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明恋》开桔

5、月亮不说话

　　周五下班温南意在门口碰上出差回来的叶涵和她的男朋友。
　　叶涵眼角余光撇到温南意，脸上立马堆出深深浅浅的笑意，像夏日午后落在带着岁月痕迹的墙面上留下的斑驳光影。

　　虚虚实实，梦幻朦胧。
　　叶涵眉开眼笑：“南意回来啦，这几天给你添麻烦了，晏致还乖吧？我给你带了礼物，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温南意点头轻笑：“不麻烦，晏致基本在学校吃的比较多。”
　　叶涵的男友上下打量温南意一眼，目光带着说不尽的黏腻和浑浊。
　　李忠笑说：“这怎么才一个礼拜不见，南意又变好看了这么多？”
　　温南意回以客气又礼貌的一眼，她拿出她做销售的职业假笑：“谢谢。”

　　有人从他们身后走来。
　　叶涵率先认出晏致：“晏致，妈妈给你带了礼物，快来看看。”
　　晏致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叫人看不出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又在想些什么。

　　李忠：“回来了。”
　　生涩而客气的打招呼。

　　叶涵善意提醒晏致：“和姐姐打招呼没？”
　　晏致像是没听见，径自绕开他们去开门。
　　叶涵尴尬：“这孩子真是。南意，阿姨先回去收拾行李，一会儿把礼物给你送来。”
　　“好。”

　　她想她可以理解晏致当下别扭又怪异的小情绪作祟。
　　温南意和晏致一样，在和李忠相处的时候总有种浑身不舒服的不自在感。
　　她一个外人尚且如此，晏致和李忠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肯定更难受。

　　洗过澡，温南意听到外面有人按门铃。
　　她走过去开门。
　　晏致拿着一个小礼盒站在门外：“我妈让我来给你送礼物。”
　　温南意接过礼盒：“谢谢。”

　　晏致站在门外没有要走的意思。
　　温南意下意识瞥向他身后那扇已经阖上的门。
　　冷色调的楼道灯光下，那扇门似乎也隐隐泛着冰冷的光。

　　温南意后退小半步问他：“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晏致却没进去，转身又打开那扇冷冰冰的门，没甚表情地原路返回。
　　冷掉的楼道灯照亮他的黑色背影。
　　她忽然觉得手里的礼物都灰了几分。

　　那之后温南意经常会在楼道里偶遇上下班的叶涵和李忠。
　　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一块儿上下班，只偶尔几次温南意会碰上一个人上下班的李忠。
　　李忠每次见到她都要先打量她一眼，眼神晦涩不明。

　　这让温南意每每遇上他都恨不得原地隐形。
　　不知道是他们这个年龄段的男性和小姑娘打招呼都那样令人浑身不舒服还是独李忠一个如此。
　　她想她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晏致讨厌李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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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那天温南意被几个同事拉上聚餐，到了地方她才知道原来王永也在场。
　　温南意想逃，但已经晚了。

　　这一次来聚餐的人差不多都是和温南意前后脚入职酒店的同期。
　　当初入职培训也都是他们几个人一块儿参加的。
　　包括王永。

　　聚餐地点定在酒店附近一家新开的徽菜馆，他们定了包间。
　　有意无意的，大家都默契地把王永身边的位置留出来。
　　温南意哪里看不出来他们的意思，但她只当不知，抢先一步挑了一个离王永最远的位置坐下。

　　像是怕她不懂，她刚坐下不到一秒，另外一个男同事走过来：“Rosie，我们换个位置好不好？”

　　他的位置就在王永隔壁。
　　温南意摇头：“不换了。”
　　她讨厌这些人自以为是的“红娘”行径。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灰溜溜返回去。

　　温南意自认为她平时已经表现足够明显，也足够表明她想和王永划清界限，不愿意和他扯上任何一点与同事无关的关系。

　　坐电梯的时候，她宁愿冒着迟到的风险也要等下一趟，为的就是不和王永单独乘一趟电梯。上下班偶遇王永，她也永远和他隔着两三个人的距离匆匆打一个招呼就撤。在食堂吃饭，她宁愿一个人挤在角落，也不愿意坐王永对面的空位。

　　她实在想不明白她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为什么这些人就是能装成瞎子视而不见，一次又一次试图给王永制造接近她的机会。

　　他们难道真的不明白不被喜欢的追求对她而言除了困扰和厌恶之外，什么也不是？
　　吃饭的时候几个男同事点了红酒，温南意逃不过，满打满算也喝了一杯。
　　晚九点，酒足饭饱，聚餐终于散了。

　　一个不小心，温南意又被塞进王永的车子。
　　“Kripke，今晚你就是专属Rosie的护花使者了，记得安全把人送回家。”

　　男同事笑得意味不明，脸上的红晕似乎也因为他的笑而变得更加浓烈，滑稽得像个小丑。
　　王永也喝了酒，所以他叫了代驾。

　　温南意想下车：“不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你也喝了酒，大晚上一个女生打车回去不安全，我顺路送你不麻烦。”
　　回去的路上，王永不知是怕尴尬还是怎么的，总是向温南意抛话题。

