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皇后》浅墨残香

17、第 17 章

　　梳妆打扮完毕后，差不多午时，去了安瑞堂吃饭，见到了姑母文莜莜，文莜莜一身紫色的暗金竹纹的襦裙，头戴紫色的玫瑰绒花簪，真的是看不出来已经三十多的妇人了，反而有一种成熟韵味。

　　文莜莜端详着文嫒媛，心理感慨，若是她女儿有这幅模样就好了，“嫒媛真的漂亮，这眉眼真的有几分像娘，真的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了，”

　　文老夫人看女儿如此稀罕四孙女，便笑道：“好了，你就莫要在夸了，这丫头性子不定，指不定就被夸飘了，对了，轻歌进了凤凰阁，还得了清漪公主的夸奖，选为伴读，你这个当娘亲的，可要好好帮忙准备一下。”

　　“娘放心，轻歌这丫头素来有主意得很，她自个早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文莜莜面上露出了几分忧愁，“不过这进宫伴读，是不能戴面纱的，轻歌那模样，怕是……”

　　文老夫人也沉默了，赵轻歌和文锦媛一起学习，先于文锦媛一年考入了凤凰阁，勤学苦练，终于熬出来了，以才名闻于帝京，如今更是被公主看中才华，可是那一张脸满是红点，真的无法在众人面前露出真容来，如若进了宫，吓到了宫中贵人，那可就麻烦了。

　　文莜莜收起了忧愁，反过来安慰文老夫人，“如今请的这个张扬太医医正最擅长皮肤外表，已经略见成效，也许再过几日，轻歌脸上的红点就可以消下去了，”

　　文嫒媛垂眸，对于赵轻歌的脸，或许可以用灵溪水一试。

　　晚上用晚饭时候，文家众人这才聚齐了，文嫒媛打量了众人，变化挺大的，她父亲文云杰变得意气风发了，精气神更好了。

　　二哥文怀恩也长成了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了，而三哥文怀泰却变化得让文嫒媛不敢认，这家伙胖成了一个球。

　　程氏端正大方，房氏脸色苍白，消瘦了不少，房氏身后还有两个妇人，一个是她认识的水姨娘，另一个是新进的姨娘楼氏。

　　而几个姐妹们也变化不少，二姐文书媛身材高挑，犹如弱柳扶风，柳眉微蹙，时不时拿着帕子轻咳一声，好不让人怜惜。

　　三姐文锦媛珠玉圆润，娇俏可爱，身着一身淡粉色的桃花襦裙，举止言谈都极为优雅，一看就是被精心教养出来的小姐。

　　表姐赵轻歌依旧带着面纱，那脸上露出来的部分依旧可见些许红点，虽然如此，那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的书香气息，温婉清雅。

　　在文嫒媛不着痕迹打量他人时，众人也在打量着她，文锦媛笑着赞叹道：“四妹长得真是漂亮，比我们姐妹都漂亮，是不是那妙音寺上的水养人，这皮肤光滑细腻，看着真让人羡慕，表姐，你说是不是？”

　　赵轻歌笑着回道：“四表妹天生丽质，可不是让人羡慕，不过容貌总会是父母给的，自己拥有的才是最好的，”

　　文嫒媛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的火药味，看样子这三年来，表姐和三姐之间也发生了很多事。

　　文锦媛讥笑一声，“那你何须如此遮遮掩掩的？”

　　“你们几个在说什么呢？四妹妹，多年未见，真的是不一样了，以前一个小小的丫头，如今也成了大姑娘了。”文怀泰看着父亲和二哥说起话来了，扭头看见几个姐妹在那里说话，就凑了过去，赞叹不已，“真是开眼了，四妹真的是咱们家姑娘最漂亮的一个，未施粉黛却矜贵娇丽，”

　　对于三哥文怀泰，文嫒媛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因为这家伙从小就特别恶劣，文嫒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三哥过奖了，”

　　文锦媛眉头微皱，“哥，你过来做什么？我们姑娘家说话呢，你在这不方便。”

　　文怀泰满不在乎地说道：“自家姐妹有什么不方便的，在这说了，你能说什么体己话？妹妹呀，还是口上积点德，别口出恶言，伤人伤己。”

　　“你，”文锦媛气得脸都绿了，狠狠地瞪着他，随后狠狠踹他一脚，疼得文怀泰龇牙咧嘴的。

　　文锦媛气呼呼地走了，不理会这些人。

　　文书媛噗嗤一声笑了，“哎呦，也只有你敢对锦媛这么说不会被记恨了，”

　　文怀泰笑道：“那丫头贯来就是刀子嘴，别理会她就成了，”

　　文怀泰说了几句话后便走了，文书媛看着不说话的文嫒媛，低声说道：“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三哥好似变了一个人了？说实在话，一开始我也觉得很奇怪，还以为他憋什么坏呢，可是这几年下来，他确实是变了，变得更好了，也许他当年是太小了，才会那样恶劣吧，”

　　文嫒媛点点头，“可能吧！”

