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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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一只慵懒的小猫趴在露台的藤椅上打着瞌睡，欧阳旌正在楼下给花园里的植被浇水，四月初正是花骨朵含苞待放的好时节，额外需要她的精心呵护。
李知站在阳台上悄悄地拍了几张欧阳的侧颜，她盯着在下面忙碌的身影愣神的看了好久，欧阳旌专注的给花草剪枝浇水完全没注意到上面投下来的炙热目光。
她朝着花园的方向喊了一声，“欧阳～老师。”很轻的一声呼唤伴着短暂的停顿。
欧阳旌站在阳光下扬起手抬了抬宽大的帽檐仰头望向她，不过是很平常的一个动作李知却看得入了迷，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欧阳只是看着她没问她为什么突然叫她，也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像是在放空亦像是单纯的想看看她。
只见楼上的人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她身边，给她泡了杯虫草：“你去休息，换我来。”李知拿起她手上的工具，“这边是不是要多浇点？”东北角向阳刚开的百合明显缺水。
欧阳旌端着水杯喝了一口，认真指导着小李师傅的操作。“要高一点，像下雨一样。”她走到一旁将水压调大了一些，李知举着喷水的水管仔细的将花圃地打湿|润透。
看着从天而降的水雾李知突然有了兴致，她猛地调转方向雾蒙蒙的水珠飘在了站在她身后的人身上，欧阳旌摸了摸脸上的水珠有些不可思议的望向眼前一向乖巧的人。
“好玩吗？”她也没生气，语气还透着些许宠溺。李知憋着笑点了点头，然后捏着喷qiang又滋了她一身的水，反正花也浇好了，水箱里的水不能浪费呀。
欧阳旌低头看了眼被淋湿的白衬衫，而后佯装生气的模样朝李知招了招手，李知见她表情突然严肃顿时不敢造次了，乖乖地走了过去。
见欧阳伸手说道：“给我。”她还以为欧阳要没收作案工具不给她玩了，没想到一向正经的欧阳老师接过水管竟然对着她报复了起来。
她连忙后退躲进了灌木丛里抬手遮着从头顶上落下的细细密密的水珠，“欧阳旌，你耍赖。”躲在树后的人明显的不服气。
“兵不厌诈。”说完才意识到李知刚刚是不是叫她名字了？暂时休战走了过去，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教育道：“没大没小，叫老师。”
李知闷声反驳道：“不要，谁让你欺负人。”这还是她头一回不听欧阳的话，欧阳旌以前从来没发现她还会有耍小脾气的一面。
莫名有些可爱，谁还不是个小朋友了？欧阳旌拧开喷水qiang水柱像花洒一样落了下来，淋得俩人都湿透了。细密的水珠在阳光的作用下竟然出现了彩虹，李知望着就在头顶的彩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
七彩斑斓的光在李知白净的指尖闪耀，有时候快乐就是这么触手可及。欧阳旌看着笑靥如花的人嘴角也不由得跟着微微上扬。
回屋里换了身衣服，欧阳去了二楼露台的躺椅上抱着color安逸的欣赏着满园春|色。看了眼腕表，猛地惊坐了起来，跑到了李知的卧室门口里面的人刚好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湿哒哒的。
欧阳旌迟疑了一下，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是不是出成绩了？”
李知偏着脑袋将毛巾裹在了发梢，轻声嗯了声。“你看了吗？”欧阳强装淡定，其实心里比她自己当初等成绩都紧张。
今天周三欧阳特意没去律所，因为李知参加的J市政法大学的复试成绩会在今天公布，她想陪着她一起等结果。
李知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不想看。”她宁愿考不上，考不上最好，可欧阳肯定希望她能被录取。
“为什么？”欧阳旌不明白她辛苦备考那么久，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嘛。
