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乱中]恶龙与侦探》如日川

5、第五颗糖

　　6.
　　【侦探被恶龙所迷惑，被带到了十分危险、可怕的地方。】

　　7.
　　侦探社下班后，成员们结伴回到员工宿舍，带着给名侦探的慰问品，嘘寒问暖。

　　他们惊讶地发现，与前些天因为无聊而不耐烦的神情不同，今天的江户川乱步就像得到了社长的称赞一样愉悦。

　　他扬着大大的笑容，眼睛眯起，就像失明前那样活力四射。

　　他们的名侦探今天心情出奇得好。

　　对于大家的关怀和问候，他笑着回复：“乱步大人当然没事。”

　　与谢野晶子照常为他做检查，并滴上眼药水保养眼睛。

　　江户川乱步感受着冰凉的药水，忽然问道：“与谢野小姐，之后我想自己来。”

　　与谢野晶子很疑惑，但没有拒绝，扭好盖子把药水交给他：“可以是可以，每天滴三次就行，但是为什么？”

　　一向懒散的名侦探，怎么突然要亲力亲为了。

　　江户川乱步没有回答，一如往常那样切换到毫不相关的话题上。

　　“与谢野小姐的那个抽卡游戏怎么样了？”

　　与谢野晶子边收拾检查器材，边回答道：“随便玩玩，不过我想要的那个稀有角色一直没抽出来。”

　　“乱步大人今天运气超好哦！”

　　提起这个话题，又提到自己运气好，难道是想帮她抽卡？
　　她偶尔也会让大家轮番帮她抽卡，试试手气。

　　“乱步先生要帮我抽卡吗？”她摸出手机，点进游戏。

　　江户川乱步原本是跃跃欲试的表情，已经伸出手，却突然止住，闪电般缩回来，坚定道：“不了，我就是问问。”

　　与谢野晶子一脸茫然。
　　今天的乱步先生真奇怪。

　　但她并没有太在意，因为名侦探本就是这么难以捉摸。

　　她在离开宿舍前，像往常一样叮嘱道：“乱步先生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可以打电话给大家，如果不想叫外卖了，我们可以带你一起出去吃。”

　　江户川乱步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没有人察觉到他今天偷偷溜出去，结识了一个陌生人，甚至在大家下班前才被送回宿舍。

　　侦探有着发现线索的能力，同样也有着伪造和消抹线索的能力。就算失明，瞒过大家对他而言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安安稳稳地躺在榻榻米的被褥上，江户川乱步在睡前回味今天的经历。

　　如果说失明那天是他近期最倒霉的一天，那今天就是他近期最幸运的一天。
　　前些天的倒霉仿佛是为了今天而积攒好运。

　　因此他遇到了可爱的中也！

　　他很想炫耀自己今天的好运气，但是又怕把运气消耗了，于是果断放弃抽卡。

　　不对！名侦探可是吃了大苦头，只幸运一天怎么行？

　　上天应该好好补偿他才对！

　　无论是否闭眼，江户川乱步眼前都是漆黑一片。缺少画面，少了身临其境的感动，他的回忆逊色许多，尽是一些音乐般的波涛声在脑内回荡。

　　唯一能让他细细品味画面，只有他勾勒出来的中原中也的模样。

　　像在黑暗中用白笔画出来的图案，清晰又醒目。

　　这是他第一次用心描绘出的画像，一遍又一遍在脑中呈现。

　　伴随着睡前的每日总结，江户川乱步缓缓进入甜美的梦乡。

　　他的梦境宛如幻想世界一样明亮、简洁，就像用白蜡笔在纸张上划了一道波浪线，上面填上代表天空的浅蓝，下面涂上代表海洋的湛蓝，再加上几道短波浪线，海洋就完成了。

　　画面中周围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他连一只海鸟都没有去绘制。

　　只有一只橙色的橘子，在天空与海洋的分界线上，随着海洋的波浪摇摆。

　　镜头拉近。
　　原来那不是橘子，是一个橘子状的抱枕，上面有中原中也的脸。

　　镜头再拉近。
　　橘子抱枕比预想的还要巨大。
　　在抱枕顶端，江户川乱步呈现大字型趴在上面，好似拥抱，深深陷入柔软的抱枕里，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晒着阳光、吹着海风、听着海浪，即使是梦境，他也在温暖中酣睡。

