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金銮殿 ...
-
“大胆！区区一万年神鸟竟敢私闯南天门！”守门的镇天元帅大喊。
来者身着青黛色缕金挑线纱裙，头戴三翅莺羽珠钗，细碎的珠子随着步伐叮当作响。玄渊一脸无辜，刚要开口辩解却被温文尔雅的男声打断。
“不必拦他，”墨景堔边揽过玄渊边说道：“她是金銮殿的人，以前未来过南天门。以后她若是常出入，也不必为难。”
“原来是战神殿下的人，多有得罪了。”镇天元帅说着便让出了宫门。
墨景堔领着玄渊往里走去，玄渊看着大步走在前面的墨景堔，这是玄渊第二次见他。
看着他的手上戴着哥哥的鸾凤吟，暗暗回想。自己和哥哥本是渊谷里自在的青鸾，是这世间最后的神鸟，可近来六界动荡不安战火四起，哥哥一心想着平定天下，想去征战四方。于是在遇见墨景堔的那天，哥哥满心欢喜的向墨景堔说出来自己的抱负，两人如同知音伯乐相见恨晚，哥哥很快便成了战神麾下的天将。
玄渊本不愿来南天门，不愿住进那规矩森严的天宫。但今日是哥哥的首战大捷，天神们都在金銮殿庆功，玄渊架不住哥哥的甜言蜜语被劝上了南天门，谁知还没入门就被拦下了。玄渊感到不满的瘪着嘴走路，小动作被停下脚步等她的墨景堔尽收眼底，墨景堔愣愣得看着那青黛色的小丫头瘪着嘴头也不抬地撞上自己。
“上神抱歉！是我没看路。”玄渊慌慌张张的抬头，后退了一大步。
墨景堔哂笑一声，看着她无奈的摇摇头，并从怀里拿出令牌递给玄渊“这是金銮殿的令牌，以后你拿着它出入天宫，看到它守门的天兵不会再为难你。”“谢谢上神。”玄渊小心的接过令牌别在腰间，玄铁色的底座，金色和蓝色的漆纹，反面是龙纹，正面只细细的刻着“墨”字。
“前面便是金銮殿，众神都在，你若害怕紧紧跟着我就好，不必理会他们。”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耐心。玄渊很少与他说话，虽觉得与他生分，但听他说的话又感到十分安心。
金銮殿的屋脊雕成鸾鸟形态，口中含铃，风吹便响，清脆的铃声随风摇曳。殿门缓缓打开，殿内歌舞升平，鸣钟击韾；是玄渊从未见过的繁华。众神列坐两边，见墨景堔进来纷纷起身拜见战神，请他登上主神位。主神位金碧辉煌，在静静的等待着它的主人，玄渊只觉得那个位置遥远又孤独。
“阿渊！”玄昭穿过人群飞扑过来，“数月不见想不想哥哥，这可是自你出世我们的第一次分离。”玄昭说着好似要落泪，墨景堔看不下去了，领着两只小鸟走上主神位，“已经是天启将军了，为人要沉稳。”看着被抱的喘不过气的小青鸟，墨景堔训斥到，让玄昭带着玄渊坐在副主位。
“君上，让阿渊留在金銮殿吧，我不放心再丢下她一人。”玄昭恳求道。
墨景堔看看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小青鸟开口：“就住在拾萃宫吧。”拾翠宫是金銮殿内景色最宜人的宫殿，也紧紧挨着主宫殿。
一步之遥，日日能相见。
君上是有私心的。
金銮殿内仍旧无宫仆侍女，却日渐热闹了起来。青鸾兄妹俩活惯了渊谷里自在的日子，都很难忍受天宫寂静又刻板的日子，整天在金銮殿里上蹿下跳，闹得鸡犬不宁。那么静谧的宫殿，突然就多了生活的气息。
“看样子，你养了两只闹腾的小青鸟啊，哈哈哈哈哈…”天尊缓缓走进宫门
“拜见天尊，天尊莫要再取笑我了。”墨景堔见天尊来了抬手作揖，礼敬天尊。
“哈哈哈哈…也好也好，你的金銮殿都冷清多少万年了，难得的热闹啊。”天尊笑着说。墨景堔听着，看着院里灿烂如花的玄渊出了神。
真的是很难的啊。
“拜见天尊，拜见君上，天尊为何而来？”玄昭礼拜后朝二人走来。
“不瞒小将军，我来还真是有事在身，”天尊正视玄昭，严肃了起来“说来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妖界圣物被盗，如今妖界大乱，昨日妖王来信，妖王爱民，祈求得到天界庇护。”
