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故纵》公路飞行

15、第 15 章

　　顾魏想约陈宇和自己的父母吃个饭，也是想法而已。
　　陈宇同意了，父母不同意。
　　顾魏妈觉得是顾魏嫌她烦了，终于要找个工具人来搪塞，她让顾魏不必劳师动众，最近她都不会再来烦顾魏了，当然她说的最近大概维持三天，三天后就是“上次”，就是“很久以前”了。
　　所以顾魏决定搬家。
　　他买房子找舅舅借了几十万，公积金提出来以后，几十万马上又还给舅舅，前后不超过一个月。
　　这样他舅舅就把他买房子的消息通知给了顾魏妈。
　　“你买房子也不跟家里商量的？你要是投资我没意见，但是你那个房子的地段一点也不好。”
　　顾魏不服气，“医院旁边，交通便利，前面是小公园，地段怎么就不好了？”
　　“离地铁站太远，而且学区不好。”
　　顾魏懒得再说了。
　　“把房子退了，妈妈给你贴点儿钱，在清水湾买大平层。”
　　“NO。”顾魏短促而俏皮地拒绝，挂了电话。
　　。
　　他的新房子需要装修，但是他没时间，说实话也没钱了。
　　他知道陈宇也没钱，所以只是闲扯。
　　顾魏：“你认识装修公司的人吗？”
　　陈宇：“上次那个请吃饭的秦老板，他不是有老乡是搞装修的吗？”
　　顾魏：“问过了，人家搞的是装修材料，严格说来就是卖瓷砖，而且只代理了几个便宜的牌子，我要好的。我现在需要的是靠谱的装修公司。”
　　陈宇：“我帮你去问问。”
　　陈宇问不到合适的装修公司，大品牌的公司，顾魏觉得人家坑，小品牌的公司，顾魏觉得人家啥也不懂，最后装修公司还是顾魏妈介绍的。
　　妈妈惹人嫌，但是介绍的装修公司靠谱，给儿子买的GUCCI包包也有品味。
　　陈宇眼看着顾魏在电话里拍妈妈马屁，三十岁的妈宝男，撒着娇说：“世上只有妈妈好！”
　　他算是看明白了，顾魏和他妈，相爱相杀。
　　顾魏这样的人盯装修会累死，他还要求半包，材料自己买，装修公司只负责出工。结果光是设计稿他的意见就多得不得了，水电刚开个头，为了敲墙的事他就炒了工人，闹着要换了装修公司。
　　一个不到一百平的房子，他只隔出两室一厅，一个卧室，前面一个大阳台，书桌就放在阳台，充当书房。另一个房间没有床没有任何硬装，是他的活动室，他在里面放了个投影仪一套音响，要么看片，要么跟着投影上的小哥哥做瑜伽。
　　陈宇笑：“到底是小给给，爱做瑜伽。”
　　顾魏不服气，“我要是有钱，当然弄个室内游泳池，我从东面游到西面，然后在露台上晒日光浴。”
　　陈宇奇道：“有钱不应该是去半山腰搞个大别墅，建一个大花园，弄室外游泳池？”
　　顾魏摇头：“那上班就远了啊。”
　　陈宇想想也是。
　　顾魏问自己：“有钱我还上什么班啊？”
　　“有钱了你就不上班吗？”
　　“有钱了我买个医院，我……我当院长！我想上班就上班，我不想上班就不上班。”
　　“公立医院不能买卖吧？”
　　“就买，我买个医院，跟国外那样，做成全中国最大的私家医院，使用最先进的医疗设备，聘请最厉害的医学泰斗，我们有医科圣手，还有专门出论文的专家，超一流的科研队伍。”
　　陈宇想：“还要搞科研啊？”
　　“必须的。”
　　陈宇问：“那你算算，需要多少钱？”
　　“一百个亿？”
　　陈宇也没有概念，“光是医疗团队要研制一种新药，就要基础研究费用吧？现在都流行生物制剂，癌症用靶向药，国家层面上都没有攻克难关，你觉得一个私营医疗机构，还能把科研的任务包了？”
　　顾魏斜睨他，“小朋友，你懂的还不少嘛！”
　　陈宇赶紧拍马屁，“耳濡目染，耳濡目染，都是跟着哥哥学的！”
　　“我们为什么从装修扯那么远？”顾魏叹气，他装修的钱还没凑出来呢。
　　某天早上醒来，他发现买装修材料的卡里突然多出来八十万。
　　打款的人是陈宇。
　　顾魏小心翼翼地问：“你老实告诉我，你没私吞毒品偷偷拿出去卖吧？”
　　陈宇在开会，他把顾魏发来的语音转换成文字，然后笑着回微信。
　　“一百个亿搞不到，一百万都没有，凑了八十万，你先拿去用。”
　　顾魏还是不死心，
　　小薇：“你得说出这钱的来历，不然我不敢用，我不能害你犯错误。”
　　小雨：“我跟我妈说了，我找了对象，对象有房，那我得出装修费啊。”
　　小薇：“你妈怎么说？”
　　小雨：“他说你鸡贼，房子不写我的名字，还要我出装修费。将来咱俩掰了，装修的钱又不能带走。”
　　小薇：“说的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渣。”
