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明恋》开桔

13、月亮不说话

　　暑假结束，温鹤鸣顺利找到工作，也从温南意这儿搬了出去，正式和他女友同居。

　　叶涵和李忠在欧洲玩了一圈回来。
　　当然，这次叶涵回来也给温南意带了礼物。
　　一些护肤品和化妆品。

　　升上高三，晏致课业变重，他上学放学的时间完全和温南意的上下班的时间错开，所以即便他们是邻居，温南意极少在小区碰到他。
　　哪怕是周末，她也很少见到他。

　　晏致升上高三之后，叶涵几乎没再拜托温南意照顾晏致。
　　不过在晏致上哪所大学，在哪儿上大学这件事上，晏致和叶涵似乎有些分歧。
　　从她几次在电梯偶遇叶涵时的闲聊来看，叶涵似乎还是更倾向于让晏致出国留学。
　　据叶涵说，晏致的爷爷奶奶也是这个意思。

　　过完年，温鹤鸣结婚的事正式提上日程，郭欣兰和温行达在青城一家老牌饭店订了桌。
　　双方父母正式见面。
　　见面的日子定在3月，正好就是晏致生日那天。
　　郭欣兰一早打了电话过来让温南意那天一定要回来一块儿吃饭。

　　今年她注定没有办法陪晏致过生日，所以离开南陵之前她特意给晏致发了消息约他出来见一面。
　　不这样，她怕回青城之前她遇不上晏致，更没有办法亲手把生日礼物交给他。

　　温南意和晏致就约在家门口见面。
　　她掐着时间一直在门外等晏致下晚自习。

　　10点25分左右，晏致回来。
　　温南意本来懒懒地靠着墙，一见他来立马站好，她笑着和他打招呼：“回来啦，我终于等到你了。”

　　“等很久了？”
　　高三晚自习10点30分放学。
　　他本不想让她等太长时间，也不想耽误她休息，所以他才和她约了十点半见。
　　结果还是让她等了一会儿。
　　温南意摇了摇头：“没有，我也是刚出来。”
　　说着，她却打了个呵欠。

　　“你明天就要回去了？”
　　“嗯，温鹤鸣要结婚了，我得回去。”
　　她已经和主管请了两天假。
　　“什么时候回来？”
　　随口一问的漫不经心，像是没话找话聊，填补时间空隙，不让未知名的尴尬有可趁之机侵入他们之间。
　　“可能是周六，也可能是周天。”

　　她请假的两天正好是周四和周五，连着周末两天总共可以休息四天。
　　但晏致的生日是后天，也就是周五。
　　他的十八岁生日。

　　温南意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品盒送到晏致手上：“对不起，去年本来答应了你今年要好好给你过一个生日的，结果又没法陪你过。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你先收着。”

　　晏致把小礼盒抓在手里：“谢谢。”
　　温南意笑了笑：“等回来我请你吃饭。”
　　“不早了，快回去睡吧。”
　　温南意点点头：“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嗯，晚安。”

　　明明已经道了晚安，双方却都没有着急离开。
　　他们都想等对方进去之后再回去。

　　温南意想让晏致先进去，结果晏致也是这样的想法。
　　晏致：“你先回去。”
　　“……好，晚安。”
　　温南意后知后觉，她竟然……被一个高中生拿捏了。

　　/
　　双方家长见面那天，温鹤鸣正正经经穿了身呢大衣，没穿他平时偏爱穿的那些棒球服，棉服一类的外套。

　　温鹤鸣的女友齐言真和他是大学同学，温鹤鸣追了齐言真一年，大二的时候二人才正式确认男女朋友关系。

　　温南意最早是在温鹤鸣大三的时候见过齐言真一回。
　　那一次他们俩约会逛街，温南意正好碰上他们。
　　当时温鹤鸣和齐言真在冰淇淋店买冰淇淋，温南意和他们打了声招呼，顺便把他们的账也给结了。

　　温南意对齐言真印象不错。
　　齐言真是很真诚的一个人。

　　温南意对齐言真的父母印象也还行，齐言真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在她看来他们就是一对疼爱女儿的父母。

