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第 22 章 ...
-
在家里东翻西找好一会儿,才在沙发的缝隙里翻出了充电器,赶紧拔/出/来给早就没电了的手机充上。
行动间,身上的骨头都在咔嗒咔嗒响。
等它重启的空档,我揉着颈椎又去刷完了牙洗完脸再出来,就发现它争气的电量已经极速的跑到了75%,赶忙按下了开机键。
入目的梅花图依次开放,邮箱上挂满鲜红的99+。
尽职尽业的杨秘书还打来了的好几个未接来电,就是可惜昨天下午在医院里,乱成了一锅粥吵的我也没听见。
收件箱里第一个就是她发过来的邮件。
时间是早上准时八点钟,看来是为了方便我又重新发了一遍。
点开一看,越看越是肝火旺盛。
短短数行字把离谱的事情精简化,简单明了的说明了来龙去脉,却简直能把我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气的我扣着鼻梁骨才能看下去,惊叹着他们胆子是真的大啊。
从总部出发时带的施工图,说好了度假村周边,只是和每栋屋子的屋主协商,在外面重新修补,改换老旧腐坏的部分古建筑特色木楼,确保整体风格统一。
我都着重强调,一定不要太扰民破坏自然,要保持山里面家家户户原汁原味的特点。
主事的人他竟然敢,给我要把半个山头都全部推倒重建?大言不惭的还说要搞精钢水泥大玻璃的小别墅!
还不管在规划图范围的那房子里有没有人,民众住在那里的能不能同意,就把拆楼机堵到别人家门口了。
眼看他们还是不搬,居然直接找了一帮当地的二流子过来兼职撑场面。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上去,直接把人家家里的锅碗瓢盆,铺盖棉絮通通甩到大街上。
前两天已经开始,往老人们屋门口扔粪和毁坏农作物了。
TMD,这帮鬣狗蛮横不讲理的作风,无异于土匪行径,激的民怨四起,逼的老实本分的庄稼汉都抄起镰刀跟他们拼命了。
近几天,因为这件事已经在当地爆发了好几场大大小小的冲突了。还好当地的基层干部,执法民警反应迅速,立刻组织人手赶往现场扑灭这打架斗殴的‘邪火’。
咬着后槽牙我真是暗恨,服了这个老六什么都敢干。
让他监管建造这事儿,明明只要听随行的仿古建筑师意见进行落实,跟当地居民协商好对征用购买的房屋茅舍,按合同赔偿承诺的拆迁款,以及一些园林方面改造不大的地方分发补偿金,按部就班的干好了就是实现双赢。
既能造福乡里增加收入并且提高人文素养环境,又可以侧面推广安利,把木菱这个老牌企业接上地气打好口碑的工程。
他这个搅屎棍,怎么能搞的这么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一个不小心就要把我搞到司法机关去喝茶。
鉴于公司里,我并没有太多拿得出手又办事可靠的手下,怕再生事端事不宜迟,只好打电话喊杨秘书给我立马订一张最快,哪怕是凌晨的机票,让我把磨好的‘大刀’带去萍乡收拾这帮王八蛋。
“叶总,我能明白您的心情。
只是您也看见了报告的末尾——那个视频不是假的。掉进地下陪葬坑里的余驹和程部长他们确实是遇见上,一些不科学的东西了。”
“搜救出来的几个工人,哪怕醒过来神智身体损耗也很大,后遗症都变得有点疯癫了。您别一个人孤身犯险,公司这么大,您有什么事我怎么跟董事会交代。”
不管是人为出手教训,还是土地怪力乱神,跟了木菱好多年一直默默无闻诚心建造的,底下数名优秀工人是无辜的。再怎么说,也总不能让事情发酵的越来越无法挽回。
虽然说这几个主事的,明里暗里曾经都和二姑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免不了有自作聪明的想拍马屁给他主子。
而对此时偷奸耍滑浑水摸鱼,妄想凭闹大这件事儿给我添堵的人,等他们回来后,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变天了’。
可杨秘书说的也有道理,我也不能因为有着韩秀的这层关系在,认为天地任我行,鬼怪皆俯首,就可以后顾无忧一个人去送菜。
打开手机上的度娘地图app,我搜索着萍乡当地的神庙灵寺。
在旅游风景排行榜第一的一栏看见的,便是一座占地南方平原最大而高的山峰上,坐落着号称香火鼎盛求签最灵,有悠久历史的清静之地——澄虚道观。
怎么感觉,解俊飞和这地方脱不开联系。
“新招的助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杨秘书一直没挂断电话等着我问,这下子却也有点愣住了:“查过他的资料,家里父母健全小康生活水平。
自身努力优秀,从小到大都是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小升初,初升高都考的是市里第一。
后面直接保送大学了,在校期间也是超出同龄人的优秀。业余时间还多次参加户外活动,夏令营大探险,奥数竞赛微积分,还抽空去首都,摘取了国家武术大赛的金银牌……”
沉默过后,杨秘书得出重要讲话:“叶总,他还是普庆山澄虚道观下,记名皈依的俗家弟子。”
“够用了。”我拍板钉钉。
手机对面敲键盘的声音渐渐缓了下来:“解助理,您说他一打五我是信的。可是鬼神莫测,不可儿戏。”
“刚好,公司里交流协助的‘堪舆办’里又新来了一位高人,就让他跟您去出一趟差。不然对不起财务部每年给他发的高额咨询费。”
想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我皱着眉头问她:“是蜀山正一观的龙川?”