　　虽然如此，但是陈宇妈还是给陈宇打钱了。顿了顿，顾魏又打字。
　　小薇：“八十万你再凑点，可以出个首付了，你妈为什么不让你买房？”
　　小雨：“我乡下有房啊。”
　　小薇：“我懂了，你家等拆迁呢吧？失敬失敬，原来还是拆迁户大佬！”
　　小雨：“拆你个头，那房子我爸妈才不想拆，在山上的，基本没可能拆迁，他们留着养老的，其实也不贵，风景真的好，就是偏。”
　　小薇：“咱俩婚后要和父母住一起？”
　　小雨：“你不是有房吗，我嫁给你啊，你不和父母住一起吧？”
　　小薇：“好人儿，为夫一定不离不弃。”
　　小雨：“咱俩要是掰了，八十万你得还给我。”
　　小薇：“行，算上利息，再算上通货膨胀！”
　　小雨：“我想了想，不行，你不能甩了我，钱我不要，反正我死赖着不走。”
　　小薇：“谁甩谁还不知道呢。”
　　小雨：“不聊了，领导瞪我呢！开会中……”
　　房子跑装修要了顾魏的命，他觉得操心这个事情，人都老了。
　　钱是陈宇花的，装修也得问问陈宇的意见，偏偏陈宇这个人不操心，说什么都是“好的，我没意见，你决定吧。”
　　顾魏很想爆打他，“这房子又不是给我装修的，你也有份啊，你是金主。”
　　陈宇说：“我就一个要求，卫生间瓷砖换成我挑的那个颜色吧？”
　　顾魏：“NO,没门儿。”
　　卫生间地板敲掉了三次重做，顾魏气得鼻子都歪了，“是我吹毛求疵吗？是我吹毛求疵吗？这个装修公司哪里找来的野路子施工队，瓷砖都贴补齐，我贴都能比他贴得更齐你信不信？”
　　陈宇说：“就是，什么玩意儿，那只能敲掉重做。”
　　顾魏欲哭无泪：“他们说材料费不赔偿，我还得自己掏钱买材料，岂有此理！”
　　“那句再买吧，钱够用吗，要不我再问我妈要一点。”
　　“够用够用，我别的地方省一省吧，不能再问你妈要钱了。”
　　“嗯，瓷砖不能省的。”陈宇挂了电话，赵启渊在高铁检票口催他，“快啊，赶不上车了，你不能上车再打电话吗？”
　　“上车手机信号不好，微信发不出去。”
　　“你打电话啊！”
　　“他只打微信语音。”
　　“那你检票了在站台上打也行啊？”
　　“那里信号也不好。”
　　赵启渊叹气，“女人真是麻烦。”
　　陈宇觉得顾魏比女人还麻烦，当然，打死他也不敢这么抱怨，这点求生欲他还是有的。
　　八十万很快花完，陈宇又问他妈要了八十万。
　　顾魏在华清附属旁边的这套房子，首付一百万，装修最后花了一百二十万。其中硬装八十万，家具二十万，家电二十万，光那个海丝腾的床垫就花了十万，据说随便怎么折腾都不坏，终身保修。哪怕情侣分手的时候，床垫还是好好的。家电里面最贵的是一个跑步机和一个按摩椅。按摩椅本来不应该买的，那天两个人逛商场，顾魏躺在按摩椅上休息，被导购小姐姐忽悠住了，然后代言人又看着特别顺眼，他就刷卡付账了。当然，刷的陈宇的卡，卡是陈宇妈给的。
　　房子装饰一新，躺在海丝腾上，床单还没铺呢，睡起来已经有非同一般的体验感。
　　顾魏：“你妈知道我房子首付一百万，装修花了一百二十万吗？”
　　陈宇：“知道。”
　　顾魏：“你妈怎么说我的？”
　　陈宇：“我妈说你这个人有意思。”
　　顾魏感慨良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顾魏：“如果你妈知道我是男的会怎么想？”
　　陈宇：“她知道你是男的。”
　　顾魏：“？！”
　　陈宇：“不过一开始，我没给她看你的照片。”
　　顾魏：“为什么？是我拿不出手吗？”
　　陈宇：“正相反，你太拿得出手了啊，我怕她说我……后来我还是给她看照片了。”
　　顾魏：“那她怎么评价的？”
　　陈宇：“她说我馋你的身子，贪恋美色。”
　　顾魏心中一会儿得意，一会儿羞愤，五味陈杂。
　　陈宇恶狠狠地说：“我就知道她会那么说，所以我不想给她看照片。”
　　顾魏开始对陈宇妈好奇了，他原先还以为那是一个郊区的农村老太太，没什么文化，以丈夫为天，以儿子为地，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顾魏：“那你爸呢？”
　　陈宇：“我爸忙，我很少联系他。”
　　顾魏知道陈宇的爸爸也是警察，好像也干过缉毒警，现在看来，陈爸爸也必定经天纬地，器宇不凡。
　　顾魏：“你妈不想见见我吗？”
　　陈宇：“她想的，但是她也忙。”
　　忙得没空管儿子，只知道打钱。
　　顾魏：“我真想和你换个妈。”
　　陈宇：“其实你妈也不错。”
　　顾魏呵呵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