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制造指南[快穿]》十八笳

6、囚笼少女（六）

　　郁桑睁大了眼睛，意识在这一刻从梦寐中全然苏醒。那根绳索就在她眼睛底下晃啊晃。这个粗糙不平的表面碰过她的皮肤，崇判用法术让它紧紧束缚，除了它的主人，谁也不能将它松绑。她这几日对这种感觉已经太熟稔，她不喜欢。

　　崇判的眼睛盯着她，含着某种引诱，掩藏在平静的眸子下，什么话也没说，却有一种压迫感。

　　郁桑颤抖着接过了绳索，葱白的手指将绳子绕在颈上，但她不是法器的主人，绳索在她的手中与普通绳子无异，松松垮垮地围在郁桑的脖子上，如果再漂亮一些，它就会看起来更像是一条项链。

　　不过即便是现在，也足够漂亮了。简陋的绳子带来粗野的美感，是山林中横伸出的折枝。崇判用手轻轻拉扯让它更加贴合郁桑的脖颈，她的脸上流露出隐忍神情。金绿色的瞳孔、眼尾发红，宛如飞红点画青林，霞光飞溅，水月空明。

　　过于白皙的皮肤透出血管的痕迹，还有跳动着的、随着她的呼吸而收扩的起伏。她强忍战栗，但短促的呼吸暴露一切。

　　他的身体中突然有一阵莫名的空虚，和低劣的快乐，还有说不出的气闷……许多种感觉揉杂，崇判分辨不清。那些过耳的翦翦清风、驻军的嘈杂声、甚至于前尘的二十年都停留在此刻，万事皆休，他只能看见被绳索栓住的郁桑的脖颈。

　　崇判伸手抚了上去，类似于威胁般的爱抚。

　　“如果把这个换成荆条，你的皮肤就会被刺破、划伤、流血。别抖……我只是说说而已。”

　　手下是细腻的皮肤、温热流动的血液，他对此很满意，并不打算真的让郁桑受伤。山灵族人是很脆弱的，他们身体不够强健，力气也不大，恢复能力还很差……他可没有特殊的玩弄山灵人的癖好。

　　更何况，这个少女是要被送进王庭的。

　　眉头渐渐皱起，崇判手下一用力，随着绳子的拉扯，郁桑不得已向他靠近。

　　“你叫什么？”

　　“郁……桑，咳咳。”

　　崇判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脸上浮现出挣扎，松了松绳子：“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郁桑轻轻摇头，低垂眼眸，看起来已经被折腾得很疲惫了。

　　崇判说：“你就像我养的灵兽，郁桑。”

　　小小的、对于主人毫无抵抗能力的、一只灵兽。

　　因为这样过于大胆的形容，郁桑的瞳孔微微放大，她浑身像是被定住一般，怔怔发愣，仿佛难以理解他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过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犹豫着问出了声：“为什么？为什么……像？”

　　这是个好问题，问得崇判措手不及，连他都没有想过。崇判略微思考了片刻，给出答案。

　　“你的所有一切，都掌控在我手中。”

　　郁桑显然听明白了，转过头不看他，似乎是在生气。烛火将她的侧颜映在军帐上，紧紧抿着的饱满的唇与翘挺的鼻子构成好看的剪影。剪影化成怪兽向他扑过来，将他牢牢捉住。

　　崇判手一松，绳索从她的脖子上落下。

　　“你可以睡觉了。”

　　他下了床，用几个木凳搭出一个简易的床架，他就枕着手睡在上面。背对着郁桑，崇判听见她躺下的动静。篝火被踩灭，沉默在营地弥漫开，在一片静谧中，他几乎能感受到她胸口的心跳声，伴随着胸膛与脖颈的起伏，咚、咚、咚……不疾不徐，与烛火一起跳动，浮光掠影。

　　半夜时他翻过身，看向已经熟睡了的郁桑，她的睡相不算老实，一只手臂垂下快要碰到地面，金色的长发缠在上面，像是树藤。灰尘即将迫切热烈的拥抱她的指尖与长发，它们拥挤嘈杂，叫人头疼，几乎就要玷污她的美梦。

　　而一只手握住了郁桑的手臂，将它抬起，放入毯子里。做这些的人没有离开，反而在床边长久伫立。

　　长久的，在压抑的呼吸中，与星空一样地恒久伫立。

　　天刚蒙蒙亮，郁桑就醒了，她睁开眼就看见崇判动作流畅地将一把匕首塞进长靴，让冷硬的武器紧贴着小腿。崇判的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线条，每一个线条都是蓬勃的、充斥着力量，这让她看得有几分着迷。

　　“果子在桌上。”昨晚的热情褪去，崇判的语气很平淡，郁桑不喜欢崇判这种态度，她还是更喜欢像昨夜那样的，摸着她脖子时候那种热情——虽然他的眼神看起来很凶。

　　她撑着手臂坐起身，长发落在胸前：“我想好今日要问你什么了。”

　　声音轻盈。崇判的动作停下，抬头看向她。

　　“你将我带到苍冥王都后，我会死吗？”郁桑带着巨大的惶恐与不安问出了这个问题。

　　在崇判的沉默中，她找到了答案。

　　没有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是不恐惧的，她怕得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要向外跑去，可崇判只是伸手一揽，就轻易地捉住了她。

　　郁桑在崇判怀中挣扎得厉害：“我不要死，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什么都没做错。”

　　崇判看着她无望的挣扎，白嫩的脚沾了泥土，异常碍眼，他不知不觉地将郁桑抱在腿上，用布将她脚上的泥土擦干净。

　　郁桑几乎快哭了，用脚胡乱地踢他的手，有几次她感觉到自己踢到了，很重的几下，踢得脚疼。崇判的脸色变得难堪，他一握按住郁桑乱动的脚，圆润的脚趾深陷手心，不安分的动作让他手心发痒。

　　他力气很大，郁桑根本不可能挣扎开，她逐渐安静下来。在崇判看着她的脚发呆时，她忽然开口道：“崇判。”

　　这是郁桑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可明明应该是陌生的声音，在叫出他名字时却像谙熟的曲调，在脑海中演绎了无数遍。

　　崇判抬头看向她，在下一秒陷入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身体，他被某个深山中的精魅冰冻住一切，眼中只有一个倒影。

　　这个倒影的主人对他极具诱惑力，他挪不开眼睛，耳边回响着她的指令：“放我走。”

　　崇判在那一刻松开了手。

　　却又再下一秒狠狠压了回去。

　　“你竟然敢对我用摄心术，你找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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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赶榜，会更很多（流出被压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