“您见过了?”
她有些意外,又长舒了口气:“既然认识就好办多了,还怕二位处不来再半路分道扬镳。我这就去订票。”
…
放下手机,我摘下脖子上的翡翠戒指,将它戴在大拇指上。没想到居然比之前合适了许多,不紧也不松卡的那叫一个刚刚好。
这么金贵的东西,可是要上点心了。
把请假条填好发给人事,订好闹钟,连喝了几口苦咖啡,也抵挡不住汹涌而来的睡意牢牢侵蚀我的大脑。
昨天晚上是真的没睡好吧,我还是你大爷的根本没睡啊!
忆起那坨好像画皮一样,比它还叫人受不了的黑乎乎,还不停蠕动的‘人脸肉球’,全身的鸡皮疙瘩顿时就拔地而起刺挠了起来。
我有着莫名的预感,这来路不明找上来的东西只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等我老婆回来,要是它不怕死的再敢来找事,就要好好明白明白,这花儿为什么开的这样红。
盖着小毯子,我就屈起腿在沙发上睡着了。本来只想稍微眯一会儿攒攒精神,却不想越睡越深,直接开始做起梦来。
…
黑石金瓦错落而至,数十米高而粗大的六根朱红色大柱子,并排矗立在空旷幽静的大殿中。
铜质的青绿色半人高香炉里浓烟滚滚,好像蒸腾着雾气,熏的人看不清,内室床上躺着的模模糊糊的人影。
长纱伴帐,伏在床边的人为他细细擦洗着躯体,漆黑的眼眸里却是翻涌着数不尽的仇恨与偏执:“鹤郎……父皇今日立了康为为太子。为了他,又下了一道诏书,竟然将我和二哥全都分配到江东瘴水之地。”
“人心偏颇,厚此薄彼。”
“还于大夫言明一刻也不能耽搁,明日便要启程……也罢,既然孤对这里也是再没有留恋,便带上你一起走吧。”
床上腐坏的死尸并不能安慰他,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聆听着他的下一句话。
“越章王,呵——
不知道有生之年我还能不能回郢都。”本来还算干净的帕子在擦掉尸体的一层皮又一层肉后,已经是惊悚糜烂又恶心渗血的不能再看了。
梦里我真实的有点想吐的欲望,暗叹这古人真‘重口’啊。
“这楚王宫里的每个人都活的这样卑贱又肮脏,每天装的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却有什么资格来眼红拆散我们,一道竹简参到御前,让父皇下令把你活生生的让刽子手腰斩!”
“他们好狠的心啊!!”那人忽然暴起愤而拔剑,一脚踹倒了巨大的香炉,任灰烬里残留的明火卷上房中的地毯。
“殿下稍安勿躁!