　　这一路温南意备受煎熬。
　　一边是酒精作祟而导致的失重感频频来袭，一边又是和王永共乘的尴尬让她窒息。
　　王永的追求于她而言是彻头彻尾的困扰。
　　她并不喜欢王永。

　　好一会儿，车子终于抵达怡安小区大门。
　　温南意匆匆下车和王永道别：“谢谢，路上小心。”
　　王永推开车门，他隔着车子与温南意面对面：“要不我送你上去？”
　　温南意急忙摇头：“不用……”

　　“南意？”
　　温南意和王永同时回头。
　　叶涵和晏致一前一后从李忠车上下来，放下他们，李忠的车子再一次汇入滚滚车流。

　　叶涵走来，她看看温南意又看看李忠：“南意，这是你男朋友？”
　　王永脸上露出让人难以视而不见的窃喜。
　　温南意赶忙否认：“不是，同事而已。”

　　叶涵尴尬：“不好意思，我误会了。”
　　温南意再一次和王永道了声谢，跟着就和叶涵他们一起进了怡安小区大门。
　　坐电梯的时候，因为地方狭小而且又是密闭空间，晏致似乎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气。

　　晏致问她：“你喝酒了？”
　　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叶涵也没放在心上：“晏致，怎么不叫姐姐，没礼貌。”
　　温南意：“不会不会。”
　　叶涵笑笑。
　　温南意点头回答晏致：“恩，同事聚餐喝了一点。”

　　第二天是周六，大概是因为昨天喝了点酒，所以温南意睡的比较沉。
　　醒来时时间已经是早上十点半。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喝了一杯热牛奶，下楼买菜做午饭。

　　只是下楼买菜，所以她穿的比较简单，套了一件连帽卫衣搭一件运动裤和一双帆布鞋就下楼去了。

　　周六的超市人总是格外的多。
　　她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排队结账上，所以她一进超市就快速挑好几样菜趁着排队的人还不多，赶紧把账结了。

　　从超市出来，她随手拆了一盒酸奶边吃边走。
　　快到小区门口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黑色连帽卫衣搭一条同色系运动长裤。

　　她追上他，给他递了一盒酸奶：“晏致。”
　　晏致接过酸奶，咬开吸管的塑料纸对准酸奶盒刺下去：“谢谢。”
　　“不客气。”

　　他忽然没头没尾：“他配不上你。”
　　温南意怔住：“啊？”
　　他补充：“昨天那个人。”

　　“王永？”温南意低头漫不经心踢了踢脚边的石子，“我知道，我不喜欢他。”
　　“我也不想坐他的车，不过当时喝的有点晕了，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人塞到他车上了。”
　　听上去她的同事们挺多事的。

　　晏致问：“你同事聚餐经常喝酒？”
　　语气很淡，听不出多少真心的好奇，只能让人听出来一点随便一问的率性。

　　“不经常聚餐，所以也说不上经常喝酒。”温南意问他，“这个点你已经放学了？”
　　“逃课。”
　　“？”
　　他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说出这么翘课这么“大逆不道”的两个字。

　　温南意当场愣住：“你逃课？！”
　　“你这样的优等生还会逃课？！”
　　万一被他班主任，被他妈妈知道他就不怕挨骂吗？

　　“你就不怕被你班主任发现？被你妈妈发现？”
　　“老吴知道。出来的时候在校门口碰到他了。”

　　这大概就是他作为全年级第一的优待，偶尔心烦的时候翘课也不会被班主任针对。
　　因为这完全不影响他继续做年段第一，全校第一。
　　至于叶涵……
　　“我妈今天出去了。”

　　没有明说的话，温南意却已经听到他有意隐瞒的后面半句话。

　　大概是不想他今天一个人吃饭，温南意问他“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温南意晃了晃她从超市提回来购物袋：“我中午做饭。”
　　晏致点头。

　　回去之后晏致负责备菜，温南意负责做菜。
　　吃完饭，晏致主动包揽洗碗的工作。
　　温南意也没闲着，从冰箱里拿出水果洗了摆盘。

　　这时她接到叶涵的电话。
　　“南意，有一件事阿姨想请你帮忙。”
　　温南意下意识看了晏致一眼，大概还是和晏致有关。
　　“阿姨，你说。”

　　晏致似是注意到她这一声称谓，抬头看她。
　　“明天小致班上组织研学活动，我是家长代表之一，本来应该跟着去，但是我明天临时有事，你能不能代替我作为家长代表参加？”

　　温南意面露难色：“……这不好吧，我一个人。”
　　她最害怕这种作为代表参加的活动，万一还有发言，她更是躲都来不及。

　　“你别怕，还有其他家长参加，不止你一个。到时我和她们打声招呼，让她们照顾你。”
　　晏致始终低着头，半张脸都埋在她看不到阴影地带。
　　叫人捉摸不透他现在是什么情绪。
　　温南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