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我有一只鲸鱼

14、很需要

　　“这七天过得也太快了吧！”

　　“就是啊！我还没玩够呢～”

　　“哎你们放假去哪儿了？”

　　8号早上，几乎每个人都是怨声载道感叹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乔暮坐到位置上放下书包，随口打招呼“早啊。”

　　顾淮山没回应，递给她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个手心大的烙饼，一个煮鸡蛋，又在桌子上摆了一瓶牛奶。

　　乔暮一脸懵地看着他“这……”

　　“我家阿姨做的，我吃不完，蛋黄吃不了。”顾淮山声音淡淡的。

　　“噢……”乔暮将信将疑地接过。

　　“怎么回事？放完假心也收不回来？！”小老头走进来，眼神犀利盯着几个最吵闹的男生。

　　“下星期月考，都准备好了？啊？都给我坐好！背书！逍遥游背下来没有？”

　　底下渐渐起了读书声。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只有一个星期就月考了，乔暮吃完早饭，也开始背起书。

　　虽说有了想要争取的目标，但对于很久不认真学习的乔暮来说，长时间专注功课还是很困难的，好在她英语很好，顾淮山也松口，表示英语课和英语晚自习可以睡觉或者画画，乔暮开心地接受。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乔暮都很认真，到了英语课就趴在桌子上睡觉，窗边的太阳本该刺眼，可从未亮醒乔暮，睡梦中，每当她不自觉转头朝着窗户的时候，都会有一片阴影及时挡在阳光与她之间，护她一时安稳。

　　考试前依旧是把桌上的书收下去，然后去考场坐着等考试。

　　收书的时候，乔暮竟感受到久违的紧张，“顾淮山，真的不能再少一名吗？就一名。”

　　顾淮山转头看她“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我……我相信你，但是……”

　　“我相信你。既然你相信我，那这句话你也该相信。”顾淮山纯粹明亮的目光像风一样吹进乔暮心里，为她抚平不安。

　　“好。”

　　上次开学考，乔暮是倒数14名，除了最后一个考场是39个人，其余每个考场都是40个人。她依旧在最后一个考场。

　　她走进考场，在最后那个位置上看见了江译言，他正开心地朝她挥手。

　　他果然一直是最后一名。

　　乔暮回他一个笑找自己的位置，发现两个人的桌子并肩，她坐下。

　　“这么巧。”江译言笑道。

　　“是啊，你不会又没带笔吧？”乔暮调侃他。

　　江译言一拍桌子“wc！”

　　乔暮叹了口气，抽出一支笔给他“你还真是……不忘初心呐。”

　　江译言接过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哎乔哥，你知道国庆节那天，和顾淮山一起的那个女孩儿是谁吗？”江译言问她，神色有些不自然。

　　乔暮想起那个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精致却皱着眉头训江译言的小姑娘，她不禁笑了“她是顾淮山表妹，两个人有血缘关系的。怎么问起她了？”

　　“噢……那就好。”江译言不自觉说出来。

　　“什么那就好？”乔暮问。

　　“啊？没！没什么！”看江译言那慌张的样子，乔暮心中了然。

　　“噢～没什么啊……那我回头就不问顾淮山要她联系方式了。”乔暮故意这样说。

　　“啊？你能要到吗？”江译言眼里闪着光。

　　乔暮还在逗他“能肯定能啊，不过你也不想要……”

　　“要！”江译言表情真诚。

　　“既然你这么想要，那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乔暮拍拍他的肩膀。

　　“多谢乔哥！”江译言作抱拳状。

　　“安静！还有5分钟，上厕所的赶紧去，马上发试卷了。”监考老师进来。

　　乔暮又开始感觉有点紧张，但耳边响起顾淮山那句“我相信你。”，顿时又平静下来。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乔暮回到班里，坐下就趴在桌子上。

　　“乔乔，你怎么啦？”付甜蹲在她桌边关切问她。

　　“我累了。我感觉我已经用尽毕生所学，油尽灯枯就地正寝了。”乔暮的脸蛋紧紧地贴在桌面，一小坨肉鼓起来，看起来很软。

　　付甜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一下。

　　“好软啊……”她忍不住说道。

　　乔暮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虚空。

　　“如果你是用这种成语功底考的试，那你语文又够呛了。”顾淮山坐在旁边语言犀利。

　　付甜只觉得顾冰山说话恶毒，小声安慰乔暮“乔乔，没事你别听顾冰山的。我相信你一定有进步的，你每天上课都不睡觉了，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呢。”

