一个战地俘虏。
然后一条黑色的鱼,成功激起水波荡荡,也打破了湖面上的倒影。
止宴轻松扯了上来,他站起身,手里还拿着长长花茎,花茎韧性极佳,而鱼则是费力地扑腾着,还紧紧咬住。
“其实挺快的嘛~”周然说完就转身,往花丛走去,自己也扯了一根,她怀着好奇,同时也想体会一下鱼扑腾的感觉。
没有鱼钩的钓鱼很酷好吗。
她完美复刻止宴的动作,甩花茎,然后等待。
可纵使时间流逝,河面上蓬头乱发的小乞丐还是那么稳定,水面上一点荡漾的痕迹都没有。
周然微笑,她等。
在每一个平静的瞬间,时间无限拉长。
有些话终究是不能说,周然理智得收回“其实还挺快”的这句话,然后仿佛被谁听见了一样,水波终于荡漾起来。
她一眼就看见那条黑色的小鱼,正噗嗤噗嗤地往这边游过来,和被下了降头一样,义无反顾地张开嘴。
周然有心想逗逗它,用手扯花茎到处乱摆,想看看这鱼是不是还死死咬住。
那条小鱼被使坏的人类捉弄,费力咬紧,然后被带过去带过来,中间,它不小心松口,眼巴巴瞧着花茎又游过去。
周然玩得非常开心。
止宴看了她许久,明明只是一个背影,脑海中却浮现出她亮晶晶的眼睛。
他有些出神,模糊之中,好像有一些体会到,陪伴的快乐。
下一秒就翻车,周然一声尖叫还卡在喉咙中没喊出来,整个人不由自主无可避免的一头栽进河里。
变故太快,止宴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上一秒还乐呵呵的人类倒进水中。
“哗啦——”一声,水花翻腾。
“救命,止宴!!”
周然叫了好几声,止宴才像是感觉到呼唤一样,平缓地走过去。
水面上的平静被人类打破,冰蓝色的水滴一片连着飞扬,日光透下,像几颗妖精喜欢的玻璃糖。
止宴就站在河边,周然紧张到一定程度,只会扑腾,只能感受到恐惧,只有无边无际的害怕。
他好像看够了,看水湿透人类的头发,连同她身上的泥渍也冲刷掉不少,觉得她现在的样子,挺像刚才的鱼。
周然都要崩溃了,关键是,她没游过泳啊,只能一直甩手扑腾,一定的紧张下,她甚至完全没发现,兔耳朵在看她。
“周然。”
止宴第一次叫她名字。
周然没有听见,止宴又叫了一遍,他看见她愣了一下,接着继续说:“不要紧张,站起来。”
周然才愣愣地停下,站了起来,她低头,那只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了,连带着花茎一同不见。
周然眨巴了下眼睛,发现河水也没有看着那么深,不过也到她的肩膀处。
方才的恐惧只剩下后怕,还有点埋怨,埋怨自己真的好傻,水滴顺着发丝滴到肩膀。
嘀嗒—嘀嗒—
周然摸了把脸,小乞丐瞬间白了一个度,而她没有察觉,就只是看着止宴委屈,她极其需要一个吐槽口。
“我错了,我不应该捉弄它的,报应就来了。”周然不开心,声音都有些闷。
“我本来能控制好的,但是它突然生气了,它力气好大,我没抓住,我还扯着花茎在摆,给我自己栽下去了。”
周然觉得自己错了,吸吸鼻涕,眼底水雾朦胧,不知道是河水还是泪水,她一个人爬了上来,手搭在岸上发力时,手腕处骨头突出,看得人有些可怕。
她太瘦一个了。
她捉弄了一只鱼,得到了报应,她现在一点也不开心,她又变成湿乎乎的小人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留下一摊水。
人类不开心,止宴得出这个结论。
邻居家养得猫也经常不开心,止宴不怎么了解,却总是在邻居的口中听见,无非是一些小事。
落水在他看来,还是因为宠物太弱了,但人类就是如此,照别人的经验来看,他现在得哄哄人类。
它第二次脱下外袍,他想,这个宠物很喜欢乱跑。
周然被清冷的香气弄了个懵,还是委屈巴巴的样子,但用手裹了裹衣服,冷风吹过去,她身上又冷又难受。
“止宴,谢谢你,我想回家了。”
周然说完就低头,她头发湿透,蓬散着的发丝紧贴头皮,在没有方才的精气神。
人类心情不好,止宴选择顺从她。
“好。”
他又一次走在最前面,周然脚上的鞋子被刚才的水冲走,她现在浑身难受,只有那件属于止宴的外套是舒服的。
她裹紧外套,又小又嫩的脚直接接触石面,很疼。
