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镜水花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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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卢克按照记忆中的那一天一样，带着父亲的遗物回到了晨曦酒庄。原本欢声笑语的酒庄，正准备着自己十八岁生日，当听到噩耗之后所有人都是不敢置信，甚至有人哭泣了起来。
那么好的克里普斯老爷怎么会这样呢？
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呢？但，这就是撕裂和平表面之下的黑暗吧。这些从来就是存在着的，只不过过去的自己未曾看见，只是沉浸在美好之中。所以为了让人们有沉睡在美梦当中的余裕，必须有人醒过来，面对黎明前的黑暗。
迪卢克细细看着这间熟悉的酒庄，里面的一景一物都是他印象中的样子。现在的他也有很好保留着这些的习惯，因为这些都是父亲留下来的。他还记得那副鹰的画像，当时自己不小心将颜料染了上去，父亲并没有骂自己，而是将它添上几笔，变成了山崖上的一株花。他也记得那个精致雕像的故事，曾经父亲抱着他给他讲故事。
原来以为忘记的一切，其实自己都有印象。还有那张合影，自己、父亲还有凯亚。记得那天过后，自己就将其摔碎了，没想到现在还能看见这张照片。
迪卢克驻足了一会儿，没有人上前去打扰他，他们都知道现在的少年很悲伤，需要独自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他缓步上楼，这是会客室，这是客房，这是书房，这是他的房间，这是凯亚的房间，这是父亲的房间……少年将一扇扇房间的门打开，都是记忆中的样子，就连那些自己记得的或者是不曾注意到的细节都一模一样。
对方是窃取了他的记忆，还是知晓过去的一切？迪卢克开始怀疑起来，拥有这样强大的能力，所以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让自己再次看到这一切？
步入了书房，也是现在自己办公的地方，迪卢克将那双曾经他以为的父亲的遗物随意扔到一边。当他知道这是愚人众的把戏而非是父亲遗留下来的东西后，他对这东西就产生了一种厌恶感，现在带回来只不过因为记忆中的他这么做罢了。他还要利用这东西摸出背后的愚人众。
“笃笃”门被敲响了。
“请进。”少年沉着的声音。
“义兄……”凯亚带着一脸沉痛的表情走了进来。
迪卢克看了眼对方，然后垂下眼帘。是了，这一天除了父亲的死亡之外还存在着一件大事——凯亚的背叛。他会向他透露他来自坎瑞亚这件事，然后坦明自己的间谍身份。
曾经的他无法原谅，在那一天他失去了父亲，同时也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再之后他发现了骑士团的腐败，他丢掉了自己的神之眼。
他会变得一无所有。
不过现在想来，那只不过是当时自己以为的罢了。他能做的还有很多。
“你来了。”迪卢克等待着对方的坦白，又或是破解秘境的商讨。
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等来的是来自对方的一个拥抱。
“……？”
如果说第一次被拥抱是意外的话，那么第二次呢？这可真是自己未曾想过的。
“哥，不要太悲伤了，你还有我在。”强忍着哭腔的声音，让迪卢克略有些不知所措。
他记忆中的凯亚，哭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对方总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不管是开心、悲伤、生气也好，都是笑着的样子。嘴上吐槽着自己面无表情，没有诚实的面对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和自己一样，都是会把脆弱的一面藏在心底的人。
所以这一个将脆弱展现给自己的“凯亚”……
迪卢克停顿了两秒，然后虚虚的环住对方，拍了拍他的背。
这对他来说，是有些新奇的体验。
所以，你是谁？这句话难得对他来说有些问不出口。
——
凯亚看着雨中的少年，多年以来封存着的记忆再一次被打开，那是让他解脱的一天，也是让他痛苦的开始。如果说再经历一次，他会怎么选择？或许也和过去的差别不大，他依旧会选择坦白。
哈哈这算是对欺骗者的惩罚吗？
凯亚缓步走上前，手搭在了迪卢克的肩膀上。再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少年会是何种表情？
“迪卢克……”凯亚拍了拍少年的肩，然后剩下的话语在看到少年抬起的脸颊后戛然而止。
那是一张凯亚在印象中很少出现的脸。
眼眶微红，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从脸颊上流了下来。
他的义兄不太哭，所有对哭的印象只留存在小时候，但小时候的记忆也大多是一起玩闹、大笑着的。等到拿到了神之眼加入了骑士团他再也没有见到这个男人哭过。就算父亲去世的那一天，他说那是雨水。
