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默片家事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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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迟简忿忿咬紧嘴唇，目光中有难以掩饰的愤怒，像是被强迫着不能继续说完刚才的话，他紧绷着脸对项述道：“你早晚会明白这些。先通关，别磨蹭了。”
项述被刚刚从四面传来的嗡鸣声堵住了话音，又在李迟简这里得不到任何信息，心里幽幽升起怨念，赌气一样地冷笑道：“破游戏。”之后便轻眯那双满是傲意的眼，转头对叶参朔道：“好呀——我们听裁判的话走吧，反正也不至于死~”
项述本来就白，薄唇微弯还不失血色，故意在“裁判”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来讥讽李迟简。他整张脸在这个世界艳丽的色调中显得更加妖媚。
叶参朔不动声色地咽下一口本该从鼻腔直接进入肺部的气，忽然想不起来以前到底是用口呼吸的还是用鼻呼吸的了……
叶参朔最终还是端住了正经儒雅的架子，强压住那些不合适的感情，刻意不那么快赶上项述，逼脑子回到研究所至上的工作区，沉声对李迟简道：“你到底是什么？”
李迟简扶在栅栏上的手用了点力，小臂的肌肉凸显出形状：“既然看出来我和你们这些玩家不一样了，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两人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各自监视对方的细微表情。叶参朔缓下脚步：“你也不像npc，你比他们……更贴近‘人’。”
“人？呵……”李迟简怪异地咧开嘴，笑得苦涩：“我不是人，我只是‘裁判’，这就是我的身份，或者用你们的话来说——物种。”他颓然松开了手，晃着身体站定，凝视着叶参朔道：“不会死的都不是人，你明白吗？”
叶参朔在瞬间想起自己的【不死】技能，游戏大概也没把他们当人看，给的技能根本不是正常人会用的，项述那里要送死，他这里要防止受伤以免失去行动能力。因为就算把他绞成肉馅做成煎饺，他还能在下锅前抗议一番，但哪位煎饺能快乐闯关呢？
叶参朔再次敲了敲自己的手表，这玩意依旧在躺尸，内耳机也一起断了联，缄口不言。
他现在急需联系上研究所，非生命体现身，“李迟简”这个身份却能在在现实里查到，矛盾重重，还有舒富甲似乎和身份替换的黑色产业有联系。局面愈加混乱，这一场行动根本没做好准备。
项述已经进了小屋，被热气轰了一脸，活动几下脖颈，解开了领口最上方两个扣子，刚进游戏时那副人模狗样的正装已经退化成了破碎风夏威夷衬衫——血色印花的。叶参朔想到他几次复活后都能恢复如初的样子，跟在后方随口问道：“你出游戏后，研究所给你任务了？”
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移向对方新手表的眼神。
“那又怎样？”项述瞟了眼叶参朔，又握住自己的表：“你能帮我解开？”
叶参朔脑中计划着把项述当修表工具，又怕被看出来后引起对方更冷淡的回应，这可不利于发展良好队友关系，于是委婉道：“可以，但不是现在。”
“？”项述的眼神冷下来了。
讨价还价的最终结果是吵架，叶参朔话锋一转，微笑道：“我的意思是，没那么容易解开，毕竟他们有你的个人信息，还会再见面，如果我私下帮你解开，断联被发现后可能对你不利。”
项述轻轻挑眉：“所以呢？”
“如果不幸，你又死了，还出去了……”叶参朔笑得正派，面上毫无寻找工具人的企图，“也许可以帮我再带一块表进来，然后由我来说服他们。”
表似乎是唯一能带进游戏的东西，虽然经常断联，但也有救命之用。研究所不知道用了什么技术。
项述仰头看他，眼中疑虑被一种强烈的失意掩盖。他点头，良久又低笑道：“我里外都在研究所手里，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叶参朔对着这张脸只能生出一腔愧疚，然后反噬几秒前把对方当工具人的自己：“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游戏了。”
项述轻哼一声，走上二楼：“我倒想感谢你亲自找我，不然我们这辈子大概不会再见面了。”
叶参朔听得一愣一愣地，偶然想起自己没有记忆的前半辈子，又想起项述刚进第二关时那急速转下的态度，终于开始怀疑两人的关系，试探道：“我们……不会以前认识吧？”
他们走向阁楼，李迟简和舒富甲还没跟上，项述掰了下指间的关节，在走廊拐角处用耳语的声音对他说：“何止认识，哥是你枕边人。”
“……”叶参朔的舌头冻结了。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暂时原谅你。”项述拍去肩上的灰，蹲在阁楼的楼梯前说，“来看看这些脚印，没有小孩的，所以那天晚上的火确实不是男孩放的。”