面前的人把手机解锁进入了网站的查询界面，却迟迟没点开。她眼神一瞬不瞬的望向欧阳，低语：“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考上？”
欧阳想都没想脱口道：“当然！”李知为了备考有多努力，她都看在眼里，她当然希望她的辛苦付出能得到回报，难道李知不想被录取吗？
欧阳旌下意识的攥紧了手，能让李知不想被录取的理由？她想来想去唯一的理由可能就是她吧，会是她猜测的这样吗？
李知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了她，欧阳旌看着塞到她手里的手机，怔愣着点了进去，屏幕上赫然是她期待的结果。
“你不想离开沪上？”欧阳旌看着她艰涩的开了口。李知红着眼眶转过身背对着她，顿了顿才开口，“我只是不想离开color。”
身后的人像是在安慰她，语意故作轻松：“你可以把color带着，她应该会愿意。”毕竟她的color很喜欢李知，总是黏着她，胜过黏她这个妈妈。
李知吸了吸鼻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弯腰抱起了从楼道跑过来的猫咪，极力掩饰着内心的难过，“才不要，color不能跟我走。”
她们都走了岂不是留下欧阳一个孤家寡人，她不能带color走，她还指望color能替她好好陪着欧阳呢。
只是查个复试成绩而已，明明下半年才入学呢，又不是马上就要分开了。
李知在这期间回老家待了段时间，一是为了照顾她妈妈，二是欧阳这段时间经常出差不在家，她一个人住着总觉得空落落的。
color趴在猫窝里睡醒了就往李知怀里钻，欧阳出差她干脆把color带回了老家，既能陪她又不会让欧阳担心。
李知每天下午都去医院陪着她妈妈聊天，直到医院的探视时间结束。晚上偶尔会和欧阳开个视频，也聊不了太久，因为欧阳总是在忙，不知道什么原因自打她查完成绩欧阳就开始忙了起来。
“你妈妈最近情况怎么样？”欧阳旌手上忙着工作也不忘关心她妈妈的情况。
李知知道她忙，“挺好的。”看欧阳一直在盯着电脑都没多看她一眼，有些失落的说着：“老师，您忙完工作，早点休息。”
“要注意身体啊。”欧阳自顾自的嗯了声。“晚安！”李知让color跟她打了个招呼便挂断了视频。
在确定李知把视频挂了后，欧阳旌才无力的瘫软在座椅上，攥紧的指甲深深的陷在了掌心里。不是她想逃避，而是她需要对李知的未来负责，她不可以接受她的喜欢，更不可以答应她。
李知才多大？而她比李知大那么多，她不能说服自己理所应当的去接受李知对她的好感。谁年轻没冲动过，没放肆的爱过，到头来有多少人又后悔了，后悔曾经那么傻为了所谓的喜欢放弃了那么多重要的东西。
她不能让李知以后和他们一样后悔，她能为李知做的就是给她一个正确的建议，打消她多余的顾虑。
李知不是她的笼中鸟，她是注定要高飞的鸿鹄，浩瀚的蓝天才是她的归属。她不应该被拘束，更不应该被不值一提的情感所羁绊。
欧阳望着落地窗里自己苍白的脸，拿了一瓶酒去了隔壁。
“宝，你到底几号回来啊？”视频里的人抱着枕头一脸的寂|寞开无主。姜聿贴着镜头哄着她，“快了，最多三天。忙完我肯定第一时间赶回去，好不好？”
“还要三天？”唐白不开心的在床上打着滚，哼哼唧唧的像极了黏人的修勾，“姜律师怎么忍心让我一人独守空房？”
姜聿凑到屏幕前给了她一个亲亲，软着声音道：“乖啦，等回去了姐姐加倍补偿你。”
“我也很想你，特别特别想你，mua～”姜聿一撒娇，唐白魂会飘。
唐白抱紧了枕头埋着脑袋嗅着上面的香味，假装她的姜律师就在她耳边对她说着情|话，“你说的，要加倍，翻倍的补偿。”不嗨个三天三夜都不够的那种。
又磨蹭了一会儿唐白才念念不舍的挂了，姜聿刚准备去洗澡就听到了敲门声，欧阳旌带着酒过来找她排解低落的情绪了。
姜聿接过她手里的红酒转身给她拿了瓶纯牛奶，“喝这个吧，你胃不好。”
欧阳旌看着手里的奶瓶一脸嫌弃，这明明是给小孩子喝的，她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不能喝点酒，喝这个儿童牛奶算怎么回事？
“酒给我。”姜聿才不会被她吓唬到，直接拿捏住：“要么喝奶，要么我给李知打电话。”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刚刚还气场全开的人转瞬就蔫了，可真行，在家被李知管，出来还要被姜聿管，这俩人莫不是背着她形成了什么阵线联盟？
四个多月的时间转瞬就过去了，李知在楼上收拾着行李，欧阳搂着color在楼下的沙发上自说自话，“乖宝，明天开始这个家又只剩咱俩了，妈妈我就只有你了。”
