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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给江辞下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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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一壶茶,三只杯盏。
空气中漂浮淡而朦胧的烟,宋衍趴地上想打喷嚏。
昨晚闷燥难耐,小妻子带他去浴室冲澡,毛发半干他就去睡觉了。
整天待空调屋,趁小妻子应付那些女人无暇盯着自己,他偷懒不运动。
先前还没什么感觉,这会儿趴在被阳光普及的地方,半空中烟雾环绕,宋衍姿态蔫蔫,鼻头耸动,想说江辞你这二缺,不抽烟会…死字没出,喷嚏终于释放。
姜南枝皱眉:“江先生,可不可以不要抽烟?”
江辞手上一顿,瞥了眼狗,淡淡道:“抱歉。”
碾熄烟蒂。
宋衍扬起爪子揉鼻子,跳上沙发,蹲坐她身边。
它个头不小,如此倒和姜南枝一样高。
一人一狗,静静地望着江辞,半分不觉突兀。
“……”江辞说,“宋太太,问几个私人问题。”
姜南枝无声同意。
江辞端起茶杯,低头吹皱水面,问了一道万年不变的开胃前菜:“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郝美想插嘴都插不上,毕竟真不清楚。她把玩指间宝石戒指,看着儿媳。
姜南枝回忆:“他出事的半年前,订婚前半个月。”
江辞点头:“我这段时间忙,完全不知道你们订婚,当时受身处环境影响,消息闭塞。知道你们结婚的消息,是他打电话给我说遗嘱的时候告诉我的,我非常震惊。”
他放下未曾品尝的茶,语气费解,“你是名年轻女性,相比大部分人算得上是高学历,目前来看以后也仅仅如此…”
“江侄。”郝美护犊子道,“学历不能成为衡量一个人的标准,你宋爷爷连高中都没有念过。”
宋家还不是在宋万辰手上茁壮发起来了。
江辞握拳轻咳,身子歪了些,压嗓子和郝美说:“伯母,稍安勿躁。您这样护短,让一心为阿衍的我很是为难。”
“噢,好吧。”郝美皮笑肉不笑地弯了眼。
暗道你如果再为难我儿媳,我还是会插嘴。
客厅就这么点大,江辞的压声不管再小都可以听见,明显就是故意说给她听。
这种试探踩线的行为一旦光明正大起来,会比暗箭更难应付。
姜南枝:“所以呢?”
江辞直言:“为什么刚毕业就结婚?难道没有一点点抗拒?你身上全然没有新女性的优异特质。”
苛刻又贬低。
顺道还要站在制高点拿新女性品格拉踩她。
「过分了江辞。」
宋衍眸子不住轻闪,实则心里也想知道小妻子为什么答应嫁给自己。
姜南枝耳廓微红,好似被他说得无地自容:“我找不到人生目标,当时不知道何去何从。他的出现让我看到不一样的未来。”
宋衍一怔。
竟是这个原因吗?
若真是这样,那他还挺荣幸能成为小妻子的引路人。
江辞挑高一边眉毛。
对于一个乡下小镇居民来说,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接触到像宋衍这样的人家。她的话,他已然信了几分,不过还不够。
“对他的初印象怎样?”
姜南枝说:“绅士,精英。”
冲着这两点,再加上宋衍自身条件,很难不让女人欣赏。
他私生活干净,就有够姜南枝对这个男人另眼相看。
江辞:“还有没有?”
姜南枝搂住狗,轻轻的咬了下嘴唇:“他虽然脾气好,但大男子主义。我们婚前见过几次面,他每次都是先斩后奏再问我意见,有些假惺惺。”
郝美:“……”
这难道不是体贴吗?
「老婆,我改。」
宋衍在此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会让她不适。
二十一世纪了,从小在资/本/主/义家庭环境熏陶下长大的男人,能像阿衍这样在婚前不乱玩、不乱搞、不近女色的人委实不多。放眼望去,在整个海城以及全国,都是挑着灯笼难找的。
这个女人多少有些不识好歹,还挑剔上了?
江辞眼底浮现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问:“你其实讨厌他?”
郝美不自在地挪屁股。
宋衍心中严阵以待。
“不。”可她摇头,脸蛋上映着阳光投进来的折痕。
江辞敛笑:“为什么?”
姜南枝直视江辞,眼睛黑白分明,澄澈如洗:“我喜欢尝试后再做决定,他恰好踩中我的点。”
郝美:“……”
宋衍一怔后低笑。
「我一直踩,你就会一直喜欢我的意思吗?」
江辞也有几分意外,轻伏下长长的睫毛,交叠着的两条长腿懒散地换了一个上下位。
他的问题愈发苛刻:“你已经尝试了婚姻,现在感觉怎么样?”