　　文怀泰在他的印象中是特别恶劣的，最是爱捉弄她，在她的衣服中扔鸟屎，在她的食盒中扔虫子，划破她最喜欢的书，还故意陷害他，向祖母告状，害得她和她姨娘被责罚，被扣份例，被禁足，为此吃住了苦头。

　　那些都是她小时候的阴影，所说她最讨厌的人的话，便是文怀泰了。

　　文嫒媛喝着茶，问道：“对了，不知道三哥回家后做什么？准备科考吗？”

　　文书媛道：“从商，开了几家绸缎庄和脂粉铺，经营得还不错，有声有色的，”

　　那边说起了给文云杰举办的升迁宴，文云杰道：“宴席办个小型的就行了，反正就是请几家亲近的而已，不用太铺张。”

　　文怀泰笑得脸上的肉都在抖，“对了，祖母，怀泰绸缎庄进了一批的锦缎，我让人准备按照各人的尺寸做了衣裳，已经做好了，明个就送进府来，”

　　“好，对了，你四妹妹才刚回家来，让人给她量身，抓紧时间给她备几身合适的衣裳，姑娘长大了，就得穿得鲜艳亮丽才讨人喜欢。”文老夫人笑着说道，

　　文怀泰笑着道：“祖母考虑我也想到了，已经让人多备了几匹绸缎一起送进府来，四妹量身后便可以让绣娘赶制衣裙。”

　　文老夫人满意地点头，瞥见那边在说着悄悄话，笑得特别开心得三个人，就文嫒媛穿着最为朴素，那乌黑柔亮的发髻上，仅有一条绸带绑着，虽然看着也素雅大方，但是到底太过简朴了，在家里还好，出去外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有多穷呢，文老夫人微微皱起眉头来，与程氏道：“让人也给嫒媛多准备一些可佩戴的首饰，其他的方面你也看着准备，小姐就该有小姐的模样，这装扮朴素得连一个丫鬟都不如。”

　　程氏回道：“是，媳妇记下来，”

　　听到了祖母的安排，文嫒媛一点儿也不意外，毕竟祖母可是最在乎颜面的。

　　晚间时分，文嫒媛在书房中练字，采青在一旁磨墨，相比于之前的愤怒激动，这会儿采青特别地平静，文嫒媛道：“给我说说吧，这三年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有什么委屈，也一口气说了，这里只有你我，不用担心什么。”

　　采青看小姐挥笔作画，不一会儿功夫，一只盛开的牡丹花便展现出来，纠结片刻，随即便道：“小姐，没什么大事，奴婢不过是受了一些小委屈，没什么要紧的，采禾说得对，这些本就不该拿到小姐跟前叨扰的。”

　　画笔一提，画已成，文嫒媛欣赏着自己的画作，一边说道，“采青，虽说三年未见，但你我到底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的，情谊不一样，你明白吗？很多事情，别人说的和你亲自说的，性质不一样。”

　　“小姐，我……”采青墨都弄撒了都没注意，紧紧咬着嘴唇，最后才下定决心来，退后几步跪了下来，“奴婢请求小姐成全，”

　　文嫒媛放下了画，正色道：“说吧，什么事？”

　　采青趴在地上，道：“奴婢请求得一个自由身，”

　　文嫒媛微愣，“消了奴籍，得了自由身后可有什么打算？我记得你是家生子，可是有什么考量了？”

　　采青猛地抬头，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小姐答应了？”

　　文嫒媛问道：“说说你的考量吧？”

　　采青落寞又坚定的说道：“我不想一辈子当奴婢丫鬟。”

　　文嫒媛嫣然一笑，“好，我成全你，明日我就给你消奴籍，给你卖身契，不过你要知道，出了紫苏院，今后你就是你自己了，做什么事都得自己拿主意，自己担着。”

　　采青真情实意地磕了一个响头，“谢谢小姐，”

　　文嫒媛点点头，“好了，你先回去吧，”

　　采青抹着眼泪，恭顺地退了下去，随即采禾便走进屋来，一上来就问：“小姐，你要给采青消奴籍？还自由身？”

　　文嫒媛取过一旁的熏香炉，从一旁的小抽屉中取出了一个香锥点了，盖上了镂空雕刻牡丹花的盖子，香烟袅袅升起，一股子沁人心脾的清香，淡雅清新，“是的，她自己求的，看在这么多年情份上，也就成全她，”

　　采禾一想到采青做的糟心事，又碍于姐妹情谊，一说给小姐听，小姐绝对不能容她的，一时间，纠结苦恼万分，“可是小姐，采青她……”

　　文嫒媛轻笑一声，“你是在纠结要不要说采青想爬二哥床榻的事？还是纠结着要不要说采青与三哥举止暧昧轻浮？”

　　采禾脸上掩饰不住的惊讶，“小姐怎么知道的？”

　　文嫒媛看着袅袅香烟，神情有些看不清，“她如此，就再不能留在紫苏院了，既然她自己选择离去，那我就成全她，明日办了消奴籍后，就让她离开文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