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永恒自我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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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我们上山，那里什么也没有。”叶参朔仔细端详布料上混杂着的细线，“如果这种植物能够缓解香料造成的影响，那我们可以多准备一些。”
好在外面的动乱一点点平息下来，项述贴门听了听响动，道：“走吧，带点武器出去。”
小木屋外人群已经散了大半，满地沙土和泥水搅合在一起，还有些村民踉踉跄跄地小跑着，看上去已经从混乱中醒来了，黑红色的血溅得四处都是。
坍塌的高台还在冒烟，不过已经很稀了，舒富甲腾出半只袖子盖在丧尸老哥的鼻子上。
“往后走，坟地在那里！”丧尸瓮声瓮气地说着，指向后山。
项述蹭过地上密密麻麻的脚印：“送葬队伍也往那里去了，等会注意一下，看看李迟简在哪。”
“挺在意他的？”叶参朔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嗯？笔在他手上。”项述一时间没意识到这家伙话里的意思。反而内耳机那头的指示先发话了：“叶，你状态不对。”
叶参朔沉静的目光从项述脸上移开，回答道：“没有。”
“你俩关系太亲密违反规定……”那头静了两秒，肖芒夺过话筒，“动作也是有声音的，刚刚你们在干什么！”
项述灿然一笑：“不过是复活死去多年的感情顺带复活一位丧尸罢了。”
话音一落，内耳机就嗡一声静了音，项述见叶参朔深邃的眉眼浮上愠色，估计肖芒屏蔽了自己在骂他。
“叶参朔，现在是在执行行动，不得带有任何私人感情。你他妈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路人谈‘复合’？他说什么你都信？”肖芒隔着噪音吼道，低沉喑哑的骂声把他扯回多年在研究所的日子。
如果说好意使人放下戒备，那么对于一个小孩，不必给予过多。肖芒把他带回研究所之前还算是连哄带骗，之后就是纯粹的精神控制，告诉他该为救了自己的研究所献出一切。
叶参朔没有家人和可以回忆的东西，研究所方寸之间只有书能带来外面的世界，他不喜欢在那些史料中寻找东西，也不厌恶，只是没有什么感觉，没有像收集瓷偶那样的兴奋与快乐，更不会有见到项述时那种莫名生出的好感。
人是动物，不像机器对所有东西一视同仁地信任，对某些人的好感度天生比另一些人的高。他默默地没有回答。
“只是因为他特别好看吧？那张脸，你扪心自问，是不是那张脸引起的？除此之外，他是个很好的人吗？”肖芒冷声说。
叶参朔抬眼，看见项述如同瓷雕一样柔和的面部曲线。
这个人尖酸，冷傲，固执，真的没什么好的……
“不能动感情，不能有把柄，游戏本来就和经历有关，参杂玩家的情感，你不知道它会用什么对付你，一旦有紧急情况，必须献祭掉其他人才能保住自己，你能杀他吗？”
“能。”叶参朔说，没有一秒的迟疑，却见项述听到话音回头，眼中闪动着午后的光晕，忽然又被徐徐出现的愧疚感绕住了。
他要绝对理智，不能被原始的冲动束缚。
后山还是光秃秃的，他们隔着一条河沟观望，只能看见一座座坟包列在一起，项述揪着丧尸在前面走，道：“哪来的草？”
“不是你们穿在身上了吗？”
敢情一场葬礼就把所有草薅了个精光？项述说：“这次的集体发狂在筹备葬礼的时候，而且是制作孝服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计划——为了让送葬队伍在所有村民中保持清醒……”
那人和项述大眼瞪小眼，嘟囔着：“也不至于用掉这么多吧……”他晃着身子想从项述手中逃掉，可怎么都斗不过面前看上去细皮嫩肉的那位。
“解释一下？”某人微微歪头，微卷的发丝挽在耳畔，隐约露出染血的侧脸，徒然多了一丝妖艳。
丧尸不知道为什么浑身一激灵，道：“反正我上月来的时候这里还长满那种草的。现在，现在吧……说不定全给你们这些徒弟采光了，都拿去做衣服。欸对了，舒师父老宅下边有地窖，听说啊，他在里面闭关，吸童子精气。”
项述松开他：“你的意思是这些草可能藏在地窖里？”
“我说的是贡品童子，全是你猜的，不是我说的……”那人鬼鬼祟祟地躲到某棵歪脖子树后，“你们可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啊，抓起来不得给我扣个不敬师父的帽子，人见人骂……”
舒富甲听到一半，吐槽道：“你们村还真是十个脑袋一张嘴啊，有意见还不敢说。”
项述刚要迈向歪脖子树的腿停了下来：“师父明明是个精怪，所有人却要拥护着他……葬礼的事不是无缘无故的，有人想要让拥护师父的人自相残杀，而这个人躲在送葬队伍里逃过一劫。”
“这么说的话，那帮徒弟才是最支持师父的人。”叶参朔的情绪收敛得很好，仿佛刚刚没被肖芒吼过，“这个人想杀拥护师父的人，自然不会放过徒弟。”
“啊？那我们不会被追杀吧？”舒富甲大惊。
项述笑笑：“我们的身份叫：‘跟风求学的实习徒弟’，还轮不到呢。”
“唉哟！”丧尸忽然小声惊呼，猛地蹲到了树底下，“他们在对面！”
对面的坟山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大坑，抬棺人稀稀拉拉的扛着仪仗来了，黄白色的布条在天幕中飘荡。
纯黑的大棺中只有镜子，敞开着被抬到坑前。
项述看见一个人跪在棺尾处，低着头几次叩首，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叶参朔蓦然发话：“那是大徒弟，他手里的哭丧棒不见了。刚进这关的时候，他一直拿着，我以为是穿着习俗要求，没怎么注意。”
“对哦，我当时还以为他要揍我们来着。”舒富甲摇摇头。
项述忽然想起当时高台上的人，对方用麻布挡住了脸。项述和叶参朔一样，自然而然地认为那是某种风俗，像是神职人员工作时会化名或者戴面具，以此成为某种化身，而当下的不是自己。
不露面是为了成为另一个身份，也是为了隐藏自己本来的身份。
他说：“那个跳大神的是大徒弟吧？当时他拿着的武器一根粗一根细，是有可能合在一起成为一根棍子的。”
“按你们说的，这大徒弟很讨厌村民啊，弄这些事来搞他们？”舒富甲好奇道。
叶参朔微微点头：“所以我们现在得知道他为什么要引发这场混乱。你刚刚说李迟简去抢‘戟’，现在又不在队伍里，是不是已经到手了？”
舒富甲全程能保持情绪稳定就已经能跪谢满天众神了，哪知道这些。
“那李迟简人呢？”项述眯了眯眼，送葬队伍把那口黑色的棺材放进坑里后就开始填土。这里没有人哭，整座山头只剩下风卷过荒地的呼啸声。“如果没人禁止在下葬的时候哭，那这些徒弟还真是对师父没有感情，离开了人群，就连装都不愿意装到底。”
项述其实想要听到叶参朔的一些回应，无论是不是对线索的分析都行，但对方只是背过脸去，一个动作燃起他心中无名的火。
为什么和研究所对了个话就变成这样了？
他忽然有点懊恼在上一关时没有接受叶参朔的好意，那时候没有研究所，没有监听，只有他们两个在绝对安静的世界猜测不曾明言的心绪。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永恒自我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