　　8.
　　晨光照进意式庭院上的洋馆里。

　　“早，哥哥，我送你去公司吧。”中原中也穿着休闲的常服从楼上走下，是短袖卫衣，印着一些酷炫的图案。

　　身材高挑，西装革履的金发男子抬起帽檐，向亲爱的弟弟露出一个微笑，语气温柔地答应。

　　对于一个弟控而言，弟弟愿意送他出门，魏尔伦当然高兴。

　　尽管在休假，但昨晚中原中也还特地去公司接他下班。

　　他的弟弟真贴心！

　　魏尔伦工作起来都更有动力。
　　他最近的事务不少，可是作为法国人，他不罢工已经不错了，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除非出任务，否则都是准点上下班。

　　坐在弟弟的机车后座，魏尔伦冒出向出差的兰波炫耀的念头。

　　这是他的弟弟！兰波可没有这么棒的弟弟。

　　挥别像个男模一样优雅走进总部的魏尔伦，中原中也看看时间，和几个属下打过招呼，又跨上机车，开往他昨晚才去过的一栋宿舍楼。

　　那里不论建筑外立面还是内部设计都显老旧。只有两层高，金属楼梯外置，踩上去哐哐响，不少地方锈迹斑斑。一人高的围墙围着一个简陋的庭院，没有任何景观植物，看起来是充做住户们的停车场，但一辆车都没有。
　　一看就是面向学生和年轻打工人的廉价公寓，想都不用想里面一定是榻榻米结构。

　　昨晚在黄昏的光线下看着就像是待拆的老建筑，今天在晨光中一看，感官稍微好一点。虽然老旧，但是看起来挺整洁，住户应该素质不错。

　　他昨晚把江户川乱步送回了这个宿舍楼，今早在说好的时间前来接人。

　　这个点应该都上班或者兼职去了，他两次来都没看到别的住户。

　　时间上还挺方便的，早上送老哥去上班，再去接乱步，晚上把乱步送回去，回家的时候还能接老哥下班。

　　机车声响亮，起了预告的作用，他刚下车敲门，江户川乱步就打开门，扬起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

　　“早，中也~”
　　“早。”

　　黑发青年和他一样穿了短袖卫衣，白绿相间，印花图案是一只碧眼黑猫，帽子上还垂着两个尖尖的三角耳朵，有种特有的少年感。
　　还跨了个布包，比起昨天的两手空空，看起来准备充足。

　　但中原中也还是觉得有什么少了。

　　看着他锁门走出来，拉住自己的手，中原中也反应过来。

　　“你不拿盲杖吗？”

　　盲人肯定都有盲杖的，盲杖代替他们的眼睛为他们探路。
　　昨天没见到，可能是离家出走忘拿了，可今天江户川乱步依旧没拿。

　　江户川乱步确实有一根盲杖，但他一点也不喜欢用。

　　他是个新手盲人，用盲杖一点点探索着前进，不比乌龟快到那里去。等他能熟练运用达到正常人的行走速度，估计他的眼睛也快好了。

　　盲人真难呀。
　　江户川乱步喜欢迈着欢快的大步伐，就像昨天一样，当他牵着中原中也的手，他完全不用担心自己踩到什么或者撞到什么，能在黑暗中肆意地行走。

　　所以他才不要用盲杖替换中原中也的牵引。

　　“我的盲杖坏掉了。”江户川乱步果断说道，“有中也像昨天那样牵着我，也根本用不着盲杖。”

