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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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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听到这个都会害怕的。”
瞿蓝心抱着手含着笑着看着他,沈翊却是温柔地看着线画,拿着黑色的线端详,“画家就是创造奇境的嘛,为什么要害怕?不过怎么还没有画完呢?”
瞿蓝心一笑,深情地看着墙上的画,语气却是带着遗憾,“还没有想好,她的脸应该怎么画。”
沈翊内心奇怪,看着瞿蓝心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沈翊出于礼貌自然没有多问,不过四年前沈翊和瞿蓝心见面时,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过……沈翊摇摇头,每次见面要么喝醉要么颓废,好好的记忆也作没了,是得刻意回想了。
“所以找我是有什么事?”
瞿蓝心坐在沙发上,看着沈翊,沈翊把自己的包放在脚边,“我就想问一下,你们学校美术组的学生都临摹过那个捐赠的头骨吗?”
“当然临摹过,只不过没有想到临摹的是她的头骨。”
“那那些临摹头骨的画还在吗?”
“现在应该还在学校里面。”
沈翊一听眼睛就笑弯了,想着真不愧此行,还算有收获,瞿蓝心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了他想干什么。
“你现在方不方便带我去一趟学校?”
“走。”
瞿蓝心和沈翊第一次见面是在四年前的一次画展,瞿蓝心和他在一幅画面前相遇,那时候的沈翊,长发、卷发,紧身裤黑色帽子,浑身都散发着黑色颓靡的诱人的气息,仿佛正在盛开的罂粟花,可是看到那幅画的时候,他们都感受到了对方的悲伤并且一拍即合经常一起讨论,后来慢慢地就没有联系了,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个原因。
可是他们是不一样的,瞿蓝心已经在海底了,沈翊却挣扎着向上游,他们那次相遇不过是相交线的那一点,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因为为之努力的对象,一个化了骨,一个还活着。
瞿蓝心看着沈翊的背影,无论是那天刻意需要提醒早点儿回去的警察,还是如今眼里面的温柔,言行举止穿搭习惯都透露出来沈翊的改变,瞿蓝心羡慕地看着他,估计沈翊自己都已经不记得自己那些说出口的话了。
“我们学校的美术生成绩一直很好,这几年考上八大美院的就有两百多个,难道你是想用素描画来确定头骨更换的时间?”
沈翊插着兜,背着大包,来往的学生看着沈翊都不转眼,毕竟笑起来有着浅浅的梨涡如若春风的男孩子实在是太吸引人了,沈翊看着文化墙,“能考上八大美院的学生,对头骨细节特征一定画得特别准确,我唯一担心的是这些画能不能保存下来。”
瞿蓝心找了负责人拿了钥匙,把沈翊带到了放历届画作的地方,一列列的铁架和整整齐齐的纸箱,“美术室的习惯是留一些学生的临摹作业当作纪念,”瞿蓝心仔细看着,指着右下角一个箱子,“应该是这一箱。这是这几年学生的临摹作业。”
瞿蓝心抱着纸箱拿到了桌子上面,拿出来了里面的画作,沈翊一看到画视线都全部被画吸引了,连忙把画一张张拿出来,瞿蓝心帮着他把画摆出来。
一箱的画作几乎摆满了一半的房间,无处下脚,沈翊弯腰从里面拿出来一张纸,“看这个笔触,是你画的吧?”
瞿蓝心一愣,笑着接过来画,笑着看着它,“那时候上课手痒,趁学生画的时候我也描了一张。那你看出来头骨是从什么时候被替换的了吗?”
沈翊点头,指了指瞿蓝心旁边的一排画,“眼眶变大,额骨变高,下颌骨更加尖细,时间是——二零一七年十月前后。”
“看来你画的这张,也不是捐献的标本,而是……”
任晓玄的头骨,沈翊没有说话,而是看着瞿蓝心,瞿蓝心抿嘴一笑,没有说话,看着沈翊手中的画,十月十五日,她记得清清楚楚。
“那我就把画带走了,下次有空再约。”
沈翊点头,把画放进了大包,瞿蓝心点点头,“需要我送你到门口吗还是趁现在约个饭?”
沈翊一笑,“不用了谢谢,我有人来接我。”
沈翊一笑指指外面已经大步走过来的杜城,瞿蓝心意味深重地看了他一眼,“你下手很快啊~”
沈翊无奈地笑了,“还没有成功呢,不过……应该也快了——你这么快就来了?”
