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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一念之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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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庸庸碌碌,所图不过碎银几两。我不一样,我图谋的是整个天下。”秦王是先帝的大儿子,却从小不受宠爱。自幼时起,他所图谋的便是这整个天下了。
秦王当年提出在京都设检校司,想以此培养出自己的亲信,以便与摄政王抗衡。因为,他坚信先帝临终前那道圣旨上是想立他为帝的,只是穆良延私藏了圣旨。所以一直以来,他怨恨摄政王,他认为是他这位摄政王叔父挡了他的路。
“我走后检校司由你来接管,切不可被摄政王算计了,否则我们的计划满盘皆输!”秦王将一颗白子落在纵横交错的棋盘上,他望向霍景,面色平静地说道。
霍景故意将一颗黑子放在了白棋的圈套中,厉声说道:“放心吧,我此次回京就是为了扳倒穆良延。当年的杀父之仇我怎能不报!”
白术此刻还在床上躺着,她不自觉地又开始琢磨起了她与穆良延之间的感情。他虽说过是情之所起,但也说过不过是合作。那自己呢?自己又把他当做了什么?是恩人同伙还是情真意切?
她在这些不解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那天傍晚天色是阴沉,屋子里没掌灯火,更是阴暗。倒是有一种“软榻金衾破旧人,提眼尽是茶更凉”的感觉。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十年前母亲离开的那个日子,外边深墨色的浓云沉沉暗暗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整个世界都要追下来,直叫人心慌。
再醒来时,屋子里灯火通明,蜡烛上升起一簇簇不愿熄灭的花火,一闪一烁,又似漫天繁星,闪着亮光。白术躺在床上,仿佛如做梦一般回到了从前在竹屋里的日子。她一翻身,怀里竟然还多了一个汤婆子。
她知道,一定是穆良延来过了。可就算是他,也终究不是那个柳树下的蓝衣少年。
三日后,穆良延来城远侯府接她了。他将她从屋中一路抱到马上。在马上他将她搂在怀里,他手上紧握着缰绳。高头大马,十里长街,他仿佛是在堂堂正正地向整个京城宣告白术已经是他的人了。
“大人,冤枉啊!我真的没有杀人啊!饶了我吧,求求了!”
远处人群中传来一阵尖叫声,接着一个老婆子便跌倒在了穆良延马前。
穆良延一只手护住白术,另一只手勒紧缰绳。只见那头褐色烈马前蹄离地,嗷叫一声,总算是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穆良延轻拍了两下白术的手,先下了马,准备去看看那人怎么样了。这时,白术拽着穆良延的手也下了马。她走到那位老婆婆身前,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那老婆子嘴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我没有杀人!”
眼前的老妪已是年过七旬,显然是无力杀人的。白术刚刚扶她时,便觉着她的脉象确实微弱些。她看着眼前老人满头凌乱潦草的白发,颤颤巍巍地站在他身前,额头上早已磕破了皮。
见着眼前此景,她不由得想起了秋姨。秋姨死前可能也会是这般绝望无力吧!这老妪今日有幸能够遇见我们,可秋姨呢?秋姨在林间小屋前呻吟时,又有谁能够拉她一把呢……
“王妃!王妃!求求你,你为民妇申冤……”那老大娘突然抓起白术手,声声哭喊道。白术心中一惊,还是将手从那妇人手中抽了出来。她连连退后了几步,她还是对秋姨的事情有些许抵触。
穆良延从不远处走来,他见着眼前的姑娘脸色有些苍白,他立刻意识到眼前这情况有些不妙。他将身上披风裹在白术身上,二话没说,直接抱走了。
街上那些围在一旁看热闹的人们在姜辰的驱赶下总算是散开了。话说,他跟着摄政王都已经快十多年了。刚才王爷他抛下一切,抱着王妃的模样他当真还是没有见过。他挥挥手,不忍心地看着还在那跪着的老妪,转身便对一旁的侍卫说道:“先将她带回枢密院吧,以后再审。还有,那边那几个捕快一块带回枢密院吧!”
此刻,摄政王府里的婢女们又在屋外嘀嘀咕咕地小声议论着。她们亲眼看着王爷亲自将王妃抱回了王府。这帮人不由得开始八卦起来,一个扫地的小婢女不由得嫌弃地说了一句:“这位王妃究竟又怎么了,之前是不愿开口说话,卧病在床,如今又要王爷亲自抱回来,真是个天生命薄的主。”
“闭嘴吧!你们知道什么呀,就在这乱嚼舌根!”一个小姑娘从人群里冒出来替白术辩解了一番。这姑娘长得干干净净的,眉清目秀,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这姑娘踮起脚,睁大眼睛瞪着那人,仿佛是在说“你过来啊,我才不怕呢!”。
另一个小丫鬟也是不服气,还是想和这新来的小姑娘辩解一番。这时,穆良延从屋中走了出来。他径直走到那小姑娘面前,低声说道道:“王妃身边缺个贴身的丫鬟,就你了!”
那小姑娘慌慌张张地准备行礼,两只手激动得不知道该安放在哪里。
穆良延见状,倒也没在意。他挥挥手,示意她免礼。他转身便要离开后院,但是似乎想起来别的事情又停下了脚步。他用手指了一下那个小姑娘问道:“叫什么名字?”
“奴婢是孤儿,还没有名字……”
他想都没想,应声说道:“等王妃醒了,她会给你名字的……”话毕,他转身便直接离开后院。红墙上的那道黑影,渐渐走远,但是那颗心还在这小小的一方后院里飘荡。
穆良延离开王府后直接去了枢密院,此时姜辰已经在此等候他已久。但是穆良延万万没想到,姜辰开口问的竟然是“王妃怎么样了?”。穆良延说了一句“闭嘴!”,直接将手里的一本账簿甩在了姜辰的胸口。随后,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走进了枢密院的大殿里。
“陈大人,这是考虑好了?”这一句虽是面带笑意,但摄政王那漆黑的眼眸被睫毛盖着,不经意间透露出那丝阴鸷委实是叫这陈大人心里一颤。
“陈大人倒也不必着急回答,这生死啊,不过实在您的一念之间罢了……”穆良延又继续说道,这句话虽看似给人留有余地,但实则是将人逼到绝处啊。
那位陈大人藏在官服的手微微颤抖着,果真是慌了神,随后直接扑通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絮絮叨叨地说着:“臣知错…知错,还望王爷留我陈家一条性命……”
穆良延微微俯身将跪在地上的陈玄从地上扶起来,轻轻地帮他拍打了几下官袍上沾着的尘土。他直勾勾地看着这位陈大人,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请大人把那日竹林里的事情说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