若是可脱离这皇城,在下亦盼您如燕投林,似鱼入海再无拘束。到时哪怕是上天入地死而后已,鄙人也会倾尽全力尽快找回《凤岐外经》残卷,助殿下得偿所愿。”
一个穿着褐色古装,看起来清瘦的像是文臣谋事的人突然冒了出来,跪趴下劝诫着拿剑乱劈乱砍几近疯魔的皇子。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惟将终夜常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先生,我还要等多久?!”泪撒衣衫。
那人颤抖着被烈焰灼烤着的手腕,跪的更低不敢多言。
迅速变大的火舌疯狂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明亮而刺眼让人望之心惊。烧着烧着还慢慢冲我来了,直把我热的满头大汗。
热啊热的就把我热醒了。
熟悉的72寸大彩电,熟悉的施华洛世奇水晶灯,熟悉的大平层里面堆满我们的点点回忆 ,家的温暖样子映入眼帘。
才不是那个冰冷阴暗的楚王宫。
我喝了口水思索着,莫不是最近看见了剧组发过来的老婆他们的电影里面的宫斗篇。因为他的扮相太好看,才会把花絮反反复复的逐帧看多了,因而如此,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这梦也不咋好呀,他们那个大电影虐了三世最后还是he呢。
不再多想,打开手机一看发现已经9:57了,提前三分钟醒了过来,倒也是刚刚好。
利用这三分钟我去浴室冲了个战斗澡,出来刚好闹钟响起了。用懒人自动吹风机吹了一会儿头发,才走去更衣室换衣服。
英伦风修身的羊毛大衣已经早就被熨好,内搭经典的黑色西装永不出错,叠好灰色格子丝绸小方巾塞进左侧口袋露一点。
穿上皮鞋才想起来要戴手表,转身回去就被打开的玻璃柜里琳琅满目,灯光水晶,钻石玛瑙,黄金红宝石一颗颗交相辉映差点闪瞎了眼。
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这么多。
看了半天却怎么也没挑出来一块合心意的,走着走着到了展示柜尽头,却发现角落里放着有一个最朴素简单的。
想了想才想起来,这是爷爷在我十八岁的时候,送我的一块国产商务表,罗西尼自动机械表。虽然这表我收到它的时候不太喜欢,所以并没有多费心的保养,修调过。
但是它还是兢兢业业的,分秒不差的走了这么多年。
打开柜子,我把它拿出来试戴了一下。
经典款果然永不过时。
手表的表面光洁璀璨,曲线贴合精致,零件顺滑富有质感。简直仿佛崭新出厂,好像完全没有被我压过八/九年的箱底。
带子的长度,万幸的是居然并没有大太多。
我想爷爷也是足够了解我,知道我要是没有足够的沉淀或者阅历加持的话,或许永远也不会戴上这样一块表。根据骨骼的发展,帮我拆走了多余的表链。
真有您的。
解俊飞适时的在门口按响了门禁对讲机,问着:“叶总,车已经停在楼下了,方便现在出发吗?”
喷了两下头发定型水,我拿上手机钥匙就过去给他开门了:“走吧——”
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被他提着递到我面前:“昨天事发突然给您添麻烦了,谢谢您的衣服。”
看着解俊飞低下的半张脸,又看见他手上戴着的运动表上,时间已经不知不觉来到十点半,我的心里暗暗吃惊 。
不敢相信我现在臭屁打扮的时间,居然和以前相比是在成倍的增长。
想当年我也是偷过懒不刷牙洗脸,穿个人字拖去上学就能迷翻华盛顿的人啊。毕业照后面那张泛黄的报纸,可是忠实的记录着我一骑绝尘,稳坐南波万校草宝座的光辉历史。
以前的我打死也想不到,如今的我,居然要为了拉这难搞的合作伙伴而出卖‘颜色’。
MD,一万个不干了,回头摔门潇洒离去的场景在脑海深处循环上演,可我还是伸手接过我的羽绒服,把它顺着抛物线完美的丢到了后面的沙发上。
面无表情的跟解俊飞说了声走。
然后安安分分上了车,进了高档御厨私家菜馆。
在左拐右绕的一路上,脸上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对着其他在这儿‘偶遇’的名流人士,市政委协友好握手,寒暄中再把裴总抬出来造势,营造出狐假虎威的表象,再顺便表现出我的不胜荣幸与期盼期待。
单独跟裴总吃饭,羡慕吧呵呵——你羡慕不来。
心里越气脸上是笑的越好看,我笑出了强大的八颗洁白好牙,晃的接引小哥都差点撞屏风上,还是他的专业素养致使他又及时纠正了过来,没有带错方向。
现在我就坐在天字雅座‘好春光’的榻榻米上,听着竹帘后大家弹奏的清澈明净的琴声潺潺流动,闻着不知名的香气从炉中萦绕而出。
等着,裴继明裴总的大驾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