　　乔暮看着桌边付甜乖巧可人的脸，一阵感动，她坐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你这小嘴儿这么甜呢～”

　　付甜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像某些人……”乔暮说着话的时候都是咬着牙的。

　　但突然，她想起什么，又转身看向顾淮山笑的殷勤。

　　“说。”顾淮山习惯她的秒变脸。

　　“你有没有陆勤勤的联系方式啊？”

　　“有，干什么？”

　　“我……哎，江译言那小子，好像对你那个表妹有点意思。”乔暮不喜欢撒谎，也想不到什么像样的理由，干脆直说。

　　顾淮山挑眉“他？他不是……”他不是对你有兴趣么。但后面的话他没说。

　　“不是什么？”乔暮眨巴眼睛。

　　“没什么。不过，我那个表妹才15。”顾淮山淡然。

　　“啊？那是不大好……”乔暮准备回头跟江译言解释一下。

　　“不过，她这次回国应该会长待，在这边也没什么朋友，如果你那个……小弟能够克制那些想法，两个人当个朋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顾淮山故意加重“小弟”两个字。

　　“真的啊？”乔暮眼里重新亮起光。

　　“嗯，我回头跟她说一声。”

　　“好！”

　　等成绩出来的那两天，乔暮已经处于脱缰的状态了。反正都已经考完了，什么数学公式化学方程物理定律都不管了，上课就睡觉，睡不着就发呆，无聊了就看顾淮山写字，他的字写的很好看，字迹工整刚劲。顾淮山也知道她对学习并没有什么追求，并且这次月考她只是为了赢得那本漫画，他也没有理由再让她重拾热情。

　　“乔暮，顾淮山，来办公室一趟。”小老头站在教室门口朝两人招手。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去，刚出去，班里就起一阵激烈讨论。

　　“叫他俩干嘛？”

　　“他俩是不早恋了？”

　　“你瞎啊？顾淮山教她做题！教了几个星期！”

　　“卧槽？！我坐的远看不见，什么情况你给我说说”

　　办公室里。

　　“乔暮，我之前就说过，你很聪明，有了顾淮山同学你一定能进步。果然啊，你俩都没有让我失望。”小老头喜笑颜开，拿出成绩单，一条条分析。

　　“语文100，进步不少啊，不该丢的分都没丢。英语退步了5分，这有些可惜。数学96，大题对了不少，公式基本都对的，就是算的不太熟练。理综，160，进步很大！我相信除了顾淮山同学的帮助，你自己也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小老头语气诚恳，看得出来是真的为她的进步感到高兴。

　　“谢谢老师。”乔暮从来没有收到过来自长辈的夸赞与鼓励，更别说是在学业上的支持，所以一直以来她也从不把学习当回事，也不觉得学习成绩好不好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反正也没人在意，她又何必在意。但现在，小老头的一番话让她觉得心头暖暖的，她头一次觉得，付出努力是能够有回报的。

　　“乔暮，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无限可能。”小老头这是心里话，因为他任教这么多年，成绩能在短时间之内达到这样的提升，他见的不多。

　　“知道了，谢谢老师。”乔暮心里忍不住在想，如果她的爷爷是这样就好了……

　　“行了你先回去吧，班长你留下。噢对了，帮我把钱佳佳叫过来。”小老头朝她摆摆手。

　　“噢，好。老师再见。”乔暮转身走了。

　　“以前高一的时候，好多人都跟我反映，说你啊有点不近人情。年轻人的个性我也理解。不过你这次确实功不可没啊。”小老头坐在椅子上看着顾淮山，语重心长。

　　“更多在她自己，不在我。”顾淮山确实没觉得自己帮了她什么，更多在她自己愿意去学。

　　“不过最近，班里总有关于你们俩早恋的传闻。老师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也看得见你们俩的相处是有利于共同进步的。但有时候，还是要注意点的好啊。”小老头说着喝了一口茶。

　　顾淮山喉结动了动，“我也在乔暮身上看见了可能性，所以肯投入自己的时间，但我管不了别人的嘴。”

　　小老头点点头“我明白，以后你还是得多帮帮乔暮啊，按这个进步速度，高考的时候一本还是有希望的。”

　　“我说过，更多在她自己。她愿意学我就教，她不愿意我也帮不了她。”顾淮山如实说。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老师再见。”顾淮山走出去。

