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故纵》公路飞行

69、第 69 章

　　“你等我一下。”顾魏赶紧跑去阳台，把直播关了，然后他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小，不放心又按了静音，鬼知道那么多APP各自对音量设置是什么样的。他拨通了陈宇的电话，这才回到客厅，把手机貌似随意地反扣在茶几上，“哦，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君来有些不悦，他刚刚说了那么多，顾魏却顾左右而言他，想扯开话题。
　　“我是说，你可以同时跟我和陈宇交往。”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要我劈腿？那……陈宇做大，你做小，是这个意思吗？”有那么一刻，顾魏差点儿忘了这个人是危险分子，可能一言不合凶相毕露。
　　“不行吗？反正他那么忙，他不会知道的。”
　　顾魏都给气笑了，“你不知道他是个缉毒警吗，他要愿意，能随时带枪，我可不想被人捉奸在床的时候是拿枪顶着脑袋的。而且他这个人脾气也不好，要是一时冲动崩了你也就算了，我难道要为了这种事把命搭上？太狗血了。我真当不了情圣，也当不了海王，你放过我吧。”
　　“你怕他？”
　　“这跟怕不怕的没关系，我和他在一起很幸福，很快乐，我不想背叛他。如果哪一天我不爱他了，我会告诉他，然后离开他，就跟我离开你一样。那时候他就是拿枪逼着我也没用，他要真的想宰了我，我也不怕，谁也别想拴着我。这跟捉奸在床不一样，他是干警察的，我不想在警察跟前耍花招，他要是把咱俩捉奸在床，那我真不敢说他会干出什么事来。为这种事丢了命，不值当。或者说句你不爱听的，为了你，不值当。”
　　君来怒火中烧，顾魏真担心他会突然拔枪，这种人想搞一把枪应该不难吧？要是他真的拔枪要跟他现场来一发，而陈宇恰好在这个时候赶过来，场面就有点儿尴尬了。
　　顾魏估算着陈宇赶过来的时间，祈祷自己有命见到明天的太阳。
　　“你看，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请回吧。”
　　君来不死心，“我送一辆新车给你，想要什么你尽管说，什么车都行。不，我送你一套房子，别墅，带花园和泳池的，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顾魏心痛那无法到手的大车子和大房子，他苦笑着摇头，“我堂堂华清附属第一医院的副主任医师，还没穷困潦倒得需要人包养的程度吧？而且听说现在包养别人的金主们，也没你这么慷慨的，当然，我还是谢谢君老板的垂青。您真的太大方了，外面有无数好看的男孩子，比我年轻，比我善解人意，你不妨给人家一个机会！”
　　“可我只要你！”
　　“那凌浩渺呢？”
　　“……”
　　顾魏看他的眼神更加失望：“他病得那么重，你就不管他了吗？”
　　“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即便我跟你在一起，我想他也不会介意的。我们已经无数次说了分手，如果你是介意这个，明天我就从他那边搬出来。”
　　“你不是和凌浩渺处了很多年吗，比我跟陈宇都久，你觉得换成我跟你，情况就能变好吗？”顾魏坦然地看着他。
　　这话似乎戳到了君来的痛处，他恨恨地看着顾魏。
　　顾魏知道，这人是把自己的不幸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了，就因为当初自己嫌贫爱富拒绝了他，所以他后来发生的一切不幸都要由自己负责。
　　君来凑近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如果我在遇见你之前就遇见他，或许情况就会不一样了。”
　　顾魏知道他什么意思，他不想为自己辩解，因为说什么人家也不会听进去。如果他先遇见凌浩渺，或许他们就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他发现君来的手插在风衣的兜里，那布料凸出的形状很像一把手枪，当然也可能是他僵硬的手指，指尖夹着刀片。
　　“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你爱的是他，只是你搞砸了，而且你觉得之所以搞砸是我害的。你讲讲道理，凭什么你的不幸要我负责？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两个人靠得极近，顾魏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可能下一刻他会掏出刀片或者手枪，一招毙命，然后毁尸灭迹。从时间上来讲，一招致命来得及，毁尸灭迹大概率是来不及了。可他不能让陈宇来替他收尸，他也不需要陈宇给他报仇，这不是陈宇能承受的。
　　“你对我……哪怕就没有一丁点儿的……”