“圣物被盗？”玄昭不解，圣物如此重要为何说丢就丢。墨景堔看懂了他的不解解释道：“六界动荡，各主都心怀不轨，祈求得到天界的庇护，以保证自己地界的安宁。”转头又看向天尊说道：“既然妖王开口，那我便领着玄昭一同前往妖界查看。”
“如此甚好。”天尊回。私下低声对墨景堔说“不必太兴师动众。”墨景堔熟记于心的点点头。
“要去哪里？”天尊走后，玄渊缓缓走来，青色的衣裙随风飘摇甚是好看。“我能随你们一同前往吗？我不想再待在天宫了，天天闷在殿里感觉都不会飞了。”玄渊拉着玄昭的衣袖撒娇。
“女孩子家家，哪有随军出征的。”玄昭打趣她。“我们要去妖界。”
“我从未去过妖界……”玄渊可可怜怜的看着玄昭“哥哥每天随军出征，九州大地都去过了，而我自渊谷出来就被困在这天宫…”越说越委屈，像小鸟被折了翅膀，关进了金丝笼。
“带她去吧，在我们身边，她不会不安全。”墨景堔轻笑着走来。玄渊大喜，连问：“当真？”墨景堔只觉得她笑得那样灿烂应允道：
“当真。”
自天军抵达妖界，玄昭日日带天兵查询圣物下落，圣物下落不明妖界却日日太平，惹的众将士心中起疑不愿再为妖界出力。大家都不动声色的认为这是妖王的借口。军心涣散，军营里紧张的气氛便日渐淡了下来。
刚到妖界玄昭担心玄渊出意外便吩咐人看守玄渊限制出行，玄渊没想到自己只是换了个地方被困住，于是日日困在军营里，难免不满。
本想跑到墨景堔的行帐解闷，可他一连消失好几天。扑了个空玄渊更加落寞，她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巡逻的天兵们，时不时看看天空的飞鸟，又展开自己的飞羽欣赏着。
“哥哥，带我出门转转吧。”看着从军帐外回来的玄昭，玄渊委屈极了。
“正想告诉你，方才看到妖界众人在准备庆典，想起今夜便是花朝节。左右一时半会也找不回圣物，闲来无事，带你去热闹热闹。”玄昭一边脱下铠甲一边笑着说：“君上也一起吧！”
玄渊这才注意到原来墨景堔早就回来了，不过身上仍旧残留着风尘的气息。玄渊看着静静坐着喝茶的墨景堔，墨蓝色漆面的铠甲额外衬他，若不是地点在行军营，定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君上也一起吧！听说妖界美女如云，个顶个的肤白貌美。”玄渊狡诈的笑了笑，亮晶晶的眼眸弯成月牙的形状“一定很适合君上。”
君上头次听到玄渊开他的玩笑，一口茶差点喷出来。“阿渊也肤白貌美，不当狐妖真是可惜。”君上佯装惋惜。转身褪去盔甲准备一同前去。
这回换玄渊哽住了，玄渊第一次听见君上叫自己“阿渊”，也是第一次听人夸自己肤白貌美；于是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说什么。玄昭已经梳洗完毕走回来笑眯眯的对玄渊说：“阿渊，跟哥哥走吧～咱们阿渊生的真美～”
玄渊一阵恶寒，心想：不，好像，叫阿渊也没那么动听。好像，被夸也不算好事。
三人走在妖市，两个身形高大的美男子带着一只活蹦乱跳对什么都好奇的小青鸟，额外引人注目。
玄昭挑了一处酒家坐下，便起身去挑酒。玄渊慢慢地逛着，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见到的所有事物都觉得新鲜。墨景堔慢慢跟在玄渊身边怕她不看路摔跟头。
“仙家的小娘子都生的如此貌美吗？”一抹粉红的身影闪到玄渊旁边细细打量，淡淡的桃花香扑来。
玄渊确实生的美艳，却并非张扬的美。黛色的眼眸如寂静的星辰，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白静的肌肤衬托鲜艳的唇。动时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与轻纱。是安安静静的美。
