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默片家事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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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杀我！？”她恼怒道，絮絮叨叨地骂李迟简和舒富甲。
项述盯着那行字，眼前浮现出叶参朔竖起的四根手指。李迟简不愧为经验丰富的裁判，面上说着要合作才容易通关，暗地里却预谋着杀人，随手搞掉一个玩家就能让这场“捉迷藏”停止，死者明确，谁也不必担心自己会因为刺入要害的针而毙命。
最高效，对剩下的几个人来说最安全。
不过李迟简的心还真黑，他们大可以一起从男孩那里抢走笔，毕竟少一个玩家就是少一个辅助，何必为了一个小游戏自相残杀？总不会是奔着梁勉珍来下手的吧？
叶参朔似乎也想到了这点，在镜子上挑了块空白写道：【你们在外面有过恩怨？】他不用指腹写字，指甲剐蹭出细长的笔触，每一划都稳当得没有一点颤抖，原因是字如其人，都让项述熟悉，而它们属于这个不同以往的叶参朔。
梁勉珍抓住裙角擦手，摇头写道：【不可能】
“为什么？”项述等她细说。
那块被揪着的裙角布料落下来，梁勉珍的神情变了变，咽下一口唾沫：
【我没出过门】
“怎么可能？”项述轻眯双眼，却见梁勉珍有些难堪地愣在那里。他忽然想起她带进游戏里的那袋菜。
“我不需要出门……”梁勉珍直接说了，想着话有些多，又开了热水，在即将消失的镜面水雾上写道：【离婚之后我全天待在店里看儿子，其他事都雇人去做了，基本不出门】她轻叹，悔意直白：【那天气象站给我发了个什么儿童讲座邀请，我亲自出来交报名表，就这么进游戏了】
项述微微偏过头看了眼叶参朔，现在已经有三个人因为他进入游戏了。
被诟病的那位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没来由地问道：【二婚了？】
梁勉珍否认了，她也没觉得对方的问题有何冒犯之处，自己倒先开始解释：【你们在找游戏和玩家的联系吧？这一关和我有关】
项述的瞳孔一缩，这明明是他的故事，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刚在任柯那里知道常谅是自己生母的事，进了游戏就发现了基因鉴定报告，简直是专门为他设计的情节。说不定还能在游戏里找到常谅当年的秘密。
可梁勉珍提供了更贴合的解释：“我儿子……”她说，用手在腰线处比划出身高，指着门外表示男孩，道，“长得跟那孩子一样。”
项述放弃了还未出口的争辩，疑虑渐生，不仅是对游戏，还有梁勉珍。他感到肩头被一只温热的手搭上，叶参朔用眼神让他心安，侧身挡在他前方。
两人自然地在这个狭窄的浴室中交换了位置，项述的背紧贴着浴室门，金属把手抵在腰后渗出凉意，重现上一关被手术刀捅伤的疼痛，还有伤口上沾染的与体温相当的血，他想起叶参朔的血滴在自己脸上的感觉，因而又联想到刚刚，两人相拥翻滚时引发的悸动。
【能麻烦你细说吗？】
叶参朔往“离婚”二字上画了个圈。
梁勉珍随手擦了李迟简他们的留言，对着镜子哈气，写道：【观念不合，而且他在外面有人了，离了之后我带着儿子继续开店】她往擦去最后一个字，潦草地在几近消失的雾气中补上：【民宿】
项述和叶参朔相视，微微点头表示让步。梁勉珍的确和游戏更相符，项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他褪色的面部白得和男孩差不多，三人与已经有了点颜色的瓷砖格格不入，项述觉得有些不对劲，刚进入这关的时候他们还是有颜色的……
似乎有一个裂缝在破开，展露偶然出现的异样，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可叶参朔挡住了视线，搅得项述抓不住头绪。
他在对方拿流着热水的花洒接近镜子时，又一次想起基因鉴定报告。
为什么会这么巧？为什么会在梁勉珍的故事里出现和自己相关的东西？
【你前夫对儿子怎么样？】叶参朔在那留下一行小字。