　　顾魏突然向他伸出手去，用指腹温柔地擦掉了他的眼泪，“我知道你现在很脆弱，需要安慰，但凡我能够提供的帮助，我都愿意。如果你觉得撑不下去了，不必勉强自己，暂时离开他吧。这不是让你抛弃他，而是把他交给专业的人去治疗。你看我在医院里，每天都要面对死亡，癌症晚期的病人，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也无法挽留住他们。抑郁症就像一种精神癌症，如果他真的撑不过去了，哪怕他恨你也是人之常情，但那真的不是你的错。你可以在安全的距离外远远看着他，这也是一种陪伴。但是我不认为你在短期内投入另一段感情是好事，说句难听的，即便他死了，现在也是尸骨未寒，你就急着跑来找我，合适吗？”
　　顾魏说完，往后退了退，退到玄关的地方。
　　“三更半夜，我们这样不太合适，你看，要么我这个地方借你独处一下，我走，要么你现在离开。”
　　君来吸了吸鼻子，站起身道：“对不起。”
　　然后他黯然离开。
　　在他出门的那一刻，顾魏松了一口气，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要关上门，然而没成功，因为君来的皮鞋卡住了门。
　　门里门外，两个人都是脸色瞬间大变。
　　果然君来掏出了枪。
　　顾魏拼命推门，然后他听到一声剧烈的枪响，炸得他耳朵都要聋了，他怕得闭上了眼睛。
　　陈宇在这个时候终于出现了，他一把揪住君来的背心，往后猛一拽，脚在君来膝弯处一踢，瞬间把人撂倒。
　　君来摔倒的同时，手枪已经被下掉了。
　　赵启渊跟着扑上来，按住君来，用手铐把他反铐起来。
　　陈宇用手指按指纹锁的接触面，然而门反锁了，怎么都打不开，他想立刻进屋去查看顾魏的伤势，直觉刚刚他可能受伤了。
　　如果顾魏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绝对不能原谅自己。
　　陈宇深吸一口气，几乎用哀求的口吻，颤巍巍地喊道：“是我，开门！”
　　半晌，门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打开了。
　　陈宇进了屋。
　　赵启渊终于制服了君来，然后他有些犯难，因为不能把嫌疑人扔在这里进屋去喊陈宇。
　　“陈队？！”
　　过了一会儿，陈宇终于出来了，他对赵启渊道：“他没受伤，只是受了很大的惊吓，我先陪陪他。我已经叫队里再派个人过来，你们把这个人带回警队录口供。”
　　“哦！”赵启渊回头，看见君来蹲在墙角，几乎缩成一团。
　　陈宇嫌恶地看了看他，恨不得在这个人身上吐口水，还想跟他分享顾魏，他也配！害惨一个凌浩渺还不够，还要来祸害顾魏。
　　没一会儿警队的人到了，连君来和他的枪一起被带走了。
　　虽然这次最后顶多是因为感情纠纷不了了之，但是非法持枪可是不小的罪名，够他们把君来扣下来好好调查了。
　　大概这个人怎么也想不到，落网不是因为贩毒，而是因为感情纠纷。
　　。
　　陈宇找了个借口让同事们先回警队，他要进去看看顾魏，如果可能明天带他去警队也做一份笔录。
　　顾魏这个时候还坐在沙发里，整个人一身的热汗冷汗出透了，现在还是忍不住打颤。
　　陈宇看到他的耳朵有一点点擦伤，那么可爱的圆圆的软乎乎的耳朵，有了一厘米的豁口，血都流到脖子里了。
　　陈宇去拿了碘伏过来，用棉签蘸了给他小心地消毒。
　　“我刚刚是不是表现很差？”顾魏盘腿坐着，又用双手抱住自己。
　　陈宇一愣，手上都停了停，“你表现得很好，不仅沉着冷静，机智勇敢，而且在最危急的时候，你都不卑不亢，坚持自我。老实说，你要实在扛不住，就是□□他一下也不失为权宜之计。”
　　“然后你提着枪冲进来的时候，看见我跟他在床上，妈呀，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陈宇见他还有心情调笑，简直想揍他一顿，再搂进怀里好好地疼爱一番，他靠过去要把顾魏抱进怀里，顾魏却躲了躲。
　　“别，他来的时候我正跳操，一身的汗，别把你警服弄脏了。”
　　陈宇不管不顾地用手臂圈住他，“走，我带你去洗澡。”
　　顾魏被他带进卫生间，当初这么小的地方，还是装了大浴缸，现在果然就派上了用场。
　　陈宇放热水，顾魏脱掉汗湿又凉透的运动服跨进浴缸，看见陈宇也要脱衣服，他赶紧喊停。
　　陈宇不解地看他。
　　顾魏道：“你这一身不怎么看你穿，尼玛太酷了，太有安全感了。”
　　陈宇的蓝色衬衫外面，套着警用背心，比起那件黑色常服更漂亮，不是说黑色外皮就不帅，而是那一身没有腰带贴身扎着，就不如背心好看。
　　陈宇坐在浴缸沿上，给顾魏的背上泼了点水，“水温还好吗？”
　　“刚刚好。”顾魏把他的大手拉过来，贴着自己的脸，“别动，嗯，就这样不要动。”
　　陈宇于是小心翼翼地坐着，一动也不动。
　　“找个警察当老公就是好。”
　　“好个屁啊，把你给牵扯进来了。”
　　“没有啊！”顾魏抬眼，撒娇地看着他，“你想啊，要没有你，他今天还是要来找我的，但是要真没有你，恐怕我这会儿已经没命了。警官，你看嘛，救命之恩，我是不是只能以身相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