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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心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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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遇晚心里一跳,席向秦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风山因为有事情,确实不能像她一样可以在总部等上一上午来花这个沉没成本,但席向秦这么一说,倒真像显得是季风山别有用意似的。
更何况,还是林遇晚自己考虑得周全,为了季风山好好准备,主动揽下这个任务的。林遇晚欲言又止,“我……”
“我开个玩笑。”席向秦见林遇晚神色不对,便笑了笑,“吃饭吧。”
盘子里的蟹黄看起来鲜亮极了,林遇晚闻着气味,一边想着席向秦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吃完的时候,林遇晚想起来要电话号码,念头刚起,她看向席向秦那一刻,对方似有所感,偏头道:“留个号码吧,晚一点让风山联系我就行了。”
保存好电话,席向秦又微微一笑,“这些钱是借给风山的,毕竟是风山熟悉的朋友。”
林遇晚点点头,只当席向秦是向她保证会借钱给季风山。
直到她回了家,才突然明白,席向秦说这话是让她不要参与,她只是个中介人,不需要还钱。
不管怎么说,陈雪奶奶的手术费总算齐了,林遇晚也稍微放下心,下午便到了顿城视台,一直陪季风山直到晚上。
第一场季风山很谨慎,选择一首歌曲进行翻唱,水平不偏不倚地顺利进入了第二场。季风山在舞台上一直很稳当,台下林遇晚露出了笑容,要不是片场不允许拍摄,她肯定会把这一段给录制下来的。
比赛一共三场,历时三天,最后总决赛只有四位歌手进行竞争,季风山演唱了那首他和林遇晚共同准备录制的一首原创歌曲,最后大获全胜。
那一刻林遇晚的心情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几乎和季风山一起欢呼雀跃。等到播出的时候,季风山的热度也能一涨再涨。
季风山从后台出来的时候,林遇晚就飞快地小跑过去,“恭喜你呀风山,你成功了!几位老师都很看好你呀。”
季风山本人却没有林遇晚想的那么高兴,甚至紧缩着眉头,拒绝了林遇晚的拥抱,抓着她的肩头低声说:“刚才陈雪给我打了电话,说手术不太成功,我现在要去医院。”
林遇晚的心跳漏掉一拍,脑海里有片刻的时间几乎一片空白。与生俱来的直觉让林遇晚觉得事情的结果会继续恶化下去。
“我和你一起去。”林遇晚赶上从她身边走过去的季风山。
顿城第一人民医院。
季风山和林遇晚到的时候,陈雪已经在旁边泣不成声,躺在病床上的奶奶相较于前几天更憔悴了,脸色苍白,颧骨深陷,林遇晚忽然有些哑涩,还没从这副即将油尽灯枯的场景里回神,季风山已经上前一步,抱住了陈雪。
“雪雪,我来了。”
林遇晚有些诧异,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但是陈雪异常难过,强忍的哭腔令任何人也愿意去安抚。林遇晚垂了眼,又看向病床上的奶奶,奶奶似乎说不了什么话,只是动了动嘴唇,林遇晚走动过去几步,俯身倾听。听到了两个字,谢谢。
因为没有力气,老人很少说话,之前见过几次,都是勉强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这次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即将没有活路,对着林遇晚和季风山说了声谢谢。
林遇晚下意识地握着奶奶的手,说:“奶奶会长命百岁的。”
