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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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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从那以后怜星居然再也没有怀疑葬雪的身份,因为她说怀疑是痛苦的。
住在袭花客栈的日子很容易打发,因为真的没有客人,所以很喜欢安静的怜星可以穿着宽大的袍子在大堂里招摇过市。
住在袭花客栈的第一晚睡的很好,窗外竹子萧瑟的声音配合着被乌云遮住的朦胧光芒,是怜星很喜欢的睡眠环境。所以第二天早晨他的心情很好。
早餐丰富的让人眼花缭乱,在怜星夹起一块卤肉时葬雪问:“你不怕我会下毒吗?”
“……你下毒了吗?”怜星顿了顿口。
“没有。”依然是那副恰倒好处的笑容,只是越发妖娆。
“……”怜星没有再停顿,放心的吞下去。
“你真的很可爱诶,而且不爱说话,像个娃娃。”葬雪用很不怕死的口气说。
“……”
从那天起每天的饭菜都很花哨,让人发指。每次怜星拿着葵花刀在院子里玩弄时葬雪都会很专心的在旁边看着,落雪时节,月光肃然,一人舞刀,一人观看,这是一种气氛,怜星不了解的气氛。
从小他的身边就只有杀气。因为他是怜星。怜家的人世代都是最顶尖的杀手,他祖父祖母都是江南所向无敌的杀手,他们生下母亲后便一决高下而双双去世。然后母亲也成为了最好的杀手,而怜星的父亲,是怜家向来最鄙视的身份:书生。
怜家的家族规矩是全家都是杀手,而母亲嫁给了一个书生,这无疑是一种耻辱。所以她一心要怜星成为天下最好最好的杀手,所以怜星接触到的只有杀气,只有幼时母亲一刀一刀在自己身上划下的伤口,还有被关在杀手聚集的地方所受到的训练。
这些就像是血液中的一朵莲花,那般凄然,让怜星窒息。
天色渐暗,云朵散发着冰冷的味道,轻巧的漂浮在昏黄的天空里。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那样血色的风景。
高墙围绕的院子里,翠萧的声音袅袅的传出来,那是一首《金缕衣》。
还有人配合着箫声低低吟唱,歌声婉转,却有些哀伤。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就这样一遍遍的重复,好象那是天地间唯一的声音。
吹箫的自然是怜星,唱曲的当然是葬雪。
“吹的好……杀手都是这样的吗?”葬雪靠在柱子边,停止了呢喃,微笑
“不……这萧是我爹教我吹的。”怜星顿了顿才回答,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凄哀。
自己好象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呢。葬雪嫣然一笑,那笑容突然显得俏皮,却突然就消逝下去。
“要喝茶吗?我去倒。”葬雪看了一会,突然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怜星没有多看她,只是继续吹。
“你……干什么!啊——”葬雪带着回音的尖叫声透过空间的缝隙传来。
树叶被风吹起,枯黄的树枝再也支持不住,大片的叶子落下来,刷拉一片。
怜星左眼一抬。
日光突然消失,隐没在突如其来的黑夜里,最后一圈金黄消失在西山后。
怜星放下竹箫。
葬雪惊恐的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园子里。
怜星终于提起“葵花”走向门厅。一个男人把葬雪抵在墙上,手抓着她的手。
“啊……啊!怜……星……!!”葬雪脸上再也没有那般妖娆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泪水。她看见怜星,忍不住终于叫了出来。
“怜……星?”男人不可置信的看怜星,怜星面无表情,眼睛里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突然两把刀子飞过来,怜星看的清清楚楚,却始终没有躲闪,两片刀掠过他的胳膊,顿时血液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胳膊上一阵疼痛,有血液顺着手臂流下来。
杀气就这样被血液引出来,唰地散开在空气里。
谁也没有看见怜星是怎样出的手,谁也没有看到那男人是怎样倒下的。
所有人只听到怜星微微有些怒气的一句:“你……不配被我用刀杀死。”
他的手穿过男人的胸膛,手里握着一只镖。浓浓的鲜血顺着怜星的手滴下来,男人
慢慢地一寸寸的拖在地上,一直到死,他还维持着那个惊诧恐怖的表情。
葬雪睁大眼睛,似乎被吓坏了。怜星若无其事地抽出手,走到水池边洗起来。
谁也不知道,怜星的心里是怎样在翻腾:我到底在做什么……两肋插刀是江湖义士才做的事情,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怜……怜星,你的伤口……怎么样?”葬雪显然是惊吓过度,半晌,才支吾着问。
