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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岂容放肆 ...

  •   “大夫,您要不再看看?”小稚硬着头皮又继续追问。

      “姑娘这是不相信我的医术,那位黛衣女子是王妃吧?确实是有喜了,我这行医十多年怎么可能会弄错!”大夫挣脱小稚的手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小稚往里边望了一眼,床榻上的黛衣女子竟然是昨日被救回来的女子,而白术正躺在窗边的软塌上,面色苍白,昏迷不醒。

      “哎呀,不是!”

      “窗边软塌上那位才是我们王妃!您再给看看!”小稚抓着那大夫便要往屋中走。

      穆良延方才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他看着眼前这大夫也是不太行的样子,轻声说道:“行了,先让大夫回去吧!”

      这时,有家丁前来禀报“王爷,门外有一人自称是药谷医师前来寻妻的,他说前日被王妃救下的姑娘是她的妻子!”

      “药谷医师?”整句话里,穆良延似乎只听见了这四个字。

      “好好好,那便请他进来!”

      穆良延心里盘算着是要去宫里请御医的,既然眼下有人送上门来了,就勉强试试吧。

      少顷,一位男子被家丁引路来到了清晖院。

      小稚顺着那男子微侧的脸颊看去,自眉下眼睫至眼尾勾勒出一条长长的流线,打眼看去便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他不似元贺冉那般将千言万语都藏在眼神中,他的眸子悠远深邃,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他身着也只是家常便服,衣领上绣着几朵天远色的祥云,长衣宽袖上镀着柔和的银边。

      男子见着眼前穆良延一袭蓝衣上绣着的金丝蟒纹一眼便认了出来,他的眼睛浅浅的扫过穆良延,随后便躬身作揖行礼“草民半枝莲拜见摄政王!”

      “免礼,免礼。尊夫人确实在我府中。听闻您是谷中医师?本王的夫人忽然晕倒,还麻烦先生给瞧一瞧!”穆良延在战场上的寒冷阴鸷已经是全然不见,见着眼下倒像是一个王爷在低声下气的讨好。

      “小人明白!”

      那位药谷医师只留下这四个字便跟随小稚走进了屋中。

      “先生,我家王妃今日来得路上也不知怎么了就突然晕倒了,还请先生施以援手!”小稚将药谷医师半枝莲带到了软塌上。

      半枝莲看着软塌上女子愣了一下,那张熟悉地脸照旧还是那么瘦弱。他俯身用手贴了贴她的额头,凉得堪比这冬雪。他转身从小稚的袖子里掏出一方丝帕,直接盖在了白术的手腕上,他半蹲在软塌前,右手搭脉。

      一盏茶功夫,那医师便站起身来,在小稚耳边窃窃私语了两句。

      他小心翼翼地将白术盖好被子,便走出了屋子。

      穆良延正在庭院里来回踱步,屋中还有另一位姑娘他也不好进去便只能在屋外等消息。

      “王妃这是积寒成伤了,还有些怒火攻心便晕过去了。王妃的身子自来便薄弱,还望王爷能够多照看着些吧。对了,将王妃抱回去,这里的软塌靠着窗子,不宜养病。”半枝莲对眼前的穆良延有些失落,他不曾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怕化了的姑娘,在他这里竟然受着这样的委屈。

      “好,多谢先生。尊夫人还未醒,先生不妨现在府上住些日子吧!”

      “那便多谢王爷了!”话虽如此,半枝莲的话语里却也含着写轻蔑不满。

      穆良延走进屋中看着软塌上的白术,轻跪在软塌前,长舒了一口气,握着白术冰凉地手轻声说道:“或许当初我就不该将你带回王府,你向往的从来不是仇恨,可我却将你困在这笼中,将你变成了一只金丝雀。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也真真地爱慕你啊,这十年里你就是我唯一的希望......”

      眼里的泪水吧嗒一声落在白术的指尖,他将身上的大氅盖在她身上,抱着她离开了清晖院。

      半枝莲见着穆良延对白术如此小心翼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时偏殿里一个女子跑出来,跪在半枝莲身前哭诉着“姑爷,是墨白无能,墨白没能护住小姐,请姑爷责罚!”

      半枝莲看着墨白额上的素色绷带,叹了口气“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疏忽了夫人!”

      转身他便走进了屋子里,他锤着胸口,闷声说道:“霖儿,我枉为人夫!是我错了,我没能护着你啊,我这一生都是遗憾啊,你快睁眼看看,看看我这浪荡子,你醒来骂骂我......”

      回到正房后,穆良延结果小稚手里的汤药,轻声说道:“有本王照顾着王妃,你先下去吧!”