姜南枝:“不太好。”
宋衍又正了脸色。
郝美不自在地挪了第二下屁股。
这个答案在江辞意料之中,说“好”的人才是脑子有大病。
“具体讲讲。”
玄关传来开门声。
姜南枝咽回嘴边话,三人一狗同时望过去,正见提前归来的蔡妈和罗秘书进门。
罗秘书冲三人点头,站在姜南枝的沙发侧后方不动,和蔡妈一样眼观鼻鼻观心。
“继续。”江辞说,几个眨眼的功夫过去,“怎么不说话了?”
姜南枝语气淡淡:“你催促我的口吻,像极了我是你的被告。”
“抱歉。”江辞觉得她最后的比喻挺有意思,“为表公平,你也可以问我。”
“好啊。”她倒干脆。
「老婆真棒。」旁观者宋衍可听得太清楚了,这是在套话呢,他往小妻子怀里拱,非常期待她接下来的发言。
江辞迟来意识到对方下套,神色细微地变了变,又见cpu举动,心中更意外。
这只狗是阿衍专属,往日它只与阿衍一人亲近,怎的…
现在就被她征服了?
“你和我老公关系怎样?”姜南枝开问。
江辞虽郁闷,不过他职业在这,对方又是刚毕业没进入过社会遭受毒打的大学生,他一点儿不担心自己会在她手底下吃亏。
“同穿一条裤子的关系,你说好不好?”
“我和他确定关系半年有余,从来没听过你。”
这也叫关系好?
江辞莞尔:“你还是不够了解阿衍,他不是会炫耀朋友的人,除非你自己主动问他。”
她不解:“可我没问过cpu身世,他会主动跟我说呢。”
江辞:“……”
你想说我还不如条狗是吗?
宋衍在她怀里笑到抖。
姜南枝无辜垂眸,抚摸狗头,听见奇怪声音,回头看罗秘书。罗秘书抿紧嘴,两边脸颊肌肉细微抽搐,憋笑憋得辛苦。
郝美倒是大大方方地笑出来,眉眼略弯:“江侄不要介意,她年纪还小。”
江辞委屈:“可她现在的名义是我嫂子。”
“对不起。”姜南枝果断。
江辞:“?”
干脆的让我怀疑人生。
姜南枝转移话题:“我听说他出事当天打电话找的你,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他出事,却现在才回来,你真把他当兄弟?”
罗秘书摆正脸色,眼尾余光觑了她一眼。
江律师回不来的缘由,之前电话里他已经悉数告知过。
和阿衍共患难的兄弟情,怎能容忍被随意质疑?
江辞心下已冷,面上并无半分波动:“身不由己。虽然我人没回来,但我一直关注阿衍近况。”
姜南枝:“他出事的消息被封锁,公司里的人都不知道,你说你一直关注,证明给我看。”
若是真被她套话,那他这个律师也别干了。
不过这么一个绝好机会,不拿来试探罗秘书忠心,岂不浪费?
江辞微笑望罗安全:“自然有人和我汇报情况。”
罗秘书心头一跳,两边为难,权衡利弊后道:“太太,我的确汇报过。”
当然,就算没有汇报过,他也不能说。如果他实话实说站在姜南枝这边,势必会对她名声造成影响。他只是老板秘书,流言蜚语对一个新妇来说太重要了。
“我相信你们。”姜南枝点了点头,“可我就是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江辞:“什么事?”
姜南枝说:“有人要害他。”
“怎么可能?”江辞想起什么又问,“是不是车祸那件事,事有蹊跷?”
罗秘书否定:“警方通报已经确认过,司法部门也鉴定是罐车刹车失灵导致。”
江辞见她表情想不开,心中难免打鼓,难不成真有人要阿衍性命?
“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害他,过来闹事的六个孕妇怎么说?”姜南枝理直气壮。
“没错。”郝美附和完,发现数量不对,“六个?”
姜南枝重重点头。
罗秘书口吻后怕:“太太被人上门骚扰了?哪里来的嚣张孕妇?怎么这么大胆子!”
“我不知道,她们其中,有五个人都说自己怀孕,但其实还有一个男人…”
郝美“噌”地一下从沙发里站起,声调不自觉拔高几度:“还有一个男人?”
江辞皱眉:“男人是谁?”
