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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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褚昭抬手时，雪晨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却还是被他的力度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的头直愣愣的撞到放着水盆的架子上，巨大的疼痛袭来，让雪晨几乎睁不开眼睛。
水盆倒地，发出一声响亮的‘咚’声。
声音惊动了候在门口的青薇。
她连忙走进来，在看到眼前的情景之后，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看褚昭脸色阴黑，好似下一刻就要伸手夺了雪晨的性命。
青薇快步走到雪晨旁，扶着她跪下：“三爷，夫人不是故意的，她身子不好，已经两天没有吃喝过，现在定是脾胃不适，求三爷饶命。”
雪晨懵懵的还没有反应过来，被青薇扯了一下，刚想说话求饶，就听褚昭淡淡的声音：“出去跪着。”
声音虽低，却满含威慑。
“是。”青薇再不敢劝，当即应声，扶着雪晨踉跄着走到房门口，径直地跪了下来。
此时夜色已凉，地上的青石板又很坚硬，又冰又硌。
往日里不管是在家还是被卖到花楼，雪晨都没有受过这等遭遇。刚跪下不到片刻，她的膝盖处就疼了起来。
这么一会儿她终于回过神来，伸手揉着膝盖，看房里褚昭正在让人备水准备再洗一次澡，雪晨擦了下嘴角的呕吐物，又深深地吸口气，冲淡了胃里的不适感。
身旁青薇正低头恭敬地跪着，雪晨朝她致歉：“对不住啊青薇，是我连累了你。”
“没事儿，”青薇满不在乎地道，她抿了抿唇，露出嘴角的小梨涡：“婢子皮糙肉厚的，跪会不碍事。夫人，你感觉怎么样，还想吐吗？”
雪晨摇头：“好多了。”
膝盖里的骨头处开始有隐隐的疼痛传来，雪晨伸手揉了揉膝盖。
青薇见状，伸头看屋内的人似没注意到她们，便放低身体，准备把手塞到雪晨的膝盖下垫着。
雪晨避过：“我没事，不用这样。”
院内的下人们端着热水不时地经过她们身边，雪晨心中叹气，想着这件事毕竟是她有错在先，她出言问道：“青薇，你说我要进去给三爷道歉吗？”
青薇想说不用，可想着雪晨的身份毕竟不同，说不定三爷不会生她的气呢。她小心翼翼地道：“要不，夫人您进去试试？”
院内逐渐安静下来，眼前的房门被关上，只听到里面偶尔传来的水声。
再然后水声落，万籁静，她们周围依旧无人停留。
“还是再等等吧。”看着眼前紧关的房门，雪晨打了退堂鼓。
她的膝盖已经有些肿了，她挪了挪腿，把身体的重量放在撑地的胳膊上，好让膝盖放松一些。
青薇有些担心，却也无奈，出言劝她：“夫人再忍忍，三爷很快就不生气了。”
话出口的有些早，两人在院子里跪的浑浑噩噩，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到最后雪晨头脑发昏，眼前逐渐模糊起来。
直至东方破晓，日头渐升，外头响起一阵沉稳有序的脚步声，青薇碰了一下雪晨，低声道：“夫人醒醒，陈副使来了。”
雪晨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大约二十上下，身着灰青色官服的青年走了过来。
他身量正，走路的时候抬头挺胸，眉眼活泼有神，似是带着凛然正气。
“这是谁啊？”雪晨有气无力地问道。
青薇的眼皮上下耷拉着，几乎要睡过去，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坚持道：“他是陈阳陈副使，三爷的得力助手。陈副使人很好的，有他在的话，三爷肯定会让我们起来的。”
说完看他走近了，青薇朝他挥着胳膊，小声地叫他：“陈副使！陈副使！”
陈阳却无视她求救的目光，径直地掠过她们敲门进了房。
青薇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看到雪晨疑惑的样子，她讪讪地笑着解释：“应该是没有看见吧，呵呵。”
那么大的两个人跪在院子中间，没看见才怪呢。
雪晨没有拆穿她。
***
房内褚昭已经起床了，见他过来，略微抬眸：“怎么了？”
陈阳低头：“三爷，咱们放到宁州的人出事了。”
宁州梅家涉嫌欺君被判流斩，圣上原本是派褚昭前去查办的。褚昭觉得这其中有疑，并且欺君的证据也不齐全，就拖慢了查办的进度。
可不知这中间被谁掺了一脚，圣上处决的旨意不经他手就直接发去了宁州，待他过去时，事情已成定局。
他心中怀疑这事，便在宁州派了人，让他们先暗查其中详情。
褚昭问道：“被人查出来了？”
“还没有，只是对方有些警觉了。”陈阳答道。
宁州此事明面上也算是他一手经办的，如果他的人还潜在宁州暗查此事，再传到他朝敌的耳中，这对他来说虽不致命，但也是一个大麻烦事。
或者因此事被人弹劾，动摇了他的地位，再想查此案可就不易了。