　　虽然在一些事情上他们和郭欣兰他们存在分歧，气氛也略显紧张，但在温南意看来这都正常现象。

　　为人父母都想为自己的儿女打算一番，这没有对错之分。
　　齐家和他们家一样都是青城本地人，但因为温鹤鸣和齐言真打算在南陵定居，所以这一次两家见面除了商量齐言真和温鹤鸣的婚礼之外还要商量给他们在南陵买房的事。

　　其实全程温南意都插不上话。
　　不管是给多少彩礼，陪多少嫁妆，又或者是酒席在哪儿办，怎么办，买房的钱两家怎么协调，装修的钱又该谁来出……
　　所有这些温南意都插不上一句话。

　　温鹤鸣和齐言真偶尔还能插上一两句话，但温南意除了吃饭之外，好像也没什么能说的。
　　因为事关钱，事关两家的事，郭欣兰和温行达都会直接和齐言真父母商量，也不需要她说什么。
　　她这次回来感觉就纯粹是来吃饭的。

　　吃饭的间隙温南意抽空去了一趟卫生间。
　　她刚从卫生间出来就接到了李果的电话。

　　李果在电话那头问她：“啥时候回南陵啊？露营去不？给你介绍帅哥！真帅的那种。”
　　温南意笑了笑，她对镜整理了一下走出卫生间：“你不说给我留了预备男友，现在又要给我介绍？”

　　李果咯咯笑了一声：“终于对我留给你预备役男友感兴趣了？这也不妨碍啊，我给你介绍一个先谈着，等晏致长成再踹了。”
　　温南意忍不住笑出了声。

　　有些时候乍一听李果说的话，她真的很难理解李果的脑回路，但是仔细一想她又会觉得李果说的确实有点道理。

　　温南意停下来专心和她讲电话：“你别胡说了，什么踹不踹的。”
　　李果笑声轻快：“怎么样？你弟的婚事谈的还顺利吗？”

　　温南意抬头看了眼包厢的方向，漫长又不透光的楼道只能靠着暖黄的灯光照明，楼道地面铺了一层棕红色的地毯，踩上去软软的。

　　温南意背靠墙面，另一只手抄在上衣口袋，她漫不经心：“还行吧。”
　　“等你弟结婚，你家里是不是该催你结了？”

　　温南意失笑：“我？不太可能。我现在都在南陵，他们顶多也就是偶尔打电话唠叨两句，别的也没什么了。”

　　“还好你没留在青城。”
　　“你出国留学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从去年开始李果就一直在准备出国读研的事。

　　温南意回到席上，双方家长已经谈得差不多。
　　温鹤鸣和齐言真临时要去赴朋友的约，所以温鹤鸣没跟他们回家。
　　回去的路上，温行达开车，郭欣兰坐副驾的位置，温南意就在后座坐着。
　　话题不可避免地围绕温鹤鸣和齐言真的婚事展开。

　　郭欣兰和温鹤鸣对齐言真很满意，他们和温南意的想法差不多，都觉得齐言真是个很真诚的孩子，而且做事说话也都很有分寸。

　　关于彩礼和嫁妆，双方都已经谈妥，但买房的事却有些头疼。
　　初步商量的结果是双方各出一半首付，在南陵买一套一百二十平左右的房子，方便他俩以后上班，也方便以后孙子孙女上学。

　　至于后续的贷款就让他们两小夫妻自己还。
　　这是也很公平的一个方案。
　　不过对郭欣兰和温行达而言却有些头疼。
　　他们的钱都套在生意里，一时半会拿不出那么多现钱。

　　所以刚才双方商量买房的时候，温行达的意思是买房的事能不能先缓一缓，等他把项目的钱结了再买房。
　　而齐言真父母的意思是要先把房买了再说结婚的事。

　　郭欣兰忽然问她：“鹤鸣结婚买房，你能不能帮一点？”
　　温南意看着映着窗户玻璃上一闪而过的霓虹灯，一颗心似乎也跟着被车速甩下，甩到遥远的地方。

　　温南意语气和平静：“我哪儿帮得上？”
　　虽然温南意创业没打算找家里借钱，不过她想创业的事她是和家里说过的。

　　一开始温南意选择雕塑专业就已经打算好等大学毕业之后她想开一家自己的工作室。
　　因为贺媛对温南意印象不错，所以温南意从大二开始就常常去贺媛的工作室帮忙。

　　贺媛本科也是毕业于南陵大学美院，大三的时候她作为交换生出国，也是在出国念书的那年她的雕塑作品长一举斩获国际大奖，从此名声大噪。
　　贺媛研究生毕业回国后在南陵大学美院就职，成了温南意的专业课老师。
　　温南意大学毕业之后贺媛曾经建议她开一家工作室。