“女主人穿的是高跟鞋。”李迟简的声音在后方响起，他走近，隔空指着重叠的脚印，“没有高跟鞋印。上去过两次的人，排除你俩，还有这位——”他指向几串很大的脚印道：“男主人。”
“说不定女主人穿了男主人的鞋呢。”项述想来这游戏诡计多端，上一关里三个npc杀来杀去，这一关也免不了复杂的纠葛，游戏不至于安插一个不干坏事的npc进来。
李迟简倒不急着和他争执，而是继续盯着那些脚印钻研：“不会的，步态不同。这些脚印外侧重，内侧轻，轮廓很清晰，是整个脚掌都着力了。”
这人身上全无之前那个遇事躲藏只会动嘴的废物影子，也许是因为过不了关他也要遭殃。项述的目光动了动，又开始偷瞄李迟简脑后的洞……
“对，女主人有点走猫步的感觉，走路喜欢踮着脚。”叶参朔沉稳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项述下意识抬头，好像这样会听得更清楚。“如果女主人穿了男主人的鞋，码数不对，会松，容易拖出痕迹，但这里没有。”
叶参朔话一出口，李迟简就带着胜利的神色对项述笑了笑。
项述嘴角抽动，竟发现自己在期待着叶参朔来维护自己，但那位端庄的研究员一心只想找线索，说完就往窗边去了。于是对李迟简道：“得意什么？很会推理是吧？”
“那确实，我毕竟比你有经验。”
“滚。”项述沉住气，没继续无休止的斗嘴，又道：“可这么看来，女主人从头到尾都没做过坏事，她一直在给我们做饭，菜从来就没有问题，唯一的一次是你们说过的毒饮料，但那是男孩下的粉末。”
李迟简把垂下来的大袖又卷了上去，揪着领子擦汗，道：“说到这，我觉得还有个问题——那小孩想赶我们走可以用别的方法，但他下的药着实有些毒了，火一点就燃，要是一不小心把人烧了怎么办？他没把旅客赶出去，先帮他爹下手了。”
“他的粉末是哪来的？”项述微微皱眉。
巧的是叶参朔从窗边回来了，快步搭上他的肩，往楼梯方向一勾：“粉末在后花园酒窖，刚看到男主人往酒里加东西了。我们还没查过酒窖。”
几人应声跟上，项述推翻了所有npc都不是好人的猜测，继续之前的话题：“如果线索没错，女主人就和男孩一样，算是好的npc。虽然最开始让我们和男孩玩游戏的是她，但想想这场捉迷藏，用针扎根本不会让旅客那么快死亡。经历过一次，正常人早跑了，所以实际上她也是在赶走住进这里的人。”
男主人和那些长眼睛的树似乎有着让人生畏的能力，把真相隐藏在沉默中。
“女主人更偏向男孩那边……”叶参朔低低念了声：“如果留着梁勉珍，还能参考一下。”
项述抬眼看他，在对方话里品不出什么感情来，对叶参朔来说，死了一个队友似乎和坏了一块表没什么区别。
某个被诟病的人边下楼边自言自语：“这关比上一关麻烦，找不到对应的人，怎么谁的故事都有……”
女主人一个身体要经历多个倒霉玩家的过去，真是不知道npc和玩家比起来谁更惨。
“对，对啊，还有谁的？”舒富甲那粗嗓子在后面响起，终于鼓足勇气加入了讨论，“我看，反正……反正就咱几个玩家，‘故事’也不会从别的人身上来，你们懂我意思吧？就经历相似的都报上来，整合一下。”他说完，自己先急着补充道：“首先排除我啊！我和这故事没关系，我不会再乱来了，我真的对不起梁勉珍，我只是怕，我不想死……”
他冒了一连串混乱的话，已经被梁勉珍的惨状吓走了半条命。
“相似的经历啊……”李迟简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中有人被感情纠缠，放不下爱人，也放不血脉相系的亲人。”
项述的眼神暗了下去，又很及时地被叶参朔注意到了。
“你这句话不是已经把‘故事’理得很清楚了吗？女主人和现任丈夫相爱，虽然对方杀人成性，但是会给一家人带来用不完的木材，之前梁勉珍说过她经营民宿。相应的，女主人要维护房屋少不了木材。感情加利益实在是太强的诱惑，就算对方对儿子不大好，也不容易就这么分开。”叶参朔还搭在项述肩上的手轻轻拍了拍，道，“裁判，您既然能推理出来，就没必要对别人的过去刨根问底……再说了，整合多个人的经历，如果顺序错误，反而更麻烦。”
项述抿了抿嘴，看他一本正经地把对方的要求打回去。
叶参朔眸色深沉，接着追问：“了解所有玩家的经历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吗，裁判？”
李迟简漠然瞪了眼项述，而舒富甲的脚步顿了顿，被叶参朔的余光察觉。
“我以为两位的合作关系已经在梁勉珍被杀后结束了。”他有意强调梁勉珍的死，舒富甲懊恼地叹气，紧接着为了掩饰咳嗽起来。叶参朔淡笑着看向他：“还是说舒先生紧张过头，忘了这事，所以依旧按着原计划帮裁判呢？”
舒富甲抖着手擦冷汗。
“裁判可不会保护你到最后，他都说了他和我们不是一个物种了。”叶参朔话里贬低意味十足，“我们虽然没外挂，但至少不会教唆你杀队友。”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默片家事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