梁勉珍闭眼点头，在重新凝结的水雾中写道：【很好，毕竟是亲的。但前段时间我认识了一个……】
她抿抿嘴没写下去，项述猜测那是一个和男主人身份相对应的男人。
【我们挺谈得来，但他嫌我儿子闹，老想商量把我儿子过继给别人】
项述和她对上了眼，梁勉珍分开两只相互抠弄着的手说：“所以我们分了。”
所以男主人对男孩不好，单纯是因为这不是他亲生的。项述撑着门把手，倚上门，思索男孩点火的原因，一个孩子为什么要对客人下杀手？只是因为调皮？还是被男主人强迫了？
叶参朔却要挑他陷入纠结的时候问：“你有什么看法？”
“没有。”项述耸耸肩。
“我倒是觉得——”叶参朔为了梁勉珍能看清，往镜子上写道：【男孩是被男主人逼着来害我们的】
项述不置可否，看见他接着往下写：【女主人的态度不大清晰，她和……】他圈起男主人三个字，把两边连起来，补充道：【关系很好。男孩被打的时候没有反对，但是不忍看】
梁勉珍拿鼻子出气的样子太过明显。她抢着写道：【那就是更爱老公，要我绝对不会这样】
【可故事是你的】叶参朔回复，手指停顿在空中，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就连始终保持着的微笑都僵住了，他看看项述，在后者同样困扰的神色中皱起了眉，自言自语道：“不对，也许不一样……”
“我建议，去找男孩。”项述摁下了门把手，正巧望进站在厕所外那个贴图小孩的眼，瞬间一哆嗦，推开门就出去了。
里面两人相继一愣，见男孩捂上眼睛做出捉迷藏的动作，叶参朔忙擦了镜子，快步跟着项述下了楼。
外面阳光依旧充足，项述通过大开着的门看见李迟简站在隔壁的院子里，估计对方也是被男孩的动作吸引过去的，于是提醒了叶参朔，两人和梁勉珍一并前往隔壁，探究男孩到底想让他们做什么。
再一次经过院子栅栏的时候，项述已经能看清天空的蓝色了，那是饱和度很高的色彩，空无一物，但是遍布噪点，还是和老电影的画面一样。
而两棵缠绕在一起的枯树不再黑得分不清你我，他发现它们是深棕色的，垂落的树皮因风交缠，在树枝的第一节分岔那里，露出了一根细长的枝条——白色，未烧焦，远端挺立着几片新叶。
项述的脚步一点点慢了下来。第一次看见这两棵树的时候，因为绝对的黑白色干扰，藏匿于树皮阴影中的枝条根本就和烧焦的无异。现在他才意识到，这不只是两棵树，在它们紧紧相连的顶端处，包裹着一棵凌空长出的新生树木。
“不会是……”项述被突如其来的猜测激出一身冷颤。
数量是不可忽略的线索——他曾以为那是两棵树，对应两栋房子，两个时空。但现在是三棵树，两棵焦黑的成熟木材，还有一棵新生的，难免不让人把它们和这家人联系起来。
“等一下。”项述挥手拦住叶参朔，对他比了个“三”，连带着这个动作指向主卧的位置。
“什么意思？”叶参朔刚注意到最上面的新枝，猝然明白项述所指。
如果三棵树代表人，那么死去的，或许根本不是男孩，而是男女主人。
两人来到树下，项述亲手扒开草皮，这两棵树像是直接插在土中的一样，根部很浅，空隙甚至未被泥土填满，两人连挖带刨地清理出一个浅坑，裸露在外的根系里伸出一个干枯的头颅——
嘴张开到极限，面部肌肉牵拉出射线一样的条纹，唯一有良心的地方在于这具尸体没睁着眼瞪人……艳丽的滤镜下，焦黑皮肤中泛出鲜红色，刺激着项述的神经。
他们彻底猜错了方向。
叶参朔甩下手中的土，勾手唤他起身，项述就着蹲姿，在叶参朔伸至眼前的手心上写了个【火】字。
死者身份交换，时空也要交换。起火的根本不是隔壁那栋空房子，而是他们住着的，这栋色彩日益灿烂明艳的小屋，隔壁像个毛坯房，是因为它处在现在的时间线，曾有的装饰物已经被烧得一干二净了。
项述在跨入隔壁院子的刹那，感到干冷的秋风迎面吹来，紧张感逐渐遍布全身，来到被风划过的四肢末端。那种紧迫的气息逼压着他加快步伐，身后艳丽的一切、带着暖意的空气，都在预示着一场即将重燃的大火，他们必须尽快拿到笔，找到“故事”的全部，否则一切都会消失在火中。
不能通关的话，【永生】技能对他来说就是个枷锁，他会反复来往于游戏和现实中，但永远找不到真正出去的方法。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默片家事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