宋衍窝在她怀里不动,全神贯注听小妻子设套。
姜南枝:“她们一个怀了五个月,一个怀了四个月半,孕肚都是真的,没作假。还有一个刚怀,B超单都是新的。剩下两个最嚣张,把我当保姆使唤。”
她故意漏掉“一个男人”无视江辞的询问,只为江辞把更多的注意重心放在“一个男人”上头,这样他的防备心会降低,利于她套话。
蔡妈震惊得舌桥不下:“太过分了!”
罗秘书非常愤慨:“我可以拿人格和人头为老板作证,他干干净净!”
宋衍挑眉,瞥秘书一眼:「算你有良心。」
“我知道是假的,就是觉得她们太过分了。”姜南枝委屈。
“江侄。”方才已发消息问过宋云谦和宋徽的郝美,确定这件事不是大儿子和丈夫手笔,态度强硬,“这件事必须要查清楚幕后主使,宋家一定要追究到底!”
“伯母先别急。”江辞觉得事情不对劲,问姜南枝:“你说六个人,还有一个男人怎么回事?”
姜南枝给怀里的cpu顺毛,动作慢条斯理,低低的道:“他没有和那些孕妇一起,是一个人来的。他说自己是变性人,被我老公睡过,也被他身边的大律师…”
眼神往江辞身上飘。
江辞被看得发毛,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扭曲起来:“不可能。”
她说:“这是真的。”
江辞冷哼:“他说被阿衍睡过,就定是造谣。我也没睡过那样一个…一个女人。”
暂且算“女人”吧。男人的话就太夸张了。
姜南枝事不关己:“我相信宋衍。至于你,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是那个‘女人’告诉我的。”
江辞咬着后槽牙:“你也信?”
“我当时不认识你,没底气帮你反驳,怨不得我。”姜南枝犹豫,“而且他还说…还说…”
江辞忍耐:“还说了什么?”
姜南枝非常生气:“他说是你让他来的。”
“谎话连篇!”江辞刷地站起身,单手搭腰绕出沙发,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我江辞从小到大性取向没变过,视力正常,没有性别认知障碍,谁胡乱造谣我?”
他在电视机前走来走去地吐着牢骚,抬手掐住眉心,说完这些话,倏地停下,指院门方向说:“你们家门口有摄像头是不是?取下来,让我带回去好好查查!”
时机已到,姜南枝不再拖延,云淡风轻说:“江律师,偶尔失足一下换口味玩玩没什么,有什么的好像是你指使他来的这件事。”
“我认识他吗,就说我指使?我身边没有变性人。”江辞眼眸圆睁,怕她不信,又指卧室方向,“你老公可以为我作证!”
「嘿兄弟,我在这儿呢。」宋衍缺德地眯起眼,咧着嘴快活,「对不住了啊,她老公现在并不想为你作证,只想吃瓜看好戏。」
姜南枝不相信,退而求其次:“失足呢?”
“想都别想,绝不可能,我他妈睡了谁自己清楚!”江辞特不耐烦地摆了下手。
姜南枝振振有词:“不是你还有谁,人家都指名道姓了,还说你去过gay吧,被男人搂着出来,喜欢在睡前喝红酒,胸口有块形似三角的褐色胎记。有理有证据,我没办法不相信他的话,你现在越辩解我越相信。什么都别说了,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宋衍,你不仅不尊重他,还派人来秀那所剩无几的智商羞辱我!”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放开狗狗站起来要离开客厅。
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
江辞尚未从gay吧里回过神,只觉得连胸口的胎记都变得滚烫起来,眼见她要走,情急之下抓住她手臂。
姜南枝被拽得一个踉跄,险些跌进他怀里。
宋衍差点儿吠出口,幸好小妻子自己站稳了。
郝美和罗秘书蔡妈也都纷纷变得紧张,生怕这二人打起来。
江辞沉声道:“谁羞辱你,你怎么不用你脖子上这颗玩意儿好好想想,脑子不用留着当遗产?我害谁都不会害你老公!”
姜南枝眼睛水汪汪:“所以你不会害他会害我?”
这就哭了?
江辞特冤枉:“你这逻辑直肠通的是大脑吗?”
姜南枝拔高声:“你派变性人过来试探我,还说不是害我!”
“我派谁来试探你,也不会派一个变性人好吗,我身边没有变性人!不好这口!”
姜南枝持续高声:“这么说你承认会派人试探我了?”
江辞实在佩服:“对,我他妈就是派人试探你了!但没有变性人,这个跟我没关系,你不要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扣我头…”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江辞陡然噤声,抖了一个激灵松开她手臂,难以置信地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