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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重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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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出事了?”祁越攥紧手机,心一沉。
许安安似乎急哭了:“沈老师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祁越的指尖忍不住地颤抖,心脏一阵痉挛。
“沈老师被设备砸到头了,现在还在ICU躺着。”许安安抽泣着说。
祁越两只手抓着手机,声音颤抖:“你别哭,把地址发我,我马上就来。”
祁越急忙定了最近的飞机票,开着车前往机场。
车辆驶过,溅起一阵阵水花,足见速度之快,忽然,有一辆车从转弯处飞快地拐过来,祁越下意识猛打方向盘。
砰地一声,车侧翻了。
祁越的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耳边时不时传来呼喊声。
有赵允的,有杨欣欣的,还有一些陌生的声音。
等到他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赵允正趴在一边睡觉。
祁越动了动手指,尝试着自己从床上起来,却感觉脑袋沉沉的。
“祁哥,你醒了!”赵允眼前一亮,“吓死我们了。”
祁越想伸手揉揉头,却发现头上绑着绷带:“我怎么了?”
“你运气好,只是擦伤外加脑震荡,住院观察两天就好了。转弯撞你的那辆车,是酒驾,身上骨折了好几处,到时候出院了还要被刑拘。”赵允给祁越递给一杯温水。
“沈砚呢?他怎么样?”祁越想起来他开车去机场的愿意,紧紧抓住赵允的手,焦急地问道。
赵允眼眸微闪:“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我去问问许安安。”祁越努力地转过头,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他的手机。
正要拿的时候,听到赵允说:“安安听说你车祸,很自责,让我不要告诉你沈砚的事了。沈砚的父母已经到那了,听说刚进手术室。”
“那他怎么样?”祁越嗓子干得冒烟,急得水都没喝。
赵允摇摇头:“还没从手术室出来。”
“我要去看他——”祁越想从床起来,赵允连忙按住他,杨欣欣也从门外走进了。
“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不然沈老师醒来看到你这样,他会担心自责的。”杨欣欣一下子说到重点上了,祁越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垂下眼睫,耷拉着脑袋。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我想见他……”祁越攥紧拳头。
“早就知道你会这样,我给你定了后天下午的飞机票,你这两天好好休息。”杨欣欣有些无奈地转过头,对着赵允说,“你送他去飞机场。”
“没问题,杨姐,保证完成任务。”赵允举手说道。
杨欣欣继续看向祁越:“对了,剧组那边我给你请了一周的假,你的戏份往后延了,你尽快回来吧。”
“谢谢杨姐,麻烦你了。”祁越感谢道。
杨欣欣低头看了看手机,欲言又止:“你……”
祁越说:“杨姐有话可以直接说。”
“我给你的父母打了电话,一个说我打错了,一个问我要不要做手术需要她签字,我说不用,她就直接挂了。”杨欣欣揉了揉眉心,“你和你的父母关系不好?”
祁越沉默着点点头,他就知道是这样。
见祁越不欲多言,杨欣欣叹了口气:“多的我就不问了,我只问一个问题,他们会不会出来说一些对你不利的言论?”
祁越思索片刻,摇摇头:“他们应该不会。”他们只是漠视他。
“那就行。”杨欣欣瞥了一眼祁越干裂的嘴唇。
赵允再次拿起水杯,说:“祁哥,你看你嘴唇都干裂了,喝点水吧。”
“好。谢谢。”
杨欣欣帮着将病床床头抬高,祁越喝了半杯水,便将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杨欣欣说完便踩着高跟鞋走了。
“祁哥,你睡觉吗?我帮你把帘子拉上。”赵允问。
祁越伸手拿起手机,说:“不了,我看看手机。”
“医生说,你现在需要休息,不要用脑过度。”赵允看了一眼祁越的手机,眼神暗示了他一番。
祁越当然明白,但他还是打开了微信。
聊天记录停留在他和沈砚的上一次视频通话。
他给许安安打了电话:“喂?”
“对不起祁老师,都怪我……”许安安一听到祁越的声音,愧疚便涌上心头。
祁越打断她:“我没事,沈砚呢?”