color一个蛄蛹从她怀里跳了下去跑到了楼梯上，扭头看着欧阳像是在等她一起。欧阳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她上了楼。color迈着专业的猫步直线进了李知敞开的卧室，一个起跳钻到了她的行李箱里。
怎么？难道color也要丢下她这个孤苦无依的麻麻？欧阳旌的心都要碎了。
见李知忙着收拾，她也凑了过去，“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李知停下了动作垂眸道：“你，明天不要送我，好不好？”
她怕自己会绷不住哭出来，李知不想让欧阳看见她哭的样子，更不想让欧阳觉得她不够成熟。
“好，我不去。”这样也好，免得伤感。欧阳明白她的意思。
欧阳旌微微侧身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心里有一堆想说的话终究是没说出口。她极力压抑着自己因情绪而起伏的胸腔，一字一句情真意切：“去了那边要好好的，偶尔也要给我打个电话，哪怕是发个微信也好。”
“至少让我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为了不让李知误解，欧阳尽量把说话的语气拉长了些，听起来就像是家长对孩子的嘱咐，“生活有没有困难？学习是否还顺利？有没有遇见喜欢的人？”
在她转身的瞬间李知拉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尖轻轻地勾住了她的小拇指，哽咽着：“老师，谢谢你！”
李知微仰着脑袋努力不让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留下来，吸着鼻子拼命压抑着哭腔：“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主动联系你。”她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她有没有勇气给欧阳打电话，她害怕自己听见欧阳的声音会隔着手机忍不住哭出来。
会厚着脸皮对她说：她想她，很想她！
可是她不能啊，这样只会让欧阳老师困扰，而李知不想让欧阳困扰，她希望她过得好，她甚至希望欧阳能找到喜欢的人，好让她早点断了她本不该有的非分之想。
她握着欧阳的手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你放心，我会好好生活，会拼命学习，因为这样至少可以让我没那么想你。”
还是没控制住的哭了出来，“我不会再遇见喜欢的人，因为我喜欢的人已经在我心里了。”
“她一个人就占据了整个空间，没位置再容纳新的人。” 李知说完松开了手，她好想好想欧阳能回握住她悬在半空的指尖，只要欧阳微微向后挪一点点就可以抓到她的手。
可是她等了好久，悬在半空的胳膊都有些僵了，欧阳老师都没有半点动作，只是背对着她说了句极其残忍的话：“不要把无关紧要的人，放在心上。”
说完就头也没回的走了，留下李知在屋里哭红了眼。
无关紧要的人？欧阳对她而言从来不是无关紧要的人，欧阳旌是李知藏在心里的人，是她很爱很爱的人啊。
她怎么可以把自己说成无关紧要的人？怎么可以这样贬低她对她的感情？李知不相信她对自己从未心动过，感觉是骗不了人的，欧阳旌怎么可以这样堂而皇之的自欺欺人？
猫咪的耳朵向来灵敏这一夜吵得color也没休息好，先是李知的卧室里传来抽抽嗒嗒的哭声，哭得都快喘不上气了，紧接着是她麻麻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动静，最后还去酒柜里拿了酒一个人喝到了后半夜，自言自语的状态比当时和她沈麻麻分手都可怕。
欧阳旌一觉睡醒已是日落西山，她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径直冲下了楼。只看见了李知留在桌上的字条，color也跳到了桌子上，那眼神仿佛是在嘲笑她懦弱没本事。
欧阳拿起桌上的纸张，上面只有寥寥的几个字：愿君安好，吾愿足矣。勿念。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可她一字一字的看了好久，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从日落看到夜幕降临直到屋外繁星点点。