更不要提现在的暗夜英雄了，能让他变换一下表情凯亚就觉得不错了。这个男人根本就是用火做的吧？水都蒸发了！
没想到能看到迪卢克哭的时候。
凯亚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平时那些半真半假或带着些嘲讽和玩笑的话，他并不能对此刻的少年说出。
“……哥，”带着一些自己的私心，“节哀……”
身体被抱住，怀里的人在颤抖，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凯亚的眼睛不由的有些瞪大，然后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回抱着少年，安慰道：“……想哭就哭吧。”
“我没有哭！”
“嗯，我知道，是雨太大了。”
不曾见过的，向他袒露脆弱的他的义兄。
他与他如今有过很多合作，但都不曾向对方表露过自己狼狈的一面，就算受伤，都是像野兽一般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他们都很倔强，但他们都遵守着自己曾经的诺言，共同守护蒙德这座自由的城市。
过去曾有人戏称蒙德莱艮芬德的双子那可是未来蒙德的新星啊！其实并没有多少人这么说，但凯亚倒是一直记得。似乎是在纪念过去的两人一样。
明知道这个“迪卢克”是假的，但他似乎并不能硬下心来。回去要好好和某人说说他过去的表情不是很丰富嘛！虽然估计换来的也只是他的一声冷哼罢了。
雨还在下，凯亚清理完战场应该先回骑士团述职，但这些不重要。这次他想多去陪陪“迪卢克”。万一又哭了得好好安慰才行。凯亚内心轻笑一声，殊不知自己的表情也很难看。
那天悲伤的可不止迪卢克一个人。失去的也不止迪卢克一人的父亲。
那也是他的义父，带给他家的温暖的男人。
“你们俩要一直好好的哦！”
克里普斯曾经拍着两人的肩膀说道。两小只高兴的说着“好！”
“我会保护好弟弟的！”那抹艳丽的红色一直留在他的记忆中。
当时自己怎么回答来着？
有点不记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凯亚笑了笑。
酒庄的人已经得到了消息。凯亚走入庄园，原本喜气洋洋的庄园，那些贴到一半的装饰还在原地，而入耳的是哭泣的声音。
原本的成人礼，变成了葬礼。
凯亚拍了拍身上的雨水，走入屋内。身上早已湿透，但他却仿佛没有感觉一般。扫视了一圈，看到了那张属于三人的合照，凯亚微微一愣，然后抬步走上了二层。
熟悉的布局，熟悉的房间。
所以，重温这些记忆是为了什么呢？门后的人想要什么呢？他真正的义兄迪卢克会在哪里呢？
少年的呜咽声从属于他们的父亲的房间中传出，如同受伤的小兽一般。凯亚找到了对方。
“没想到小时候的你这么爱哭？”凯亚低低说了一句，看着少年强忍着声音，却止不住流下的泪，纵然是他也无法说出更多嘲讽的话。
“迪卢克……”有些事情是他需要知道的，“虽然在这个时候说，抱歉……”
“我是坎瑞亚人。”
“来蒙德，是为了找神灵复仇……要向蒙德复仇。”
看，有些事情有过第一遍，第二遍就会很容易。凯亚自嘲道，背叛这种事情也是。
印象中的火焰没有出现，一只杯子擦过凯亚的脸颊被扔到了墙上碎裂开。
“滚！”少年嘶吼着，带着哭腔，“你们……全都不要我了！剩下我一个人……”
少年的话像一根刺一般刺进了凯亚的心里。
不，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呢……明明就是让你来宣判我罢了。
说起来也是好笑，明明逃避选择的是自己。啊，原来懦弱的人是自己才是。
既然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他做什么都无所谓吧。凯亚将这个借口告诉自己。
蓝发少年走上前，做出了他不曾做出的动作。
“对不起，哥哥……但，我从未想过要抛弃你。”
“抱歉，我是个卑鄙的欺骗者……”骗着来自你和克里普斯的温暖。
“如果可以……我想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
“对不起哥哥……其实我是坎瑞亚人……来蒙德是作为间谍……来复仇的……”
断断续续的话语从抱着自己的少年口中说出。
曾几何时，自己也听过这样的话，当时的自己是如何反应的？是愤怒，抑制不住的火元素让他对着自己曾经的义弟刀剑相向。其实再想来，他愤怒的可能不止是因为背叛，而更多的是他自己逃避选择。
那家伙，难得说了全部的实话。
“但，我还是爱着哥哥的！我……最喜欢哥哥了！”
“我不想伤害哥哥！”
迪卢克感受着自己怀中少年的颤抖，不知是悲伤还是害怕。
所以，凯亚那家伙，自己真心不可能这么想吧？迪卢克这么想着，心底却留下了一道莫名的小期待。
那家伙从来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但，面前的这个小家伙是意外的实诚，他不介意稍微安慰一下。
“只要你不背叛蒙德。”迪卢克抱住了对方，“酒庄欢迎你回来。”
仇恨不能解决一切，可以的话，让他消除他的仇恨吧。
这也是曾经他游历七国后的感悟。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镜水花月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