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冰龙骑士》幽寞

10、逃亡与过去

　　我被突如其来的人声吓了一跳，连忙低头看去，门边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是刚才完全被忽略掉的罗格，在刚才的混乱中他勉强躲到了门外，却也伤的不轻。
　　脸色惨白的少年怯生生地说：“我领你们离开，请带我一起走吧……”
　　兰特先生冷冷地看着他：“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把我们卖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干过什么。”
　　“那都是科劳恩和赫曼干的，我……我只是望风的，不会出卖你们的，”罗格挣扎着站起来，急切的说，“我不知道肯利是乌鸦，可要是落到他们手上，我会有麻烦的，请……带我一起走，我知道怎么离开镇子。”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了相当庞大的魔法波动。
　　糟糕！是那张六阶卷轴。
　　兰特身上斗气暴涨，闪烁着细碎的电芒，一手捞起罗格，一手抓着我，猛然向前冲去。
　　完全被动的我还有闲暇回头，眼看着空气中凭空凝结了淡淡的白雾，如雪般飘落，可这美丽的景色带来的则是极度的冰冷，连血液都凝结的冰冷，连时间都凝结的冰冷，瞬间就蔓延到了整个空间，皮肤一下子失去了知觉，身体也变得沉重起来。
　　“哼！”
　　我肩上的艾斯轻哼了一声，笼罩在周围的寒气一下子被驱散了，只有残留的刺痛感证明冰冷曾经存在。
　　兰特有些疑惑地扫了我一眼，但脚下没有停，一鼓作气地冲出了极度深寒的作用范围。

　　这么一会的功夫，镇子里响起了几处高高低低的哨声。
　　“领路！”兰特把罗格往地上一扔，低声威胁道，“不要耍花招，我随时都能杀了你。”
　　“我知道。”罗格的脸色更白了，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但还是一瘸一拐地走入了两栋房屋之间的缝隙。
　　“小姐，请小心，尽量不要发出声音。”落魄的剑士又恢复成了彬彬有礼的骑士，礼貌而温柔地挽着我的手。
　　“好的，兰特先生。”我轻声答道。本来还在想怎么解释龙宝宝的事情，但很快我便发现，梅尔小姐是没有必要向自己的仆人解释事情的。
　　果然，自己还是不习惯阶级社会。
　　看到罗格那步履艰难的样子，我好心地给他加上了一个轻灵术，连带加快一下速度，跟着他无声地沿着墙壁的阴影向北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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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里的居民已经被哨声惊动了，大概是有了经验，知道是监察部办案，立刻钻进最近的房屋，关门落锁，一边竖着耳朵听动静一边假装自己不存在。
　　镇上的防卫系统相当齐全，三面筑墙，一面临水，都附有能够发出警报的简单魔导器，在小镇最上游的边缘处是一座磨房，巨大的水轮在河水的推动下慢慢地转动着。
　　罗格所说的秘道就在磨房里，因为小镇管理严格，人和物出入都在民兵的管理之下，一些不守规矩的人便要想些暗地里的手段，小规模的走私跟民兵打声招呼就可以，大规模的就需要秘密通道这种东西了，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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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虚弱地问道：“这个地方……刚才的民兵知道吗？”要是知道的话，还不如想办法翻墙呢。
　　罗格僵硬了一下，惊慌地摇头说：“我不知道……肯利应该不知道，他们不用这条路的。”
　　“就算知道也不会来的太快，至少不会在我们前面。”兰特子爵肯定的说，“刚才那个极度深寒可不是能轻松放出来的，肯定会耽搁几分钟，而且他们应该不会知道我们这么快就找到了向导。”

