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余玩家逃生指南》渡野肆

39、第三十九章

　　“所以呢？现实中真的有人拿到了过赏金吗？”

　　“有啊，还不少呢？”L点开了另一个数据板，“光是首都星沃贡自杀率翻了三番，更别说那些边缘星了，你不是整天往塞亚星跑吗？难道没有听说点什么吗？”

　　尹恒突然想到了小野肆，他说林江八天前给她打了那笔九千万的巨款，难道就是这个系统的赏金？

　　林江难道也进入了系统，而且还运气不错的拿到了她的第一笔赏金？

　　一旁的L仍在继续道：

　　“联盟上层早下命令进行舆论压制，追查赏金打款的来源，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

　　这确实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这个系统的稳固程度令人惊讶，即便是联盟最厉害的黑客也仅仅只能豁开一个三秒的破口——收集到的数据并不足以完全还原整个系统，所以即便是模型也并不能近似原系统的百分之一。

　　“我们需要更多可以被记录下来的关键数据，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我们的人活着，送进这个系统，然后最重要的是，是让他们活着出来。”

　　将活人的意识上传入系统是极为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则很有可能对上传者的大脑造成永久性损伤。

　　“现在最大的技术难题并不是如何豁开口子让我们的人进去，而是在他们进去之后，如何不让系统发现异常。”L直起了身，右手的终端跳闪出了信息提示，他点开屏幕扫了一眼，随手一转尹恒的椅背。

　　“走吧，会议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了。”

　　联盟中央科研院顶层会议室，三百六十度超透玻璃环窗，房间的正中是钛白色的镂空圆环桌面，正中心摆放着广角全息投影设备，此刻还未开机，正在播放着自带的屏保动画。三十六只兔子在空气里蹦蹦跳跳，最后变成了一群游弋漂浮的电光水母。

　　“怎么没人？”尹恒跟在L的身后走近了会议室，环绕四周后将视线定格在桌侧地面上的全息成像仪上，“是电话会议？”

　　“都是大忙人，不过塔台也派了人来，应该还在楼下——你也知道，哨兵是高危人群，进来得花一阵子时间，光是安全检查都得检查三遍。”L走到主控台边上，唤醒了屏幕，开始准备会议资料，回头看了尹恒一眼，叮嘱道，“你没怎么参与后期的数据收集，这次会议听着就行，去做那边吧，进门第三把椅子。“

　　尹恒走到自动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正要端着水杯往位子上走，精神场域内却突然感察到了陌生的讯号，极为敏锐且极具倾略性——是哨兵。

　　同一时间，隔音玻璃外传来悬浮车悬停的引擎声。

　　尹恒走过环桌，站在落地窗边向下俯视，最先浮上来的是悬浮车的车顶，上面布满了弹痕和撞击的凹槽，铁色的聚碳酸酯仿生涂层斑驳陆离。引擎声稳定上升，透过车侧窗玻璃的防窥膜可以模糊地看见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坐着两个人。

　　环形反向喷气减速装置稳定开启，气浪吹开了外层平台的人造草皮，像水波纹一般荡漾开来。L走到尹恒的身侧，打开了停机坪的玻璃门。

　　悬浮车侧的塔台徽标在阳光下异常鲜艳，车门稳定向上开启，两个身材高挑的人走下了车。

　　为首一人身型瘦长，脸孔有棱有角，烟灰色的眼睛下神色轻佻，头发用啫喱打理得一丝不苟，紧紧贴着头皮，身上的制服笔挺，看得出经过精心的护理。

　　紧随其后一人则恰恰相反，脚步拖沓，眼神跳跃，注意力像只兔子一样蹦来蹦去，苹果肌饱满，浓密的眉眼看上去十分有亲和力。

　　尹恒向内压紧自己的精神场，迫使自己不去感受周围的电磁波场，周围来自他们二人的精神触角无处不在——高阶哨兵的探查极难应付，她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不露出任何破绽。

　　L站在她的身侧，看上去倒比她还要紧张，尹恒能够清晰地捕捉到他逐渐加速的心跳和喉咙间不自然的吞咽。L走上前，手上的光屏亮起，是来自塔台的人员派遣记录：

　　北京塔，南港

　　哈珀·库尔 A-5级哨兵

　　楚南归 B-1级哨兵

　　“十点三十四分，你们迟到了。”L看了一眼两人身后的悬浮车，楔形前盖两侧有两道明显新鲜的刮痕，看上去是激光弹留下的痕迹，“路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有些事。”身型少许瘦削的哨兵开了口，“因为之后的科技博览会，首都星这几天护卫舰船在外轨道全天巡逻，进你们这堵墙需要至少三次安检，只不过今天碰到一个嘴巴不干净的安检员，所以给了他一点教训。”
　　身后的会议室里频闪灯闪烁几次，是远程通讯的提示，哨兵们的视线很快看了过去。

　　“我们抓紧时间，开始吧。”瘦削的哨兵伸出手，和L礼貌地对握，“我叫哈珀·库尔，北京塔南区三组组长，他是我的副队楚南归。我听说今天的会议是由两位研究员负责，想必就是二位吧？”

　　“是，我是这次研究的负责人Lemon，叫我L就行，”L依次和两人握手，转身介绍尹恒道，“这位是‘黑盒子’的研发者，林江，之前因为车祸休息了一段时间，今天才回研究院复职，之后的实验数据收集都由我接受负责，所以今天的会议会由我来做主要介绍。”

　　尹恒颔首，简单打了一个招呼。

　　会议室里已经浮现出几个人影，蓝色基调的人像静坐在圆桌的西侧，坐在最中间的一人看上去最为年长，鬓角露出斑白的痕迹，眉间神色睿智且尖锐，看向走入室内的四人，同一时间内，桌面的扬声器里穿出了他的声音：

　　“在这种重要的场合迟到并不是一个好习惯，我曾经认为塔台应该极为重视这次行动，看来是我想错了。”

　　“抱歉，贾蓝院士，”哈珀行了一个联盟军礼，“是我个人的失误，塔台十分重视这次的行动。”

　　“希望如此，”贾蓝在屏幕那侧打开了自己的光脑，“L，开始会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