墨景堔伸手护着玄渊，打量着来人问“为何说她是仙家人？”这回换那桃花妖不解了：“她虽为女身却没有妖钿，浑身气质又不凡，自然是仙家的人。”墨景堔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疏忽了，他和玄昭游走四方，如何收敛气息已然了如指掌，而玄渊头次抵达外界，自然不懂隐藏身份。
“是我疏忽了。”墨渊呢喃道，低头抬手在玄渊的眉间画下青翠鸟妖钿。玄渊只觉得眉心好似有一股暖流通过，又看见墨景堔手指上闪着淡淡的萃青色的光。
“你相公对你可真好，嫁到妖界也不算委屈。”桃花妖笑眼盈盈对玄渊说。“你误会了！不是相公…我们不是……”玄渊慌慌张张的解释着。看上去笨笨的。
“好啦好啦～小夫妻都这样害羞，跟姐姐走，姐姐知道哪里有好酒。”说罢搂着玄渊便往前走，玄渊虽很喜欢这个漂亮的桃花妖，还是不放心的回头看君上，想需求墨景堔的同意。
“去吧。”墨景堔刚刚便探清桃花妖的底功，并不高强，起码对于玄渊来说，不算危险。接近玄渊或许是想沾沾玄渊的仙气。一直看着她坐下才放心走向酒座上的玄昭。
玄昭的记忆里君上显少喝酒，虽人事五千年有余见君上喝酒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但玄昭知道君上并不是不能喝，只是喝酒误事，更扰人心弦，长期征战四方，他不能有错。可他不知道他的君上看着那只离的远远的小青鸟，心弦好像被片片小羽毛拨动了。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玄昭对君上喝酒的动作感到怪异但并没有多问。玄昭咧着嘴笑：“君上，我是不是很会挑酒，还好我把你叫出来了。”玄昭看得出君上喜欢这款酒。
君上看看他又看看远处邓小青鸟浅笑着说：“是啊。”
还好来了。
“此酒名叫竹醉，就是那边那个桃花娘酿的，她酿的酒出了名的好喝。”玄昭还在兴致勃勃的介绍着。
君上觉得好笑“你日日在军营练兵打仗，知道的怎会这么多……”话还没说完便被急促的呼唤声打断了。
“大人！那位大人！”桃花妖招架不住玄渊，只好冲着墨景堔的方向叫唤，君上闻声匆匆赶去，玄昭也紧随其后。
“你家小娘子不胜酒力，三杯下肚就醉了。”桃花妖面色难堪的解释，手里还搂着晕乎乎傻笑着的玄渊：“嗝，桃花姐姐真漂亮～嘿嘿。”
“我来吧。”墨景堔说着便接过玄渊，“君上还是我来吧。”玄昭赶来，看见君上抱起了自家妹妹，赶忙冲上前帮忙。
“还是我来吧，你也喝了不少。”墨景堔看看玄昭，言外之意像是在说玄昭十分不靠谱。玄昭听闻尴尬的笑了笑：“那有劳君上。”
三人缓缓走在灯火通明的妖市里，墨景堔看着怀里的醉醺醺的小青鸟，后者时不时的在君上怀里傻笑，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桃花坞。
“桃花坞是何处？”听清楚后，君上忍不住问玄昭。“那是阿渊从前喜欢的小岛，漫山遍野的花，其中桃花最为动人，阿渊常常在那小岛住着，有好几次都不愿回家。”玄昭笑着答，表情像是想起了很美好的往事。
“为何她不曾提及？”君上又问。玄昭沉默许久只答：“当时六界年连战乱，早将它毁尽了。若不毁，阿渊怎会随我住进天宫……”
君上低头看看傻笑的小鸟不禁联想她伤心难过的样子，君上自认识她那天起从未见她落泪。
如果见到了，君上觉得自己一定会心疼。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金銮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