　　他的判断很准确，乌鸦们的效率也很高。
　　当罗格在面粉堆下翻出秘道的活板门时，磨房的大门一下子就被撞开了，几个人快速地冲了进来，闪到了障碍物后面，他们服饰各异，但身上都有一种肃杀而阴冷的气息。
　　兰特抽出剑，冷冷的背对着我说：“小姐，我拦他们一阵，你快点离开。”
　　梅尔：“那怎么可以！”
　　我撇了撇嘴，必须想办法搞定精神分裂的问题，这剧情好狗血。
　　“等一下，”我脱口而出，“兰特先生，我有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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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某种特殊理由，监察部放在小镇里的明谍暗谍比应有的多出两倍。他们的实力不一定被冒险者强，但特殊的训练和装备使得他们就算面对高两阶的对手也不会打怵。
　　对于他们来说，那个中阶剑士虽然身手不错，但也在能对付的范畴内。
　　无声而迅速地交换了一番情报后，乌鸦们觉得，他们有可能逮到了一条大鱼。
　　知道磨坊里有密道，一半的密探迅速离开，打算绕到城墙外面去，剩下的人准备把猎物拖在这里。
　　“风刃！”
　　无数的风刃从磨坊深处爆发了出来，到处乱飞，不过乌鸦们训练有素，自然没有伤到，只有脆弱的面粉袋被撕开了，白色的面粉吹得漫天都是，不小心的话会被呛道。
　　该死！那个小丫头不会以为他们会被呛死吧？
　　强忍着喷嚏的密探恼怒地想到。
　　一颗小得可怜的、不太规则的火球晃晃悠悠地从密道的方向飞了出来，随即，活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哼，真是愚蠢，等会往里面扔一颗烟雾弹，就可以报答他们的面粉了……
　　“轰！”
　　小火球一下子爆炸了，然后，整个房子都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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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到地面一震，事先聚集的风元素使得我摆脱了灰头土脸的命运。
　　兰特很谨慎地劝说：“小姐，魔法卷轴还是节约一些用吧，接下来我们还要走很远的路。”
　　“我知道。”我微笑着说，“刚才那个只是一点火元素。”
　　“火元素？”
　　“嗯，用风送出的一点火苗。我只是想，把房子烧掉就好了，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没错，只是粉尘爆炸而已，非常简单的原理，可是效果很好……

　　密道不长，潜过了围墙，出口在河边的一个灌木丛里。
　　干掉了一个动作太快的密探，我们立刻躲入了密林中。
　　兰特是资深冒险者，罗格则是猎户出身，两个人在山上还真是如鱼得水，顺利地甩下了密探，第二天早晨，跑了一夜的我们终于停了下来，躲进了一个隐蔽的山坳里。
　　可怜的罗格连伤再累，居然能够撑到这时，令我十分之钦佩，虽然自己也很累，但也迅速找出药来给他治疗。然后掏出干粮和水，每个人都分了一份。
　　打开背包，我嫉妒地看到小龙艾斯舒舒服服地睡着，随手便把他捞了出来，抱在怀里肆意蹂躏了一番。
　　之前逃亡的时候要保持沉默，我一肚子的疑问现在才冒出来：“兰特先生，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兰特疲惫的一笑：“我一直在镇里等你啊，小姐。”
　　“等我……”我心中涌出了无尽的感动和愧疚，登时就觉得眼睛一酸，急忙解释道，“抱歉，那个时候我太慌张了，然后就迷路了，随便搭了一辆马车就逃出了怀森城。后来我到了这个小镇。本来想回去找你的，可又看到了红公爵的人——也可能是看错了吧，然后就慌慌张张地跑到山上去了。转了几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座神殿，还是被废弃了的。我在里面睡了一觉，就想办法下山，谁知道……谁知道现在怎么是45年了？我只在上面待了几天啊，为什么过去十年了？父亲怎么样了？”
　　哭哭啼啼半真半假地说了一通，我觉得自己应该能混过去了，反正关键的部分我真的不知道。
　　兰特黯然地说道：“小姐请节哀，公爵大人的确是过世了。”
　　“真的是这样……我还想着，也许只是谣言……”
　　任由心中的悲哀发泄出来，我抱着艾斯大哭特哭起来，不只是梅尔，我自己也很想哭，莫名的穿越，莫名的危险，所有的不甘和委屈都随着泪水流了出来。
　　许久，我擦了擦眼泪，对兰特说：“请问，这十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很多事呢。”兰特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和您失散后就一直在找您，几个月后才发现您最后的落脚地是克姆镇。可这时克姆镇已经被封锁了……”
　　“法尔德公爵吗？”
　　“不，红公爵已经死了。发生了第二场政变。”
　　“谁干的？恩斯安迪公爵吗？”难道是四大家族轮流上阵？
　　兰特犹豫了一下，说：“不，也许你不会相信，是圣维特斯公爵。”
　　“什么？”我几乎跳了起来，“圣维特斯？水之家族？七英雄之一的冰龙骑士？她不是死了吗？”艾斯说过的啊……
　　“不，不是那个，应该是她的继承人吧，因为他手中拿着冰之刃，而且魔导师罗昂和光明神殿的主祭都证明了，他的确有天阶的水准。”
　　“冰之刃……”我恍惚的坐在那里，梅尔拼死想要找的东西，艾斯重视的东西，居然在十年前已经离开了冰之神殿……
　　手机械地抚着小龙，他要走了吧，去找到冰之刃的主人。

