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故纵》公路飞行

59、第 59 章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怕我要去坐牢了，罪名是谋杀。没错，我会把吴振峰宰了，怎么弄死他我还没想好。”顾魏跟陈宇抱怨。
　　陈宇听了半天，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跟他睡了，然后他威胁你？”
　　顾魏愣了愣，骂了一句：“你去死！”
　　挂断视频，顾魏又拉黑了他。
　　陈宇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怀疑他了，他觉得上次已经说得够清楚了，犯了同一个罪还不能判两次刑呢!
　　顾魏对着镜子左瞧右瞧，问旁边的严秉君，“我看着像个海王吗？”
　　严秉君反问：“难道我看着像海王？”
　　顾魏想起来他在医生休息室跟小护士睡觉的事，最近他好像又换了个小护士，也许不止一个。
　　这世界，就是这么没天理。
　　他为了陈宇守身如玉，长时间没有性生活，他要是个女的，这会儿都快绝经了。就因为长了这张脸，没人信他是清白的。
　　严秉君这个货，看着老老实实的一个人，敦厚忠诚的脸，谁能信他几乎睡遍了三病区。几个小护士还能为了他争风吃醋！图他一身的膘，还是图他有妻有子？
　　顾魏真是搞不会了。
　　他在食堂里看见髙浠竟然援疆回来了，正想过去说话，髙浠也看见他了，她端起餐盘就坐到护士堆里去了。
　　杜文骏和规培生们打成一片，围过来和顾魏一起吃，他们左一个顾医生，右一个顾老师，顾魏突然好奇自己在他们心中是什么形象。
　　“你们觉得我是个海王吗？”
　　女规培生们说：“顾老师，你是我们华清附属的高岭之花，谁也摘不下来，高医生都做不到的事情，太难了。我们还巴不得你是海王呢！”
　　男规培生们说：“顾老师，你和你对象这么多年了还不结婚，是不婚主义者吗？”
　　秦香莲的传闻依然有，现在又加上了玉观音的传闻，这两个传闻都是顾魏亲口说过的。当然，关于他的性向也成了大家讨论的热点。
　　顾魏叹气，“我倒是想结婚，但是法律不允许啊！”
　　大家都竖起了八卦的耳朵，在那里揣摩顾魏话中的真意。
　　他想结婚，法律却不允许，只有两个可能，一、对方是有夫之妇，二、对方是男的。
　　顾魏不解释，懒得，他现在已经很佛了。
　　不佛不行，几个月才开一次荤，当然佛祖心中留了，要不然呢？
　　该死的陈二狗，污蔑他和别人有染。
　　他眼前有两个顾魏在吵架，一个剃了秃瓢穿了袈裟用胃镜探头捅吴振峰，边捅还边劝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另一个化了浓妆穿一身黑色的羽毛张开大翅膀，抱着一根钢管在舔，在那里哼哼来啊，快活啊，反正你在他心里就是个海王。
　　该死的陈二狗，跟他装什么处，不给他封个影帝对得起奥斯卡吗？
　　晚上回到家，顾魏发现，下限这种事情，就是用来突破的。
　　吴振峰怕狗子在乡下饿着了，干脆带着进城了，现在他晚上抱着狗打地铺，白天在露台打太极练瑜伽，他还跟着视频跳操，胸肌和肱二头肌都练出来了。
　　一早顾魏起床尿尿洗脸刷牙，常常裤子还没拉好，狗子就颠颠儿跑进来，对准淋浴房下水口尿尿，然后吴振峰用撒花把尿冲掉。
　　稀释的狗尿依然腥臊，顾魏快要抓狂了。
　　他打电话给他妈，问他以前在城西片那个三室一厅还留着吗？有没有卖了或者租了。
　　方晓月屏息，装作淡淡地问他：“你和陈宇闹翻了？要分居？”
　　顾魏想了想，挂断了电话，还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晚上方晓悦跑过来看究竟，一进门就让吴振峰的狗吓了一跳，那狗疯了一样地叫，仿佛家里进了贼。
　　天热了，狗开始脱毛，但是还没到开空调的温度，餐厅装了一个吊扇，一打开，整屋子的狗毛就跟龙卷风一样升腾起来。
　　吴振峰听到动静，穿着人字拖跑出来按住狗。他胡子没刮干净，胸口半裸着露出胸肌，裤带拖出老长，“阿姨来了？阿姨好！我叫吴振峰，我现在跟顾魏住一起呢！”
　　方晓悦目瞪口呆。
　　吴振峰鼻子里进了狗毛，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方晓悦指着吴振峰，对顾魏说道：“他是干什么的？小宇呢？”
　　吴振峰道：“阿姨，我跟小宇一样，也是警察。不过我因为吸毒被警队开除了，你放心，我已经戒毒了，顾魏对我可好了，为了他我肯定不会复吸的。”
　　方晓悦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马上跟他分手，去把小宇找回来！”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离去。
　　吴振峰蹭了蹭鼻子，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找你有事？”
　　顾魏脑海里是李云龙的经典台词：“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当然顾魏说的这个版本肯定是文质彬彬的，一般不是熟人，看不到他骂脏话的这一面。
　　顾魏把吊扇关了，狗毛纷纷扬扬落满餐桌，也落在晚餐上。顾魏举着筷子，有气无力地对吴振峰说道：“话说过年的时候，你怎么不把狗炖了？”