      他接过手里的汤药轻轻吹了几下,便用汤匙舀了一点准备喂给白术。他轻轻地捏起白术的脸,使嘴露出缝隙以便喂汤药。可是即便如此汤药还是没能流进嘴里,反而溢出了嘴角。

      男人手忙脚乱地拿起一块方巾,轻轻擦拭着白术嘴角流出来的汤药。他端起汤药准备再试试,他又吹了吹汤匙中的药,一股苦涩滋味扑鼻而来。他摇摇头,原来夫人是嫌汤药太苦。

      他端起碗猛喝了一口,薄唇便压了上去。

      床上人依旧闭着双眼,毫无动静,不过好在将药喂进去了。穆良延面色铁青,皱着眉头,“我竟不知你生了病,还要经历这样的苦楚”

      “原来你喜欢吃些甜食也是有缘由的......”

      穆良延又将一碗药吞进了嘴里,那苦涩的汤药从他的嘴里顺着舌尖流进另一张嘴里。两个人嘴里全都是黄连的味道,“唉,此生我们也算是同甘苦了”穆良延会心一笑,轻轻揉搓着她的双手,往手心里吹着热气,他哪里知道自己把嘴里的苦味全都吹在了白术手上。

      这一整夜,他都守在白术床边,同她第一次来到王府时那般用心呵护。

      第二日,天大晴。屋外的光透过窗子薄薄地光照进来,总算是光亮了些。白术缓缓睁开眼,觉得光有些刺眼便伸手挡住了眼睛。她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右手五指并拢,发现唯独中指和无名指之间有一条小小的缝隙。她紧闭左眼,发现将右手放到左眼前,企图通过那条小小的缝隙窥见天光。

      忽然,缝隙里的眼光消失了,出现在缝隙里的是一个带着些许胡茬的下巴,当她反应过来时穆良延的唇已经贴在白术的嘴唇上了。

      “唔——”

      “好苦!穆良延你吃了黄连吗?”

      终于,穆良延还是被白术一手推开了。

      穆良延有些失落,“对!我吃了黄连!”,转身端起药碗便要往外走。

      “穆良延,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白术看穿了穆良延的小动作,突然坐起来喊他了一句。

      但是穆良延突然坐在床边,绷着脸,一脸正经地问道:“心比天高,凌云之志。你说我还算是少年郎吗?”说完这话他又瞪大眼睛,满脸期待地望着白术。

      “你?应该不算了吧?但元将军算!”说这话时,那女子扶着额头轻笑。

      穆良延撇了撇嘴,俯身凑近那女子清脆利落地喊了一句:“白术!”,这两字满是摄政王的不甘和无可奈何。

      白术低头憋笑,抬头看着穆良延反问了一个“嗯?”

      良久,穆良延又轻声问道:“你没有别的乳名吗?”

      白术推开穆良延,靠在一旁的床上笑着说道:“有啊,我乳名叫蓁蓁。但是我觉得太秀气,便再没叫过了。”话毕,白术一脸满意地点点头。

      “蓁蓁?”

      穆良延摇摇头又继续说道:“这个名字确实不太行,哪里配的上夫人的有勇有谋呢?”

      白术抓着穆良延的衣领,忽然凑近,柔声说道:“臣妾一介普通百姓,哪里比得上摄政王您穆昭的名号响亮啊!”

      “夫人这是羡慕了?夫人不必着急,以后您的名字也会变得响亮的。到时候,夫人恐怕还要适应适应呢?”

      白术苦笑,用最温柔的语气对穆良延说了个“滚!”

      “奴才遵命,不知王妃想要吃些什么啊?为夫这就去为您准备!”穆良延夹着嗓子,故意造作地说道。

      “不对啊,穆良延!我还没原谅你呢!”

      这推拉之间已然让白术忘记了之前吵架的事情,白术斜眼看着眼前可怜兮兮地男人,“算了,这次你要是把本王妃伺候好了,我就给你留你一条狗命!”

      “奴才遵命!”

      临走时,穆良延也没忘将怀里的蜜饯丢给白术。

      不久,小稚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王妃,你醒啦!”

      白术轻轻点点头,没有说话。

      小稚见白术嘴角有些干,便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王妃,一些女子听闻您当街救下那位姑娘后,便全跑来王府诉说冤情,请您为她们做主了!”小稚知道白术的病还未好,但是门口被那些可怜女子堵得水泄不通,她也只好小声提一嘴。

      听见这话,白术放下手里的茶杯,扯着嗓子沙哑地喊了一句:“小稚给我找件衣服,我们去看看!”

      “正是因为那些为恶者不思悔改,才使叫冤者哀嚎遍野。堂堂天子脚下,岂容他们放肆?”白术披上一件白氅便离开了正房。

      白氅划过冬日的冷气,在长廊里留下一身荡气回肠的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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