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大方往事之三夏振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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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振宇的生活、信念、理想、爱情观、价值观、人生轨迹等等……最主要还包括了他的性向……都是在二零零九年十二月二十四日的晚上、也就是那年的圣诞夜，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发生彻底改变的。
在此之前他只是个简简单单的高中生、普普通通的teenager。成绩一般、家境一般、身体条件一般、长相么……呵呵，不是他自夸，他觉得自己长得挺帅的、至少属于中上吧！
总之，他的什么都是一般，唯一不太一般的是他有个不一般的好朋友、好哥们儿，也是他从初中起就同伴的同学、他家的邻居，名叫汪磊。
说汪磊不一般并不是说他有什么出众的条件——其实他和夏振宇差不多、是个基本条件都一般的男孩子——而是他的身体状况。高二升高三的那年暑假里，他因为一次玩滑板时出的意外造成脊椎受损而高位截瘫了。
那次意外发生的时候，夏振宇也在……他当然在！因为是同班同学再加邻居，他和汪磊几乎形影不离、要好得比亲兄弟还亲。除了一起上学、放学之外，他们还一块儿玩、一块儿吃、一块儿睡……就是今天睡你家、明天睡我家的那种，反正两家人都把这两个男孩子看成是自己家的另一个儿子了。升到高二时，他们的同进同出又增加了一个内容——去高一某班的附近等某个女生下课、然后送她回家。
那是汪磊心仪的女孩子，他正在很努力地追求她。
夏振宇不知道汪磊是什么时候、在哪儿、什么情况下背着他秘密地认识这个女孩子的。他完全没有头绪、不知道、也更想不通自己怎么会错过这么大的事情的。
那个女孩子长得挺不错，脸圆嘟嘟的、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很甜；乌黑的头发、刘海上总是夹着一天一款、各式各样的精巧发夹，把她的脸映衬得更加娇俏可爱。她家的条件也很不错，从她松松垮垮的校服里穿着的名牌衣服和隔三差五就换的名牌书包、以及手机的款式、PSP等等都能看出来。
汪磊说她家就在学校附近的那个很高档的住宅区里。父母都是高学历、高职位、高收入、高威望的人，对他们的女儿管得很严、期望也很高，所以他每天送她到小区门口就不敢再往里了、怕会遇到女孩子的家人或者别的熟人。他们也的确碰上过女孩子的母亲一次，幸亏有夏振宇在、使得“男孩女孩在一起就是谈恋爱”的谣言“不攻自破”。也正是那一次才让夏振宇明白自己这只瓦数十足的电灯泡除了之后能陪哥们儿一块回家之外还有其他用途。
夏振宇并不喜欢这个女孩子，觉得她很假。表面上一副乖乖女、小可爱的模样，骨子里却是个胆大包天的野丫头……这么说是因为他见过这个女孩子躲在学校附近的小弄堂里、跟几个一看也都不是什么好料的男孩女孩们一起勾肩搭背地抽着烟。他把这件事告诉汪磊了，可汪磊听了之后并不怎么以为然。后来他想想也算了，何必做这种恶人呢？反正他根本不看好自己的好友、觉得他现在所作的都是枉然，过不了多久两个人就会分手的。
他想错了……至少、想得不太正确。
汪磊和那个女孩子并没有分手，而是一直偷偷摸摸约会了大半年、持续到了放暑假。
放假之前，女孩子告诉汪磊、她会和父母一起去澳大利亚旅游、探亲，然后在那儿待上个把月，十之八九要到开学才能重新见面了。汪磊有点伤心和不舍得，不过想到“暑假之后”时就又振作起来了。
于是那个暑假，夏振宇也终于百分之百地得回了自己的好朋友。每天傍晚他们都会夹着滑板到附近的主题公园里去练习技巧、与那边的滑友们切磋技艺。
日子过得很愉快、仿佛又回到了没有那个女孩子出现时的岁月，直到那次意外的发生……
夏振宇清清楚楚地记得意外发生时的每一个场景、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
汪磊从滑板U型池底部腾空而起、兴奋得“Yo！”地大叫了一声，然后人板分离、转体360度、触板……可是他却还没来得及触到板身体就坠了下去、狠狠地砸在滑池边缘。背部触地的同时是他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紧跟着才是滑板跌在池壁上的巨响。再然后就是其他人“啊、啊……出事了……”的惊呼声。
夏振宇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出过声、有没有“啊啊”地惊叫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池边的水泥地上、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湿透了。
汪磊家的条件不怎么样，为了给他手术、治疗，他的父母花尽了家里的每一分钱还四处举债、到最后把他们住的房子也给抵押了。
夏振宇的父母把本来存着给儿子念大学的钱拿出来借给了汪家……尽管他们很清楚这种“借”很可能是有借无还的结果，但是另一个“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们怎么能见死不救？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他们相信如果自己家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汪家也会这么做的。何况自从汪磊出事后，自己的儿子像是丢掉了半条魂，如果他们不帮汪家、恐怕连剩下的半个儿子都会丢了。
高三开学的那天是这五年来的第二次夏振宇没有和汪磊一起骑车去学校……头一次是初二那年汪磊因为发烧而请假在家的关系。
一路上夏振宇都感到一种强烈的内疚、总觉得是自己抛下了汪磊、一个人快活去了……如果孤零零的去上学也算是一种快活的话。
而到了学校里，这种内疚感就像是滔天巨浪一样将他淹没了……他把汪磊受伤的消息告诉那个女孩子了，可是那个女孩子听后却对他说：“经过这个暑假，我发现其实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
夏振宇被震惊了、被伤害了、被气疯了……被内疚感给淹没了，所以他当着很多走来走去的同学的面暴跳如雷地大骂道：“你是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臭表子！你去烂在那条臭弄堂里吧！”吼完之后他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一口气冲进了车棚、又骑着车一口气地出了校园。
出了学校后他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最后骑到了黄浦江边。
中午了，明晃晃、热辣辣的太阳晒得他几乎要中暑了。而江边更热，半清半浊的江水用漫反射的方式把热辣的阳光投回到空中，将任何在江边晃悠的人都照得头昏眼花。
有一瞬间，夏振宇恍惚了。本来靠在自行车上的身体不知何时把重心移到了防波堤上，上半身更是悬在了空中、俯瞰着碎金一般的江水，琢磨着它的深度、它的透明度、它的包容度……
还好，终究他只是个十八岁都未满的孩子，还有有太多太多的愿望没实现、有太多太多的快乐在不远处等着他、有太多太多新奇的事物在前方向他招手……
于是他缩了回来、扭头又骑上车打算离开。
这时，路边的一家餐厅门口贴着的一张“招兵买马”的招聘广告吸引了他。看着那张大海报、他愣了，然后就忽然想到很多很多事情。
没有汪磊的学校是空的。
没有汪磊的未来是无法想象的。
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优等生、决不可能进得了一流二流的大学，何况家里也没钱供他去念什么大学了。
于是，他毅然锁掉了自行车、进了那家“招兵买马”的餐厅。又于是，在不久的将来他遇到了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和他漂亮的女朋友。再于是，他在餐厅即将关门歇业之前得到了一个跳槽到一家名叫“147”的酒吧工作的机会。
然后……圣诞夜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大方往事之三夏振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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