　　吴振峰抱紧他的狗，警觉道：“你想干什么？我可跟你说了，天热了不能吃狗肉，会上火，吃了直喷鼻血！”
　　顾魏看着菜汤里飘着的狗毛，做了很多心理预设，最后还是拍下了筷子，决定叫外卖。
　　。
　　在顾魏做好了毁尸灭迹的完美计划并即将实施之际，陈宇终于回来了。
　　不过他并不是在仲夏夜捧着花束出现在家门口，那天晚上他带了不少生面孔突然出现在缉毒大队，当时祁连山不在场，顾魏后来是听赵启渊复述的经过。
　　陈宇先是在副局长办公室外问：“卢局在不在？”
　　孙副局长说：“他不是下班了吗？今天不是他值班。”
　　陈宇说：“他家里人说他还没下班，电话也打不通。”
　　孙副局长说：“不是在里面那间睡觉吧，不会啊，这个点了。”
　　然后孙副局长和隔壁的戴书记一起过来，他们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门锁了。
　　陈宇说：“我们接到举报，说他牵涉了1.27一案，要过来问几个问题。”
　　1.27就是陈宇从喀什回来那天，联合刑警队特警队一起破获的特大贩毒案，孙副局长和戴书记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且从陈宇的表情看来，“牵涉”二字已经说得很客气了，差点就说毒贩嘴里的内奸就是堂堂一把手。
　　大家在门外叽叽咕咕说了一些话，大体是怎么找到他之类的，这时候里间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像是枪响，后来也证实果然是枪声。
　　整个警队没人有局长办公室的钥匙，为了开这个门可以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而且这个门十分坚固，明显不是人力能撞开的，最后没辙了，竟然是找了个锁匠来开。
　　把锁匠支走以后，大家进里间一看，卢正平竟然吞枪自尽了。
　　这件事给大家的震动太大了，无异于大地惊雷。顾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他问陈宇，卢正平一个分局局长，怎么说也是区里的一把手了，何至于此？
　　陈宇没有说调查的具体细节，只说卢正平有个不争气的儿子，本来高中都没考上，但是他老婆是开发局的，为人特别好强要面子，硬是动用了关系把孩子弄去了一所重点高中。结果孩子学习跟不上，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几次被叫家长。回了家自然是没完没了的责骂与争吵，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跟了坏道的，开始抽烟喝酒甚至沾上了毒。这里面应该是有人故意设了局，当然主要孩子自己也不争气，闹到后面，他在跟其他几个同龄人在一起玩的时候有个女孩吸毒过量死了，而她死前和不少人发生了关系，其中就有卢正平的儿子。
　　这件事性质就十分恶劣了，这时候就有一位“大哥”出来主持公道，女孩的家长最后没报警，事情私了了，但是罪证被人家捏在了手里。
　　强、奸杀人是重罪，孩子的前途必然尽毁，卢正平也丢不起这个人，夫妻俩应该还是经过了很激烈的斗争，最后卢正平拗不住发妻一哭二闹三上吊，妥协了，知法犯法。
　　一场悲剧就此上演，愈演愈烈，卢正平被控制着一步一步越陷越深，他竟然成为了省城最大贩毒集团的保护伞。当时审问犯人的时候，也差点把他咬出来，但是大家只以为是毒贩诬陷好人，说出去谁信呢？如果不是吴振峰提醒警队有内奸，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刚好绕开了卢正平，也许1.27的突击行动会以失败告终。
　　当毒贩指征内奸是卢正平的时候，不知道那时候的他内心经历了怎样的惊涛骇浪，而表面上又要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大概就是这种过硬的素质，以及毒贩语焉不详的交代，才没把他揪出来。
　　而陈宇这几个月里走南闯北跟的这条线，无意间牵扯出了卢正平的儿子。
　　当时参与策划那起□□案的罪犯交代，他们原本不想弄出人命，只想搞一个□□罪栽赃嫁祸，结果事情闹大了。而控制卢正平的人，可能是化工涂料厂犯罪集团更上一级的策划人，也正因为如此，卢正平还有用处，所以没有把他真正交代出来。
　　陈宇、顾魏、吴振峰、祁连山四个人在夜排档吃饭的时候聊起此事，统一地沉默了很久。
　　吴振峰说：“我离开警队的时候他刚刚升副局长，很谦和，好相处，人缘不错，大家都挺喜欢他的。我在化工厂蹲点的时候，听很多人说过警局里有内奸，我连祁队都怀疑过，唯独没怀疑过他。祁队，别生气，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
　　祁连山摇头，“我也觉得，我一直没赶上买房的好时候，错过好几次发财的机会，心里的确挺不舒服的。不过这个和工作无关。其实论工作能力，卢局是没问题的，挺能服人。”
　　陈宇说：“我差点背了处分，也是他给我压下来的，他对我真的很不错。”
　　祁连山说：“就是毒品害人。”
　　大家一致点头：“毒品害人。”
　　“这次的涉毒案，牵涉一些大财团股东、政府官员、文艺界名流，影响很大。”陈宇说着，看了顾魏一眼。
　　顾魏知道，他的尿遁时间又到了。
　　反而是吴振峰拉住了顾魏，“你也有份的，留下一起听吧。”
　　“我？”顾魏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