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弄丢我》相拾

3、第三章

　　终于有一天，季晗放学回到家，他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父亲。
　　季晗看到他内心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一个人默默的进屋写作业，仿佛家里只有自己。
　　季晗把母亲留下的钱，拿出一部分充了饭卡，每天在学校吃了饭才回家，为了省钱只吃中午一顿，晚上跑到附近的小饭馆打工，饭馆老板知道他家的情况，同意让他来打工，在后厨洗碗，叮嘱他不要让客人看到，老板和老板娘没有自己的孩子，看着每天跑来跑去的季晗心疼极了，每天吃饭的时候也会给他留点。
　　他每天都会把剩饭带回去给他喝得烂醉的父亲，但他依旧会时不时挨一顿打，他依旧无法抗衡这个比他强壮很多的父亲，只能尽力保护自己，以求第二天不被同学发现。
　　老师们都知道他家的情况，经常私下讨论他，后来不知道被哪个同学听到了，全班都知道了，小学在班里被欺负的事情也被大家知道了，他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他只能拼命地学习，让自己不去注意大家看他那种鄙夷的眼神。
　　第一次期中考试他就考了全班第一，从那以后老师对他的态度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只是班里的同学依旧对他不屑一顾。
　　天气越来越冷，每天用冷水洗碗，让他的手生了冻疮，握笔都在抖，他不能和任何人说，只有自己默默咬牙坚持。放假以后，他感觉过的自在了不少，饭馆不忙的时候就去图书馆学习。
　　直到有一天，他父亲打破了这个平静。
　　晚上回去他看到有很多人围在他家楼下，看他走过来大家自动让出一条路。他看到了站在最里面的警察。
　　警察告诉他，他父亲在赌博的时候和别人起了冲突，失手捅伤了对方，现在他跑了，希望季晗可以提供线索。
　　十五岁的季晗面对着警察，充满了恐惧，抱着手臂蹲了下来，苏念也看到了他，走过来把他拉起来，牵着他进了屋，安抚他让他冷静下来。配合警察问了几个问题。
　　新年他是和饭馆的夫妻俩一起过的，吃过年夜饭季晗收拾东西回家，他在小巷子里看到了他的父亲。
　　“给我点钱！”一如既往的暴躁语气。
　　“我没钱，我就是有钱也不会给你！你还害死了我妈！”季晗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无法理解季连为什么这么不要脸，害死了他的母亲，对他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职责，伤了人还敢跑，现在还敢来找他要钱。
　　“啪！”
　　一个巴掌落到了季晗的脸上。
　　“你敢和你老子这么说话！”季连抬手抓住季晗的脖子，季晗开始喘不上气，他抓住季连胳膊，季连又怕动作太大被别人看到，使劲把季晗甩在地上，朝另一个方向跑了。季晗喘匀了气赶紧爬起来在后面跟了一段，看到季连钻进了一条小胡同。季晗怕被发现，扭头离开了。
　　季晗打电话给派出所，找到上次问他话的女警，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警察在附近蹲守了一段时候，终于抓到了这个季连，自那之后，季晗再也没有关注过这件事，他希望他的生活里再也没有这个人的出现。
　　他没想到，开学以后他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他父亲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学校，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人都会小声说一句“晦气”，他只能低着头一路冲进教室。
　　他的桌子上写满了一些污言秽语，他只能用衣服努力去擦干净，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
　　很快，更多的麻烦就找上了他。
　　季连因为欠了太多的赌债，早就把房子抵押出去了，很快就有人来通知他让他尽快搬出去。
　　而被他父亲捅伤的那个人是xx集团的老板，他的孩子是他隔壁班的学生，叫吕新，是学校里的混混头儿，放学后带着几个小弟把宁熙拖进小树林，其他几个孩子扯着他的头发，让他跪下向李新替他父亲道歉，季晗早就不把那个季连当做自己的父亲，宁死不开口，不知道是谁拿着砖头，直接打到了季晗的额头上，血顺着额头流进眼睛，季晗还没看清，就已经倒在了地上，然后被几个人摁在地上打了个半死，划破了他的衣服拿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钱，还威胁他如果让学校知道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不知道谁说了声“走吧”，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季晗放松了自己蜷缩的身体，躺在地上，血顺着额头流到草地上，鹅毛大雪落在他身上，季晗挣扎着爬起来，拖着受伤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回家，终于没能坚持住，晕倒在了回家的路上。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他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沙发上躺着一个睡着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