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理你（修改版）》野焰

6、第 6 章

　　第六章
　　“那天，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只是陪她去。”嘻嘻闹闹的人声中，小满在严寒稍微靠近的一刹那，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严寒忘了小满一眼，不言语，旁若无人地夹起桌上完整的全鱼，将整块鱼肚皮丢到小满的碗里。
　　其他几个你看我我看你，大家突然都停住了。
　　“你自己吃，别给我夹菜了，你看我都吃不了。”小满只恨碗没盖，被别人这样殷勤地招呼，让他很不习惯。
　　“你是男人吗？这么矫情?让你吃就吃，这么多废话”不理他，严寒又给他碗里撮上一筷子青椒肉丝。
　　“他不吃我吃，你看我碗里都空着呢。”大大咧咧的管崇伸出碗，在桌下被杨大水狠狠踢了一脚，管崇立刻噤声饭碗，埋头扒饭。
　　程小满立刻成为全体关注的焦点。
　　抬眼间，小满意识到尴尬，赌气地端起碗，打掉严寒再次伸出的筷子，低喝道：“我真的不要了！你给他们吃。”
　　“他们天天吃我的，今天，我想为你服务。”环顾四周，大家赶紧低头。
　　小满叹口气：“懒得理你！”低下头故意猛扒米饭，大概吃的有点急，一口饭噎在喉里，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瞧你这缠样，慢着啊。”一杯温水递到嘴边，小满不好意思地接过来，依然埋头。
　　“严肉肉，我也要吃鱼，你给我夹，虫子端起他那已经见底的碗，再次故意放在小满的面前。
　　“去你的，你丫是失心疯啊，自个吃去。”严寒用筷子敲敲他的不锈钢饭盆子，仍然低头吃饭。心里乐的找不着出口，脸上还要绷着。这样的心情，到底是怎么了？
　　“我说，你和严寒啥关系？不介意的话介绍介绍吧？”大水盯着严寒的眼，愣是想瞧出一点端倪出来，可惜，严寒脸上就象上了面膜似的，无有丝毫可疑的表情。
　　“就一普通关系，我和他也只见过。。。。”转转眼珠子，小满努力回想着过去和严寒交集的情景。
　　“三次，对吧，严寒？”
　　“乖乖，你和他只见过三次他就巴心巴肝的这样对你？你是让他如何着道的？快教教我，我还想天天吃肉呢。”虫子脸上的青春痘也随着表情高低起伏，在油光满面中一抖一抖，好几次小满想笑又觉得不太礼貌，所以只好强忍着笑意。趁着他这个好笑的话题，他的跟着微笑起来。
　　“虫子！你丫的还想吃肉啊，也不看看你脸上的小土坡都快成连绵群山了！”
　　“蚯蚓！你他妈就没说一句我听了舒服的话！尽给老子丢脸！”
　　“你还要脸啊？你这丘陵脸皮子不要也罢，对吧？老美男？”边说边拉拉小满的袖子。
　　小满正准备喝水，听见这个新鲜的称呼，一口水差点喷到对面的杨杉身上。
　　杨杉悄悄地想给他递上一张纸巾，可是严寒却动作更快地送到他的面前。杨杉不做痕迹地将纸巾揉成团，扔在地上。
　　“哦，原来你比我们都大啊，也是啊，你都工作好几年了，我们还在A大的校园混，真是羡慕你啊。”
　　“大水，你羡慕他干嘛？干了好几年，还不是一事无成？他这就叫“起点低，未来窄”知道不？咱们和他不是一条路上的。懂不？。。。。。。”
　　严寒戏谑的语气，让小满觉得自己和他们的距离遥不可及，即使在努力，在认真，自己总归是别人眼里的最底层人士，只因自己有着不属于这座城市的出生。
　　如果受到羞辱，第一反应是什么？立马离开，越远越好。那是以前的他，经历了社会大学的无数历练，程小满早就练就了一副金刚不坏之身，对于严寒的话，尽管取笑的成分居多，但也却是实情，自己犯得着为了几句话，而去拂了别人的热情招待么？
　　小满站起来，对着几个面面相觑的人微微点点头：我吃饱了，各位慢用，今天是我第一次踏进大学的门槛，谢谢你们的招待。以后，也许咱们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了，那么，再见！”拉开椅子，小满故意昂起头，眼角扯起微笑。
　　“别介啊，严寒，你咋了？刚才也不知道是谁给人家夹菜送水的?立马就翻脸了？你别扭个啥啊？”大水是五人帮里最能管住严寒的人，他一开口，严寒脸就瞟向一边，不再言语。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说那番话，如果拿别人的短处来宣扬自己的优势，这不是大丈夫所为，也是他不齿的。可是：面对程小满，他无法忽视这种现实的存在。

　　“我到底是咋了？想对他好，又想去刺激他，刺激完了又心怀内疚，心里想说对不起，可是嘴里就是说不出口。”想到这，严寒更加的缄默无语。唯有低头数着米粒。
　　好好的一顿饭，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回去时，还是杨杉送小满出校园的，临别时，杨杉对着小满说的几句话，更是让他听得云山雾罩的：你别介意，他就是这样的别扭劲，下次你们再见面，估计他也好了。”
　　“哪里？他说的是实话啊，再说，我们大家本来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论年纪，我都可以算是你们的长辈呢。”自嘲地，小满尽量表现年长者的肚量。
　　杨杉也接不上话，最后客套地各自分开。

　　街上的灯影，长长的，窗外的树，在街灯的映射下，留下一个个奇怪的阴影，给城市热闹冷清的秋夜，渲染上最让人忽略的光彩。车上，小满裹紧夹克，抓紧时间，慢慢打起了盹。

　　圣诞节就在小满忙碌的日子里喧嚣到来，本来就是属于有钱有闲一族的节日，小满望着商店门口花花绿绿的圣诞树，人们脸上洋溢的满足，想象着红票子是怎样一张张流入商家的收银台前。不过，这和他关系不大，家里，有一大堆需要用钱的地方呢。想了也是白想。

　　给远在县里上学的大暑打个电话，毕竟现在的孩子还是比较喜欢这些洋人的节日的，不管城里的，还是乡下的。年轻人的天性都是一样。
　　今天，让小满感觉自己真的有点不太入流，大概和年纪有关吧，也许应该找一个女朋友了，那个胖子说的他堂妹，尽管人身材胖点，雀斑多点，但是好歹也算是城市户口。
　　人生嘛，不都是这么一回事么？等价交换感情，变相交换自身条件，感情，总归要慢慢培养，成家后有了孩子，维系两人的纽带有了，一辈子不就这样走过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成为城里人了，大暑读了大学，也有一个落脚点了，大学毕业，她也可以在城市安家，这样不就是挺好的？
　　起点低，未来窄，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么？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小满感觉自己完全融不进人们的这种快乐。心里闷闷的，脚步也无比沉重。
　　未来是五彩斑斓的，这是上学时老师的口头禅，经过了现实，小满觉得自己的未来全是一个色：没有激情的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