　　“是的，圣维特斯公爵——七英雄的那一个——留下的遗嘱被证明有效，所以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就继承了维特斯之名。然后靠着他的天阶实力杀死了法尔德公爵，挟持了国王——就是原来的小王子兰迪斯。”
　　“那么，他就是那个‘公爵殿下’了？”
　　“没错。”兰特的话语中出现了深沉的愤怒，“他根本就是个杀人狂，凡是违逆他的人全部杀死，到处颁发严苛的法律，随意没收财产，组织军队讨伐不服从他的人。还夜宿王宫，简直就把自己当成国王了。”
　　至少他有钱养一条喜欢吃魔核的龙。
　　我随意的问道：“那么兰迪斯呢？”
　　“被囚禁在王宫里，偶尔有庆典的时候露一下面，前两年他举行成年仪式后，维特斯也没有还政的意思，国王殿下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傀儡了。”
　　“好可怜。”我从梅尔的记忆中找到了一个金发的小男孩，可爱而乖巧坐在国王怀里，小大人一样地吻着她的手，淘气地炫耀着自己的魔法水平……
　　“对了，大王子特莱斯殿下还活着。”兰特补充说。
　　“他在哪里？”我的心情有些复杂，在政变发生前，父亲和国王似乎正在协商让梅尔嫁给未来的国王殿下，突然冒出一个陌生的准未婚夫，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件很尴尬的事情。
　　“在西源，你还记得吧，他的母亲是西源国的公主，所以政变的时候他辗转逃到了西源，后来在西源王室的帮助下要求王位，和维特斯已经打了三场仗了……”兰特有些沮丧的说，“不过都输了。”
　　难道你希望他们赢吗？我很不以为然，不管怎么样北耀都是自己的国家，借着外国的军队争夺王位，杀的都是本国的民众，就算赢了的话，也要付给外国相当大的代价。从这个角度说，特莱斯的做法实在不怎么样。
　　我又想起来了之前困扰我良久的问题：“对了，那个什么‘风之百合’是怎么回事？”
　　兰特愣了一下，说：“是玛丽小姐。”
　　玛丽……哦，是梅尔那个不正经的叔叔怀恩勋爵唯一的婚生女，见过几面，好像和梅尔长的还真是很像，而且她的魔法天赋据说也很不错。
　　我有些气愤地说：“她为什么要冒我的名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兰特脸色沉重的说，“因为一直没有找到您，所以维特斯扶植了怀恩勋爵的一个私生子继承文特尔公爵的爵位和财产。”
　　“什么？”莫名的，心中的怒火腾的燃了起来。
　　兰特很悲愤地用拳头砸了一下地，说道：“是的，就是这样，那个卑贱的私生子莫里斯夺走了属于您的爵位和财产，而我们这些本应守护它们的人却不是战死，就是只能像过街老鼠一样苟延残喘。”
　　冷静！反正原来也没有指望有多少，活下来是最重要的……我好不容易才把梅尔的怒火压了下去，勉强开口问道：“这和玛丽有什么关系，现任的‘公爵’不是她的兄弟吗？……等等，莫里斯，我好像见过他，有些阴沉的少年，比我大几岁……”
　　“是啊，他现在完全是维特斯的走狗了，用文特尔家的财产和领民给‘公爵殿下’养着一支军团。玛丽小姐……呃……想要把他赶下台……”
　　我撇了撇嘴，明明是她自己想当女公爵吧，无聊的家族斗争。
　　“……您也知道，公爵大人曾经和怀恩勋爵断绝了关系，所以玛丽小姐的继承权也不是很说得过去，您又一直没有出现，所以……”
　　“所以她就冒用了我的身份。”我倒没有多生气，本质上来说，我和玛丽小姐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冒用了梅尔的身份……不过，我们算是竞争对手吧。
　　“其实玛丽小姐做的也不错，一直在努力的组织人反抗维特斯，现在她和……弗兰克少爷在……”
　　“等等！弗兰克？弗兰克•德•法尔德？红公爵的儿子？为什么还有他的事？”
　　“他在维特斯政变的时候逃了出来，现在和我们……也算是同仇敌忾了，据说当年公爵的过世的确是意外。”兰特劝说道，“小姐，现在无论如何请以大局为重。”
　　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不过看出兰特的眼神的确是认真的，我也只好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便宜堂姐玛丽在以梅尔的名义组织了一支反抗维特斯公爵暴政的起义军，而她最重要的合作者则是梅尔杀父仇人的儿子。
　　前途堪忧啊，我能不能站在暴君维特斯的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