欧阳旌拿着手机写写删删，删删减减最后一个字也没发出去，独自坐在阳台上看星星看到了深夜，一旁的酒瓶子零零散散的倒在了地上。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星期，李知真的没给她打一通电话，甚至是发一个表情包。欧阳旌喝酒又把自己给喝进了医院，这次直接是胃穿孔。
姜聿去医院看她发现她瘦了一圈，脸色也差极了。都说了不能喝酒这下好了直接干胃穿孔了，欧阳是不是不要命了？
她琢磨着这事多少和李知离开有关系，想着李知走之前还特意拜托她要多关心些欧阳，她这下是真没脸联系李知了。
不行，她还得舔着脸给李知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至少让李知好好劝劝欧阳，可不能再这么喝下去了。
刚走到病床前，欧阳声音虚弱的说了句：“不许和李知说。”
姜聿看她这样实在上火，愁死人了。“你这是干嘛呀？一定要这样吗？”难道就真的打算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了，这可能吗？
“你答应我，别告诉她。”欧阳这算是请求了。姜聿真的是为难，“行，不说。”
话音刚落，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姜聿看着来的人，一下子抓住了重点。“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她很识趣的，不会在这碍事的。
“你怎么来了？”欧阳旌扯过被子遮住了自己抢救过后有些难看的脸。门口的人迈着有些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来，“林奶奶说你被送进医院抢救了。”
昨天晚上欧阳忍着剧烈的腹痛敲响了隔壁林奶奶家的门，把color交托给了她帮忙照顾，而后自己被赶来的急救人员抬上了救护车。
百密一疏，忘记跟林奶奶知会一声了。
“我挺好的，你回去吧。”欧阳旌蒙着脑袋不想让李知看见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不是什么大事，过两天就出院了。”嘴上还在逞强。
李知半蹲在床边动作轻柔地掀开了被角，满眼心疼的看着她，微颤的指尖抚在了欧阳没有血色的脸上，她才走多久啊，欧阳就瘦了这么多，李知不敢想欧阳这些天是怎么过得。
她可以在那边埋头学习好麻木自己让自己没那么想她，那欧阳旌呢？欧阳旌是怎么忍着都不联系她的？
李知抚着她的脸颊指尖触到了欧阳削瘦的下颚线，说着她每天都想对欧阳说却一直忍着，忍着不给她发视频，忍着没告诉她想同她说的话，“我很想你，不能回来看看你吗？”
欧阳旌的眼泪蓦地从眼角滑了出来，想去扯被子遮一遮丑态却发现被子还在李知的手里。想她都不给她发个视频，想她却连个平安到达的短信都没有，这就是李知口中的想她？
“我不信！”欧阳旌翻了个身侧躺着背对着她，只见李知俯身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是悸动而炙热的一吻。
一旁的心电监护仪上的心跳波线有明显的波动，发出警告提醒她心率过快，第二行的血压指数也显示不稳了，第四行的呼吸频率也不对劲了。
欧阳旌想掩饰都掩饰不了，局促的捂住了羞红的老脸。李知偏偏不如她愿一根一根的掰开了她的手指，捧着欧阳的脸在她的唇上落下深深地一吻。
“承认吧，你喜欢我。”李知舔了舔唇，“欧阳旌，你是胆小鬼吗？”
“我不是。”欧阳旌一激动差点扯到伤口。
李知氤氲在眼圈的泪啪的掉在了她的脸上，像一滴滚烫的水流到了欧阳的心尖。“我从来不是一个胆怯的人，只是因为爱你才……”
欧阳旌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李知堵住了嘴，“以后都不要生病了，好不好？”
“嗯，只要你别不理我。”欧阳旌替她擦着眼泪，“不哭了，看你哭我难受。”
李知请了假在医院照顾欧阳，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好了，病也好得快。
这不已经出院回家休养了，欧阳旌让人把酒柜搬到了地下室，握着李知的手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