　　另一边，乔暮回到班里，向着钱佳佳的反向“钱佳佳，班主任找。”钱佳佳愣了一下，站起身走出去。

　　“卧槽？这是什么电视剧情节？”

　　“三……三角恋？”

　　“顾冰山可以啊，把两个女人玩转于股掌之间……”

　　乔暮本想无视这些无聊的八卦，但听到这句话忍不住了。

　　“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儿怎么跟村口老妈子一样？很闲？”她站在桌边，眼神居高临下扫视着那一群男生。

　　“去办公室是因为月考成绩出来，杨继，还笑呢，我可看见成绩表上你差一分才到400。”乔暮看着教室另一边扯皮扯的最起劲的杨继。

　　后者闻言脸色一变“卧槽，我完了，我妈知道得打死我。”

　　旁边几个男生都开始笑他。

　　钱佳佳刚出教室就看见从办公室出来的顾淮山，她想说些什么，但顾淮山丝毫不做停留，径直走进班，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咬咬牙，转头走进办公室。

　　“老师，你叫我。”

　　小老头见她来，表情严肃起来。“钱佳佳，这段时间有什么心事吗？”

　　钱佳佳怔了，“没……没有，怎么了？”

　　“你这次月考，就考500多，下跌了三十多名！”小老头手指用力点了几下桌上的成绩单。

　　钱佳佳听见自己的成绩，眼圈红了。

　　“上次的事情之后，我本想着你能收收心再往上冲一把，结果没想到你还给我直接少了50多分！你心思都到哪里去了？”

　　钱佳佳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流出来。

　　“对不起……我这几天……没什么状态。”

　　看她这样，小老头态度也缓和了些“这次就不叫家长了，你自己调整一下状态，有什么事来找我。行了，走吧。”

　　“好……谢谢老师。”钱佳佳擦了擦眼泪回了班。

　　不一会小老头拿着成绩表进班，“一个国庆节假给你们的心都放走了是吧？杨继！特别是你！400分都考不到！你还上什么学呢？这才高二，你到高三人大专都不要你！还有他边上那几个，你们也别笑他！一个个的……”

　　顾淮山坐在位置上，从包里拿出那本漫画放到她桌上，却看到她正埋头画画。

　　他定睛一看，是Q版的小老头，脑袋圆圆的，眼睛笑着眯成一条缝，两撇小胡子生动可爱。

　　“奖励。”他开口。

　　乔暮头也没抬反倒格外淡定“好，你放那吧，谢谢。”

　　顾淮山被她这淡漠的反应刺的有些闷闷的，不是很想要的吗，怎么给她了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样子。

　　“干嘛呢。”声音里带着不满。

　　“画画啊。”乔暮正在刻画细节，表情严肃认真。

　　“为什么画他。”

　　“因为，他是第一个给我鼓励的人。”乔暮想也不想。

　　第一个？顾淮山心里更不平衡了。

　　“噢不对，应该是第一个鼓励我的长辈。”乔暮想了想，补充道。

　　“那第一个是谁。”顾淮山随手翻开一本书，故作随意。

　　“凌澜，我一初中同学。”乔暮画完，把画拿远了欣赏一番，满意的收起来。

　　“哦。”

　　乔暮这才拿起那本漫画书，小心翼翼地翻开，生怕弄皱了。

　　“集齐所有的柯南漫画书是我的愿望，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乔暮把漫画书轻轻装进书包，又转头问他。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本的？还有，你是在哪找到的，我跑了好多家书店都没有。”

　　“猜的。”顾淮山面不改色道。

　　乔暮一脸“我信你个鬼。”但也没过多追问，只是翻开英语书单词表开始背单词。

　　顾淮山转头看她“你在干什么？”

　　乔暮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我拿着英语书我不在背单词能在干什么？”

　　“月考过了，你为什么……”

　　乔暮看向讲台上还在念叨的小老头，语气低沉“今天，是我第一次从长辈那里感受到期望。我爷爷一直都是在要求我，命令我，总让我觉得我在为他而学习，其他人……他们根本不在意我的成绩，何谈期望。所以，我不想让小老头失望，也不想让你失望。”

　　顾淮山静静地听着，心里燃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是乔暮第一次感受到被给予期望的感觉，也是顾淮山第一次感受到心意没被辜负的感觉。

　　“那，你还需要帮助吗？”顾淮山不自然地说。

　　乔暮看向他眼神坚定“嗯！很需要！”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