“我没事,你不要管,去休息吧。”依旧在为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而懊恼,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漆黑的房间,没有开灯,睁着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直直的盯住天花板。
我到底怎么了……
窗户外有响动,不是树叶滑落的声音,不是竹林悲吟的声音。而是人的声音,飞檐走壁的声音。
“谁……”握紧葵花刀,怜星迅速从床铺上站起来,警惕的扫视着窗外。
“怜星,你还没有杀死踏月吗?”屋里已然站了个人,泛着淡黄的白色长发飘在风里,配合着唯美的笑容。怜星认出了,是霞风,另外一个很厉害的隐命杀手。他的实力应该与怜星和踏月相当,但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这个任务非比寻常……如果你杀不了踏月,你就会被安王府杀死。”霞风鬼魅的笑容,像是散落在空气里的妖蝶,诡异和魑魅,“我帮你杀了她吧,这里的老板娘。”
“你误会了,她不是踏月。”
“别想骗我!”霞风带着他的细剑飘忽过来,身法同幽灵一般。怜星躲闪着他一剑剑的攻击,他并不想和他战斗,而那样的躲闪却一次比一次艰难。
“光躲闪是没用的,我会杀了你然后杀了踏月,拿了那1000万两!”霞风依然笑脸如花,手上的剑法却一剑比一剑刁难。
“你真的要和我战斗吗?”怜星终于握紧葵花,横放在面前,“出去打吧,这里放不开。”
霞风笑着,飞出窗户,身轻如燕。怜星也跟着跳上了屋顶。瓦片在他们脚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窗外风景悠然如旧,有细小的雾气从天而降,竹林随风一齐偏倒,美不堪言的声音就这样如海浪一般传来。
“踏月长的倒不错。英雄难过美人关,原来是真的。”霞风抿着嘴,旋转着,剑在他手里婉转的动着。
“不要动她……”怜星皱起眉头看着霞风。能让怜星皱眉的杀手,不是天下第一也绝对是一流的杀手,怜星眼里有细小的光芒,握着葵花的手却是格外的稳当。
“我会听你的吗?”霞风挑衅的一笑,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一样得意洋洋。的692f9沉默。然后是怜星坚定无比的回答。
“我会让你听我的。”
然后双方同时掠起,手里的武器突然眼花缭乱的舞动起来,身法就这样展开,两人的身影突然就融化在夜色里,如同两团氤氲的气体在上下舞动。两人均灵活的转动着手腕,刀尖有些缭乱的舞在冰冷的空气中。
霞风轻蔑的笑笑,一剑刺来,怜星飞快的侧上,然而就是这样的速度,也是一不留神脸上便让对方划了个口子。
“你把我惹火了……”怜星突然大范围的舞着葵花刀,刀尖化如魅影无法见到,霞风连连后退。
“我也有同感……”霞风小声说。刹那间怜星感觉一股凉气直直的袭向我胸膛,穿膛而过的冷风让他不禁打了个寒噤。
于是刀光剑影,忽隐忽现。怜星左躲右闪,霎时门边的竹叶被怜星的葵花和霞月的长剑扫得漫天飞舞,像雪花一样飘舞着。霞月像个影子一般,在月光下身如剪影,闪烁不定。而怜星则时而藏匿在叶丛之中,时而在月光的掩护下偷袭。你来我往,他们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月光变得冷清,花香变得血腥。
而霞风最终还是死在了葵花刀下,而怜星的脸上也已经不只一个口子了,而且,被那个流氓的暗器伤到的手也很疼,显得很不自然,似乎比昨天晚上更加浮肿。
怜星喘着气,看着眼前的霞风,眼里突然翻涌起巨大的洪波。
我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为了保护她……而杀了霞风呢……
霞风……才是自己的同门师兄啊。
次日清晨。
“怜星你的脸?”葬雪惊讶的看着怜星。
“我没事。”刻意简短的回答,显然很不自然。
\"我给你上药。”葬雪转身去找药。
“说过了……没事。”依然是冷冷的回答。
“不可以这样的!昨天你手上的药就没有上!你敢拦我,我就杀了你!”葬雪固执的说。怜星哑然。
这世界上恐怕没有第二个人,敢这样对怜星说:你敢拦我,我就杀了你!而葬雪居然,就这样轻松的说出来了。怜星哧然笑了出来,无奈的摇摇头。若葬雪真要杀他,他还当真不知道怎么办。
的“怜星!”葬雪突然叫起来,吓了他一跳。
“什么……”怜星瞪大眼睛。
“你笑了哎!”葬雪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我第一次看见你笑!你看上去冷冰冰的样子,笑起来却满温柔的诶!”
“……”
“怜星!你脸红了诶!你笑了对吧?笑了吧!”
“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