褚昭道：“那就先让他们按兵不动，待日后再议。”
“是。”
陈阳应声，看褚昭已经收拾好准备向外走，他紧跟着：“三爷，静宣街上的那桩案子属下已经抓到了嫌疑人，就在刑狱里，现在要去.....”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房门口，像是讶异于院内跪着两个人，陈阳的话戛然而止。
顺着他的目光，褚昭看到了雪晨和青薇，他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们一眼，道：“起来吧。”
青薇丧气的神情迅速消失，激昂地道：“谢三爷！”
她说完，小心地看了雪晨一眼。
雪晨领会她的意思，仰着苍白无血色的小脸，眼眶微红，语气悲怜，活脱脱一个可怜至极的小美人：“谢三爷。”
褚昭没有再看她，带着陈阳直接出了院子。
待他们离开，青薇立刻去扶雪晨：“夫人，快起来。”
雪晨半靠着她，只觉得双腿的骨头像是被人掰断了一般，生疼。
幸得青薇力气大些，半是拖半是拉的把她挪到了房里床上：“夫人先躺着，让婢子看看您的腿。”
她说着，也不待雪晨回答，直接掀开了雪晨的裤腿。
只见原先细嫩白皙的膝盖已经肿了起来，淤血积在一起成了难看的紫黑色。
“怎么肿的这么厉害，夫人您等等，婢子去给您寻个大夫过来。”青薇惊讶道。
“别去了，”雪晨拦下她：“找个热毛巾敷一敷，再揉些跌打药就好了，不必横生枝节。”
“可是.....”她看夫人的脸色有些红，说不定还发热了，青薇有些犹豫：“夫人，你的身体...”
“三爷也并没有吩咐，不是吗。去吧，早些弄好，你也能早点休息。”
府里规矩严，青薇也知道她不能私自出府，便按着雪晨的意思帮她处理了伤处，又让下人端来早膳看着她吃下之后，边走边回头，到底还是回去休息了。
雪晨闷着被子睡了许久，又被腿上的伤痛给叫醒。
看窗外天色已经擦黑，她也不知此时是什么时辰，自己撩开床帐坐了起来。
听到她的动静，外间的青薇端着热水一瘸一拐的走进来：“夫人醒了，先擦擦脸吧。”
雪晨拉着木凳让她坐下休息：“什么时辰了？”
“都快亥时了。”青薇答道，用热棉巾帮着雪晨擦了脸和手。
雪晨起身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那个明明很熟悉，却又完全陌生的脸，思绪却越飘越远。
今日这一睡，她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又回到了爹和大哥离家的那天，他们还约定晚上要早些回来，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可是人没有等到，等来的却是全家获罪的消息。
然后是父亲在菜市街被斩头，大哥被折磨的犹如活死人一般，面目全非，被两个人抬着从囚车上下来。
还有娘和那个替换她的婢女，她们带着木板夹凄凉地走在荒野的路上。
再想起梦中的场景，雪晨只觉得心疼难受的厉害。
娘和婢女还等着她去救，之前没有门路还好说，现在有了可以寻求帮助的人，她得抓紧时间。
不过现在还没有摸清楚三爷的性子，贸然打听怕是不妥。
看青薇还在忙着给她准备饭菜，雪晨道：“我还不饿，先放着吧。”
青薇以为她对饭菜有阴影了：“夫人别怕，昨天你只是吃的有些多了，今天咱们少吃一些，不会再吐出来了。”
想到昨晚的事，雪晨的语气有些低落：“昨夜是我的错，惹三爷生气了。”
青薇道：“夫人别担心，三爷很好说话的。你先吃饭，婢子出去问问，等三爷回来了，夫人和他撒个娇，说不定这件事就过去了。”
听她这么笃定的语气，雪晨失笑：“你就这么肯定啊？”
青薇点头：“那当然，三爷都这么大岁数了，夫人又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夫人肯定是特殊的。”
这话她昨天也听青薇说过，雪晨道：“第一个？”
褚昭看起来年纪不大，地位又很高，正是意气风发的好时候。又身处官场周旋，身边不可能没有过女人。
“是啊，三爷可不像外边那样的人，他可洁身自好呢。”
看她一副夸奖崇拜的小模样，雪晨笑道：“真的啊？你就这么相信他？”
“那是！”
雪晨没再继续问她，有些事情过犹则不及。
她用了少许饭，又换了膝盖处的药之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雪晨感觉身体很沉，像是身上被压了千斤重的大石头一样。脖子里还有些痒，她迷懵着抬手想挠脖子，却在中途被挡住——她的身上压了一个人！
雪晨吓的立刻清醒过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同时传来褚昭喘着粗气的声音：“别叫，是我！”
他悬在雪晨的上空，眼中明亮的像是夜明珠一般：“你也是有感觉的，对吗？”
他眼神清明，不像是中了药的样子。
雪晨眼波微动，强压住身体的不适，伸出胳膊抱住了他的脖子。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