奶奶依旧回了个微笑,慈祥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陈雪守了一夜,季风山也跟着,第二天老太太忽然又有些精神了,还可以下床去窗边看看外面的海棠。
陈雪怕奶奶受凉,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就催促着奶奶回去坐着。
奶奶牵着陈雪的手又慢摇摇地回去,开口时声音轻飘飘地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小雪啊,我拖累你了……”
“奶奶不要说这样的话。”陈雪眼眶里又不停地落泪。
季风山接了热水过来,奶奶同样拉住他的手,开始絮叨着以前的小事。
季风山见过陈雪的奶奶很多次,就在高中下晚自习的一天,陈雪的奶奶每次都会来接。而季风山以前也是走读,喜欢跟在陈雪后面一起出校门,也许是奶奶善于观察周边,很容易地就注意到了常常跟在自家孙女身后的那个男同学。
“风山,你帮我照顾照顾小雪,她现在一个人,日子很难过的……”
奶奶说话很慢,听着这交代后事一般的语气,陈雪哭得不能自已。季风山低着头看向陈雪,说:“我会的奶奶。”
“我躺一会儿。”季风山和陈雪小心地把奶奶扶上床,陈雪一直盯着,不肯走开,握着奶奶的手就跪在床边趴在床沿。
季风山有意想安慰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又拿纸耐心地给陈雪擦眼泪,握住她的手低声说:“别怕,你还有我。”
林遇晚刚好提着外卖从走廊经过,站在门口看见季风山抱着陈雪,手里纸巾擦着眼泪。
她愣了一下,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垂着眼走了进去。
“风山,”林遇晚轻声道,“我带饭回来了。”
季风山像是如梦初醒,连忙站了起来,“遇晚……”
“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林遇晚看了两眼季风山,“那个,程宁说她有事找我。”
季风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等林遇晚走了之后他才后悔刚才没有送林遇晚出去。
“风山,遇晚好像误会了,你去跟她解释清楚,不用待在这里。”陈雪慌忙道。
季风山动了动脚,刚才面对林遇晚时狂跳的心脏此时好像安静下来,他没有勇气过去,因为他心虚。
“没关系的雪雪,遇晚她很善良,她不会误会的。”
季风山轻轻呼出一口气。
林遇晚回去的路上也一直在想,是自己多心,还是季风山本来就超出了那条分界线?林遇晚自知和季风山认识快四年了,这期间还从未见他对另外一个女生如此上心和安抚过,太蹊跷和古怪了。
程宁听见门响,从厨房里探头,看见是林遇晚就说:“这么快啊,怎么样?”
程宁问的是陈雪奶奶,林遇晚不知道怎么回答。程宁把碗洗好,又接了杯热水放在茶几上,叹口气说:“世事无常,看开点。他那朋友怎么样?”
“看起来很伤心。我也帮不了什么。”林遇晚低着头说。
“这也不是你的错,别自责啦,你看上去脸色都不太好,不会没吃饭吧?”
林遇晚愣了两秒,然后点点头。
“我去,真没吃饭啊?”程宁倒是惊讶了,“前两个小时不是还跟我说在医院吃外卖,不回来吃了吗?怎么出什么事了?”
程宁对熟人一向很难压制脾气,咋咋呼呼的,林遇晚被这么提高嗓音一刺激,跟着回了神。
“是啊,我为什么回来了?那是我买的外卖,结果我没吃就回来了!”
程宁见她终于三魂回了一魂,笑着推了推林遇晚的肩头,说:“到底碰上什么事了?”
林遇晚微坐直身体,张了张唇似乎是打算说,结果半天没个下文。
程宁一直盯着,看到林遇晚转过头时眼睛一亮,以为她终于要开口了,没想到林遇晚无辜道:“饿了,先煮碗面条尝尝。”
程宁:“……”
程宁认命地去起锅烧水。林遇晚就跟在程宁身侧,站在厨房门口,低声说:“我觉得风山对他的朋友太好了,好到一种本来可以避免但是他不想避免的程度。”
“这是什么语言大师?”