沈翊笑着看着过来的杜城,杜城点点头,伸手想要接过来大包结果觉得这个举动太过于暧昧于是变成了搂着他肩膀,朝着瞿蓝心挥挥手,“那瞿老师我们先走了你回家路上记得注意安全。”
瞿蓝心一笑看着他们两个谁都别扭都不肯松手的姿势轻笑出来了声,然后抱着书看着这文化墙上的自己,她也曾幻想过这个场面,可是天不遂人愿,瞿蓝心低头打开自己抱的书,里面夹着一张纸,自己这么多年就画了一张,自己竟然都忘了有这一副画了,晓玄,我真的很想你啊。
杜城一直搂着人走出好远才放下手,不自在地捻着手指,以前和蒋峰的时候怎么没有那么别扭?难道是蒋峰又臭又硬?
杜城闻着沈翊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搂着的时候香味扑鼻但是又不刺耳,不想老姐狠不得香水泡澡,杜城看着他上车不久睡着的模样,忍不住动了动屁股,他得问问老姐他这是怎么了,最近哪哪儿都不正常。
回到警局就开会,沈翊把带回来的画贴在了板上,蒋峰指着画,“你画那么多头骨是要干嘛呀?满减呐?”
“不是~这些都是任晓玄的头骨临摹作品。”
“所以呢?”
蒋峰转头一脸天真地看着沈翊,沈翊揣着兜,“从这些画作的时间能推断出任晓玄的头骨是二零一七年十月前后被替换的。”
蒋峰还在反射弧中,杜城就紧跟着说,“任晓玄失踪是在二零一一年,时隔六年又回来更换头骨,那这个人会不会是学校的人?”
沈翊点着头踱步来到了杜城的旁边,揣着兜自然地站在他的身边,“我问过瞿老师,能够在美术室自由出入的人,只有美术老师和美术学生,也就是说,能更换头骨的人很可能就是在这个时间段里的这些人。”
杜城还在想案件,李晗小跑着过来看着他,“城队,任晓玄的妈妈来了。”
杜城立马去了接待室,沈翊跟着他一起坐在沙发上,李晗陪着梁俊秋坐着,梁俊秋从包里面拿出来一个东西,“你们走了之后我又翻了好多地方,你们看这个,这孩子包了一个书皮,我一直以为是课本,没想到是日记。”
梁俊秋把日记本放在茶几上,乍一看写着“语文”的书皮都会以为是教材,可是她还是一本本地翻开,去寻找那熟悉却又早已不存在的人的踪迹。
“这个日记本里面记录了好多个孩子在学校被欺负的事情,她身边好像一直有个男孩儿。”
杜城翻看着日记本,看着沈翊也想看往他那边挪了挪,沈翊听着男孩这两个字觉得有些不对,难道他最开始想错了?
如果是男孩儿的话,心思敏感不能说出来又是美术生,那么课桌应该大概率会画下来,那么文化墙上,就会有着属于任晓玄的桌板。
沈翊突然伸手,杜城按住日记本看着那幅画,沈翊迅速知道了哪个课桌版是任晓玄的了,不过……不是瞿蓝心吗?
以前瞿蓝心和他在低谷相遇,他们说了很多话,亘古不变的话题,便是恋爱,瞿蓝心表明了自己的性向,沈翊表明自己喜欢杜城,并且因此在画画那个圈子崭露头角,也是为了变得更加的优秀,想要记起来那个女人,想要抓捕真凶,想要……杜城真正地接纳他,沈翊最开始还以为任晓玄就是瞿蓝心的“那个人”,结果看起来并不是。
“这本日记一共二百二十四篇,上高中以后是八十九篇,大概六万字。”
“这日记是一个突破口,里面设计很多重要关系人和关键信息,比如他曾长期接受霸凌。”
杜城说完,老闫一声叹气,举起来日记,“看这段描述,她好像还被人猥亵过是吧?”
“这么看来任晓玄的死就有可能和霸凌猥亵她的人有关,这是一个重要的侦查方向。”杜城转头和蒋峰说话,“另外,这日记里面似乎还描述了一个她喜欢的男孩,也是一个关键线索。”
老闫正在看日记,老大爷的存在实在不理解小女生的话语,撞了撞杜城的手肘,“哎你看,‘如果能当他的一根眉毛,好像也不错’这写得根本就不通顺,感觉这孩子太拧巴了!”
蒋峰一笑,看着老闫,还特意喊他一声“阿闫”:“少女的心思啊,像我们这些年轻人都理解不了,你们这代人呐就更别提理解了。”
“是是是,我岁数大了啊。”
杜城一听,就把手里面的复印件给了蒋峰,“去,找点儿值班的女警,让她们帮咱们研究研究。”
沈翊又自己汽车回了学校,把拍下的日记的照片和课桌板做了对比,果然一模一样,沈翊上手一摸觉得有些不对劲,手感不对,硬要说的话就像是经常有人驻足停留日积月累而形成的圆滑和凹陷。
沈翊看着画作有些出神,脑子里面自动回想起来瞿蓝心四年前和自己说过的话,“我要去七中教书了,我离她有些远了啊,也好,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