　　“好吧。”中原中也没有挣开他的手，只是暗暗记下盲杖的事情，也许他可以买一根新的盲杖送给对方。

　　“今天想在我家里，还是出去玩？”他问道。

　　突然被放假，他也没什么安排，他对一个人度假没什么兴趣，同伴们各有各的职责，工作都挺忙，这两天还协调不出时间。

　　想来想去，陪着这个盲人随便走走也好。

　　昨天只是在海边散步，他却有一种非常轻松的感觉。和工作闲暇的散步不同，那一刻他完全与Mafia的身份无关，什么旁的事情都不用思考，真真正正地放松下来。

　　那种感觉说平静可能算不上，因为江户川乱步不是个安分的人。但是同样是在玩乐，确实和他与同伴们喝酒打台球的感觉截然不同。

　　没有热烈的氛围，没有激烈的比赛，没有潇洒的吐槽，没有不断的欢笑。

　　可空间就像被分割，将一切纷纷扰扰隔绝。时间好像被加速，只是散散步聊聊天，时间就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没有什么正经游戏和比赛，也没有喝酒，可光是踩沙子、踩海浪和踩脚背，依然让他心情愉悦一整天，直到回去，在浴室的镜子前，他才发现自己好像一直在笑。

　　就是单纯的快乐。

　　偶尔试试看这些自己不会做的事，似乎也不错？

　　“游乐园！今天去游乐园！”江户川乱步不假思索道。

　　“太幼稚了吧……”中原中也瞬间后悔。

　　“小孩子才会觉得幼稚，对我们来说刚刚好。”

　　“什么奇怪的发言。”中原中也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网上看到过类似的言论。

　　这就是普通人的喜好么……

　　他忍不住提议：“我带你去听音乐剧吧，最近好像有个不错的团来横滨演出了。”这是他从兰波那边得知消息。

　　他原本是没什么兴趣的，和游乐园一比，却觉得这个选择好极了。

　　对于盲人来说，游乐园很多事物是体验不到的，音乐剧显然更合适。

　　“既然中也邀请我，那我们可以下次去音乐剧，今天乱步大人就要去游乐园！”江户川乱步就像小孩子一样，摆动着手。

　　“中也先生，我想去……”

　　竟然还用上了敬语！

　　中原中也捂脸：“别拓展用法啊。”这家伙自己设定的规则，只限定点餐用。

　　“那中也先生，我今天想吃游乐园里的餐厅。”

　　9.
　　游乐园门外。

　　最后还是来了啊……
　　中原中也抽抽嘴角。

　　正值暑假，就算是工作日，这里的游客依旧不少。

　　中原中也看着其他排队入场的游客，怎么都感觉不对劲。

　　除了大人带小孩，好像一般都是女性与女性，或者男性和女性一起来。两个男性一起来的，放眼望去也就只有他和江户川乱步。

　　排队的时候，一些颇有头脑的摊贩挎着腰包推销着。

　　“防止走丢的牵引绳，这位太太，要买一个吗？”

　　这种东西造型简单，有点像组织里审讯时用的带铁链的手铐。两端是宽宽的塑料手环，中间连着一根像电话线圈一样的弹性塑料绳。

　　排在他们面前的一家三口刚好被摊贩盯上，女主人考虑片刻后，买下一款蓝色的牵引绳给自己和孩子戴上。

　　“中也，我也要！”江户川乱步拽了拽他的衣角。

　　“你要那个做什么？”

　　“防止中也走丢！”

　　“明明是你更容易走丢吧？”中原中也看着那个牵引绳的模样，斩钉截铁道，“不行，太丢人了！”

　　大人和小孩绑还好，两个成年人绑着就太幼稚，太丢人了。

　　江户川乱步看不到，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自己绝对不能忍受。

　　听他语气坚决，江户川乱步思考了一会儿。

　　“好吧，我不要了，但是中也要牢牢抓着我，不可以走丢！”

　　只要不买那个，一切好说。

　　中原中也用力点头：“就算不用牵引绳，我会牵牢你的。”

　　这里人多，一个盲人若是走丢了，确实麻烦。

　　江户川乱步感受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满意道：“绝对不可以放手哦！”

　　“那当然。”

　　中原中也试着挣了挣，感觉在人多的地方有可能会脱手。

　　他迟疑一下，换成了更加牢靠的十指相扣。

　　“别走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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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魏尔伦：兰波，我弟弟每天送我上下班！
兰波：……看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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