林遇晚叹了口气,解释说:“我跟你说过季风山的朋友是个女孩子吧,风山对她好上心,天天往医院跑,我不太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风山也从没解释过,所以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吃醋了,还是风山真的不太正常。”
“难得,快四年了,才吃一个醋。”程宁接话道。
林遇晚想到以前的事笑了笑,本来的焦虑和隐忧都被这句话褪去不少。跟季风山在一起都这么久了,年底就要见父母提结婚的事了,不应该想太多的。应该就是吃醋了吧。
“陈雪挺可怜的,不知道她以后该怎么生活。”林遇晚想通之后又担心起旁人来。
程宁一边给林遇晚下面条,一边慢悠悠地说:“俗话说祸福相依,有大难必有大福,都是该经历的。”
林遇晚抿了抿唇,片刻后才应声,“你说得对。”
面条很快就熟了,程宁熟练地夹起来,又给林遇晚弄好调料,笑着说:“也就只有我这么伺候你了。”
林遇晚颇有些不好意思,从小到大生活经验实在太差,尤其是生活技能比如煮饭炒菜,因为家里都有阿姨会帮忙做好,甚至碗都不用她洗。
“下次换我来煮,”林遇晚说,“我已经看会了。”
程宁笑出了声,“不行,咱俩分工明确,你买菜我做饭,别乱套了。”
面条还挺烫,林遇晚吹了两下,程宁凑过来,小声说:“还记得我找你要说的事吗?”
林遇晚点点头。
“我进的那个剧组这几天快开拍了,我准备向导演推荐你。”
“推荐我什么?”林遇晚诧异地直起身。
程宁:“别紧张别紧张,我知道你作词作曲都还可以,所以推荐你做插曲。”
林遇晚松了一口气,听刚才的架势她还以为程宁要说音乐圈没前途,准备把她一起拉进演艺圈。林遇晚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演员的角色千奇百态,她可无法演出来。
“我不行吧,我很少作曲,你应该推荐季风山的。”林遇晚犹豫道。
程宁一副就知道你要这样说的表情,嗓音提高道:“遇晚你要有点自信,我看你就是在幕后坐太久,你也可以发光发亮的,唱自己的歌不好吗?”
林遇晚没有说话,垂着眼连筷子都没动了。程宁伸手按住林遇晚的筷子插起面条,示意她别走神继续吃,又说:“只是推荐,能不能成还是你的事呢,可以投一投嘛,成功率还是挺高的,赚点小钱,不寒碜。”
说完程宁又像是想起什么,神神秘秘地问:“我今天在化妆台那案台上看见了一个礼盒,挺精致的上面还印着XQIN的logo,什么时候买东西了啊?”
林遇晚思索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程宁说的可能是她之前拿去退给席向秦的只是没有退掉的那个贵重礼物。
“你打开看了?”
程宁:“没有。那万一是什么贵重东西我给弄坏了怎么办,你当初你一个发卡不小心被路歆踩了一下,人家都快急哭了,谁知道这又是不是大几千几万的东西。”
“一个发卡也能那么贵,啧。”
林遇晚想起当初在宿舍发卡好好放桌上,被舍友不小心碰到了地上,惯力还踩了一脚,蝴蝶发卡立即就变废品了。
“那我也不知道价钱啊,都是家里买的。”林父林母会把所有东西都买好,然后不会给太多零用钱。有时候他们有错漏的东西林遇晚也不会提,过得像个寄养的陌生人一样。
“那这个盒子里是什么?”程宁把东西拿了过来。
林遇晚示意她打开,说:“上次你见过的东西。”
“我见过?”程宁将信将疑着打开,下一秒就被震惊得无话可说。
“……天哪,季风山真送给你啦?”
林遇晚微微一愣,“什么?跟风山有什么关系,这是别人送的。”
程宁:“我上次和他说过你喜欢这蓝宝石,他不是说他去瞅两眼吗?”
看林遇晚依旧是懵着的状态,程宁心里了然一半,又问,“那这是谁送的?”
“席向秦。”
程宁还在试探性地拨弄宝石,一听名字还没注意,下一秒脑子才反应过来。
“谁?席向秦?”
“那个XQIN的席董事长?”
“就上次帮我们介绍珠宝的长得老好看的席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