“沈老师还在手术室。”许安安耷拉着脑袋说。
“医生怎么说?”祁越问。
许安安迟疑了片刻。
祁越的心瞬间吊了起来:“我求求你了安安,你告诉我吧。”
“医生下达了病危通知书,阿姨刚才晕了一次,刚刚醒过来。”许安安说。
祁越脸色惨白,手机落在了被子上,他抓着赵允的手说:“我要立刻出院!”
“不行啊,医生说今天还要观察一下,不能出院,而且你这个样子,飞机未必上得去。”赵允说。
“今天不行就明天!”祁越眼圈通红。
“那我问问杨姐。”赵允有些为难地给杨欣欣打了电话,赵允走到病房外,过了一会,赵允回到房间,说,“杨姐说,可以明天中午走。”
“多谢。”祁越吐出一口气,心却始终悬在半空。
第二天,许安安发消息告诉他,沈砚已经出手术室了,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只要在今天之内醒过来,就没事了。
但祁越还是决定今天过去,他希望沈砚睁开眼的时候,能看见他。
祁越是傍晚下的飞机,他按照许安安给的地址匆忙赶去,走到病房外却止步了。
他听到沈父沈母的声音。
“阿砚,你快点醒过来……”沈母的声音带着哭腔。
“这都什么事啊,这头阿砚出事,那头小祁又车祸,等我们都平安回家,一定要去找个地方拜拜。”沈父揉了揉眉心,长叹了口气。
祁越眼波微动,他抬手敲了敲。
“请进——”
他这才推开门,眼圈微红地看着沈父沈母。
“小祁?你怎么来了?安安说你来的路上车祸,都急哭了。”沈父有些惊讶地看着祁越。
“我没事,所以急忙赶过来了。”祁越走到床边看着沈砚苍白的面容,“沈砚怎么样了?”
“医生说,今天醒过来大概就没事,如果醒不过来,就很危险了。”沈母一脸忧愁。
“一定会没事的。”祁越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轻轻地勾住沈砚白皙的手指,他想,沈砚已经答应他的求婚了,这次,不能再食言吧?
晚上十一点,沈砚终于醒了,他动了动手指,勾住祁越的小指,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你醒了?!”祁越猛地从凳子上起来。
“医生,我儿子醒了——”沈母原本有些熬不住,昏昏欲睡了,听到祁越这边的动静,眼神一下子清明了。
沈父连忙说:“我去找医生……”说着便跑了出去。
值班的医生很快过来了,进行了一些检查,说:“没什么大的问题,好好休息就行。”
三人霎时间松了一口气。
“叔叔阿姨,你们回酒店休息吧。”祁越说,“这里我看着就行。”
“走吧,既然阿砚没事了,我们先回去了,你的腰是不是有点疼?我看你时不时揉腰。”沈父问。
“没事,老毛病了。”沈母站起来,和沈父一起回到附近的酒店。
祁越单手撑着下巴,看着沈砚的睡颜。
沈砚又睡了回去,医生说,他只是太累了。
不知不觉间,祁越也睡了回去。
第二天,他感觉自己脸旁边有什么东西在动,缓缓睁开眼,看见沈砚修长白皙的手指正轻柔地抚过他的侧脸。
“沈砚……”祁越扣住沈砚的手指,眼尾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没事。”沈砚反手轻轻拍了拍祁越的手背。
“我们结婚吧……”祁越将自己的脸贴在沈砚的手心上,感受掌心的温暖,还有脉搏的跳动。
从前,他以为他们来日方长。
但经过这一遭,他突然觉得,人生无常,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不如把握当下。
沈砚没有问缘由,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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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沈砚出院,导演说先拍一些文戏,动作幅度大的到后期再拍。
祁越则在三天前回到A市,在杨欣欣的催促下去剧组拍摄。
两个月后,祁越杀青那天,他站在台上,远远地看见沈砚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嘴角是温和的笑意。
祁越微微一怔,沈砚好像又瘦了。
他缓缓走下台,朝着沈砚飞奔而去,一把抱住他:“我好想你。”
沈砚嗯了一声:“我也很想你。”
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抱了很久。
“我们十月二十三号去领证吧,我们重逢的日子。”沈砚贴在祁越的耳边说。
“好,时间过得好快,已经一年了。”祁越松开沈砚,“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
家中的小乖一见他们回家,便扑了上来,叫得可欢了。
“对了,我已经把户口本拿过来了,你的呢?”沈砚抱起小乖,转头问祁越。
祁越目光一滞:“对哦,户口本……大概在我爸妈那,我得规划一下偷户口本的事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吧。”沈砚抚摸着小乖的猫,笑着说,“万一被抓住了,你可以把锅甩在我的头上。”
“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十九号那天,祁越和沈砚一起乘飞机回到B市。
这是祁越第一次带沈砚回家。
出于礼节,沈砚还是买了一些礼品。
车开进小区,沈砚才意识到,祁越的家境相当优渥。
来开门的是祁家的阿姨,脸上堆着笑意:“少爷回来了。”
“朱阿姨,我爸妈在家吗?”祁越问。
“在呢在呢!”朱阿姨连忙拉开门,请人进来,“快进来吧。”
“是谁来了?”梁英在客厅里问道。
朱阿姨笑着答道:“少爷回来了,还带着客人呢!”