但是她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又裹紧了衣服,几根发丝捞捞扒在她脖颈上,称的她脖子又细又白,她在想,她不能再麻烦别人了。
就是走得慢,耽搁了几步,连兔耳朵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还好她记得路,她并不觉得兔耳朵应该慢下来,因为兔耳朵没有理由等她,一个完美的伙伴是应该互相帮助的,兔耳朵帮助了她这么多,她只会拖后腿,连等鱼送上门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她不能总是去期待别人帮助她。
要改掉这个坏习惯,周然给自己打气,小心避过那些尖锐的石头。
又走到林子里了,这里的植物还是那么夸张。
她还看见了巨大了紫色蘑菇,好大一个啊,她把自己和和蘑菇对比,越发称的她娇小,她又把自己和一株大花对比,最后她还没有那株花高。
她在这里,是那么的娇弱。
小小一只的她走了一半,眉越皱越深,这地下尖锐的石子避无可避,她试着用了好几种叶子,都没有最先发先发现的那种有韧性。
只能继续钻心的疼痛。
不过没关系,马上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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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然到山洞的时候,止宴把火都升了起来,还有那条鱼,他把它弄熟了。
头一次周然没有食欲,她摇摇头,声音又沙又哑:“止宴,你自己吃吧。”
然后没等兔耳朵回答她,自己找了一个小角落,背对着兔耳朵可怜巴巴的窝在火旁。
她放松以后,才拉开宽大的外袍,看自己脚。
她一只脚立起来了,歪了下头,发现脚底果然被磨破了,甚至于被划伤,各种奇怪的伤口混在一片,让此刻脚底的皮肤又红又肿。
其实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有点想哭,可察觉到止宴有分心望过来,好像还是因为她没有吃鱼这件事,周然再次费力,努力让自己站起来能保持平稳。
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可是周然没有喊疼,尽管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她走到止宴面前,看止宴只是看着自己,她对着自己的妖精伙伴笑,努力让自己更加自然:“你是专门给我吃的吗?”
止宴等了周然许久,这是人类的晚饭,养一只宠物,需要负责好她的食物需求。
他看见人类走过来,知道人类又要吃食物了。
他邻居养了太多的宠物,止宴总是听他反复念叨,还愿意吃东西就好,还愿意吃东西的宠物就是还健康。
止宴看她脸色苍白,刚准备说些什么。
可周然只是对止宴笑了下,然后拿着鱼走到另一边。
她一边吃着,明明是和上午一样的东西,她却尝不出几分味道。
她肯定是生病了。
周然有些难受,这份难受一直环绕在心上,她觉得不仅仅是因为疼痛,好像又陷入被情绪摆弄的怪圈了。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
一点都不想在这里。
眼泪吧嗒掉,周然视线空洞,望着手里的鱼,无法控制情绪。
是疼痛,是孤独感。
她想会骂她的朋友,她还没有和她“姐”打官司,她的电影还没有上映,她才不想呆在这里。
这里有好看的花,有童话一样的奇异和色彩,有长着兔耳朵的妖精,说不定还有很多很多妖精。
可是她什么也没有。
她没有一双鞋,她没有衣服,她几天不能洗脸,她害怕危险,害怕给别人找麻烦,害怕被人丢下,害怕未知的一切。
周然几乎是瞬间就又哭了出来。
她要怎么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