　　当时温南意短暂地动过求助父母让父母资助一点创业基金的念头，不过当时温行达把钱都拿去和朋友合伙投资，帮不上她。

　　温南意也就没和父母提借钱的事儿，于是温南意只能暂时放弃开工作室打算。
　　不过温南意从来没有放弃开工作室的打算。
　　为了快点攒够创业资金，温南意才去找了销售的工作。

　　这一年多来她努力工作，自愿加班都是为了赶紧攒够她的创业资金，做她真正热爱并且想要为之付出一生的事情。
　　而现在这个计划已经离她很近很近。

　　郭欣兰：“之前你说你想开工作室？”
　　温南意停了几秒：“嗯。”
　　郭欣兰：“南意，现在你弟弟结婚的事比较重要，你看要不你先把这些钱给你弟买房？”
　　“那我怎么办？我不开工作室了吗？”

　　“不是不开。这些钱你重新攒就好了。”郭欣兰解释，“我是这么想的，现在咱们家鹤鸣结婚的事最重要，你开工作室晚两年也能开，而且你大学时候那个老师不是很照顾你？你继续在她工作室兼着既可以赚点外快还能积累经验，这样以后自己开工作室也更得心应手。”

　　“妈，鹤鸣结婚重要，我开工作室就不重要了是吗？”
　　郭欣兰似乎是被温南意的一句话刺激到了。

　　郭欣兰语气不太好：“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但鹤鸣结婚是人生大事，总得有个轻重缓急。”郭欣兰顿了顿，“或者就当这些钱是我们找你借的，等之后你爸手头能周转再还你。”

　　去年温行达和朋友合伙开农场，可是一年多了，农场的生意始终不见起色。
　　“妈，我只能借鹤鸣三万。”

　　郭欣兰不再说话。
　　始终保持沉默的温行达终于开口：“爸爸现在只是手头周转不开才拿不出那么多钱，你开工作室的事不着急，到时候爸爸出钱给你开工作室。你再等爸爸两年。”

　　温南意低着头。
　　温行达的承诺更像空头支票。
　　她不认为温行达能帮她开工作室。

　　车子里忽然有诡异的静谧蔓延开，但过不了一秒，郭欣兰和温行达又开始商量温鹤鸣和齐言真的婚事。

　　温南意始终游离于话题之外。
　　忽然间，温行达一句话把她从神游的状态拉了回来：“明天去看看爷爷和奶奶，你很久没回去看看他们了。今年过年他们也说想你了。这次既然回来了，明天就去看看。”

　　温南意应下：“好。”
　　第二天早上，郭欣兰和温行达带她去看爷爷奶奶。

　　她爷爷温仲民已经退休，现在唯一的爱好就是到小区楼下陪人下下棋，而她奶奶江丽蓉退休之后就爱种一些花花草草打发时间。

　　温南意回去的时候，温仲民正好在楼下和别的大爷下围棋。
　　温仲民一见到温南意便丢下他那些棋友带她回楼上。
　　“终于舍得回来了？你都多久没回来看看爷爷奶奶了？”

　　温仲民嘴上说着抱怨的话，但一见到孙女回来，脸上的笑还是止不住。
　　一进屋温仲民就给他们倒茶。

　　温南意没看到江丽蓉，于是问了一句：“奶奶呢？”

　　温仲民笑容慈祥，皱纹在脸上堆出一个和蔼的样子：“你奶奶知道你今天回来，一早去菜市场买菜去了，说是要做你爱吃的。”

　　温行达也坐下：“看，奶奶多疼你，明年过年一定得回来。”
　　温仲民笑了笑：“鹤鸣呢？怎么没看到他？”

　　郭欣兰笑着答：“爸，这孩子昨晚和朋友闹了一晚上，这会儿还在家里睡着呢。”
　　温仲民点了点头：“昨天谈的怎么样？两个小孩的婚事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