梁英转过身,便看见祁越和沈砚手牵着手进来,微微皱眉:“你怎么回来了?”
沈砚握紧祁越的手,毫不畏惧地看向梁英:“阿姨您好,我是祁越男朋友。”
掌心温度交汇,祁越感受到了沈砚传递给他的勇气和温暖,开口说:“我来拿户口本的。我们准备去领证。”
“户口本我可以给你们,但你得把这个签了。”楼上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声,是祁越父亲的声音。
祁越父亲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一份早就备好的协议。
“如果你要和他结婚,你必须放弃祁家的所有财产。”祁越父亲顿了顿,“当然,如果你想明白了,祁家的一切都会是你的。”
“我不稀罕。”祁越夺过协议,仔细看了一会,确认没有坑,才签下字,然后拿着户口本,牵着沈砚的手离开这个地方。
两人回到车里,祁越叹了口气:“可惜那些礼物了,给他们不如给我。”
“那我再准备一份?”沈砚笑着说。
“沈砚,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我对他们的怨气积攒了太多年了,他们不觉得自己有错,我们便无法和解。其实这样也好,我彻底自由了。”祁越伸手抱住驾驶室的沈砚,“我们回A市,到时候户口本再寄回来,我不想看见他们了,从今往后,除了赡养费,我不会再管他们。不过,那么点钱,他们大概不稀罕吧。”
沈砚揉了揉祁越的头:“我明白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圆满太难,但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所有,祁越,多信任我一点吧。”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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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三日
他们领了证。
他们没有做特意的伪装,领证的消息自然在网上引起了热议。
两边的唯粉一如既往地打架,拉都拉不动的那种。
只有cp粉快快乐乐地嗑糖。
祁越、沈砚主演的电影《有罪》上映后,收获了一众好评。
年末,祁越获得了金竹奖最佳男主角,他第一次站上了这个领奖台,说完准备好的领奖词后,他看向沈砚,在万众瞩目下表白:“也十分感谢我的伴侣,沈砚,我爱你。”
沈砚勾起嘴角,也说了三个字:“我爱你。”
当晚,两人便在微博公开了结婚证。
热搜当即爆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而祁越和沈砚已经在筹备婚礼了。
他们也准备在E国首都举行了一场汉式婚礼,那是他们朝着对方迈出重要一步的地方,而婚礼的形式是他们向往的。
两人仅仅邀请了一些亲朋好友。
祁越邀请了他的父母,但是不出意料,他们没有来,祁越也没有注意,因为这一天,他的目光粘在了沈砚身上,根本移不开。
沈砚的父母坐在高堂上,看着两人身着红色喜服,笑得合不拢嘴。
“夫妻交拜——”
两人的额头轻轻碰了一下。
宁川和陆灿等人在底下开始起哄:“送入洞房——先亲一个吧~”
两人的眼底满是笑意,祁越伸手抱住沈砚,双手捧着沈砚的下巴。
沈砚直接按住祁越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两人就在亲朋的欢呼中拥吻。
破镜难以重圆,但小心地将它拼凑好后,大概会更加珍视,保存时,也会更加细心,毕竟这比重新买一面镜子要耗费更多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