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吹过人间最温柔的风》如清欢

4、04.深夜港湾

　　熬到后半夜，看季风实在没有要休息的样子，霍沛麟就回靠在树干上，浅睡了一个半钟头，新年第一天，霍沛麟睁开眼就看到季风在一片白雾中接收信号。

　　“早上好，霍少。”
　　季风听到声音，头都没有回，给霍沛麟打了招呼。

　　“早。”
　　“我们什么时候走？”

　　“雾色太浓，可见度底，我们必须等雾散散。”
　　“雾很大，能不能接收到信号？”

　　季风调好手里的GPS定位系统，回道：“这是最新的第五代军用卫星定位系统，西南方向，50公里处会有人来接我们。”

　　“好。”
　　霍沛麟点点头。

　　季风从背包里拿出两块压缩饼干和牛肉.棒，干练道：“霍少先吃块压缩饼干，补充能量，保留体力。”

　　几十公里对受伤的季风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她比较担心这位念书的少爷。

　　霍沛麟皱眉接过季风递来的压缩饼干，并未打开，只是打量着手里的食物，问：“我们最晚什么时候能出去？”
　　“下午6点。”

　　“因为晚间禁飞？”
　　霍沛麟分析时间地貌，就知道他们要怎么突围。
　　“是的，霍少。”

　　霍沛麟听她这样说，便把手里的压缩饼干和一截牛肉.棒扔回给了季风。

　　“您吃一些食物保存体力。”

　　“谢谢，我不习惯吃别人的东西。”

　　“少爷，包装都没有打开。”
　　季风头一次觉得这位小少爷难伺候。

　　霍沛麟拉过自己的书包，底朝天倒出几本课本后，从最里面取出来了一袋面包，然后挑出一个小铁盒，有一行英文字母Almas，季风英文不精，只看得盒子非常精致，见霍沛麟打开盒子，剥开一层金箔，原来只是盒鱼子酱。

　　霍沛麟擦干净手，随意刨掉金箔，拿出一片面包，然后在面包上抹了一层鱼子酱。

　　季风看着地上霍沛麟扔掉的几片碎金箔，干咽压缩饼干，不知在想什么，霍沛麟见她盯着自己吃早餐，递过他手上抹好鱼子酱的面包片，礼节性讲：“给你。”

　　季风扬了扬手里的食物，“谢谢霍少，压缩饼干和牛肉.棒就蛮好，补充蛋白质。吃了您的这个早餐，怕吊起瘾。”

　　霍沛麟也不勉强，自己吃起来。

　　“霍少会不会水？前面有条河，我们需要下水渡河。”
　　霍沛麟轻轻一点头，看着季风身上的血渍，问：“有没有胶带？”
　　“只有钢丝绳。”
　　“原始森林的河水里有很多未知生物，你身上的伤口一定会吸引吸血生物，必须把衣服领口全部缠紧。”
　　“嗯，不过胶带没有用，实战经验，还是这个比较结实。”
　　季风边说，边拿出一卷细钢丝，麻利地给自己衣服开口处缠住。

　　“我帮您。”
　　“谢谢。”
　　霍沛麟确实没有这种实战经验，非常配合季风行动，两人简单装备后，白雾也散开了点，季风同霍沛麟开始赶路。

　　走了十几公里，果然遇到了一条河流，季风勘测后确定这条河虽然不深，但是有一定宽度，横跨前路，除了横渡没有其他绕行办法。季风先下水，河底的淤泥伴着几万年沉淀的各种生物劈啦啪啦散开，河岸的水位已经到她腰间，霍沛麟跟进下水，水位还没过大腿。

　　两人在河里匀缓前行，快到河中央的时候，水位已经到季风下巴位置。

　　“怎么样？”
　　霍沛麟出声问。
　　季风点头，“没事，继续。”

　　两人刚说完，水面泛起涟漪，越来越大。
　　“有人追来，快下来。”
　　季风屏息拉着霍沛麟入水，往河流中央游，紧接着就有枪声往河里射击，动静太大，水底生物四窜，一群野生水螅朝水下的两人聚集，眼看要攻击两人脸部，季风当即撕掉胳膊上的伤口绷带，水螅闻着血腥转头吸附伤口。

　　浑浊的水面顿时鲜红一片。
　　水面渐渐平静了下来，隐约听得岸上有人问：“死了？”
　　“捞，死要见尸。”

　　季风和霍沛麟已经游到了对岸，偷偷藏在岸边水下，趁着那些人入水搜寻的声音，两人趁机翻出水面，季风身上吊满了密密麻麻的不知名生物，季风示意霍少不要讲话，打了个滚，蹭掉了一些，两人赶紧逃跑。

　　一口气跑了几十里，季风身上从水里带出来的各种虫子已经掉落七八，两人进了一片灌木林。

　　霍沛麟见季风身上不断渗出血，“你还能坚持吗？”
　　“还好，穿过这里就好了。”

　　两人正说着，几米高的灌木丛一阵窸窣。
　　糟糕，敌人追上来了？

　　这下腹背受敌，九死一生，季风拿出武器做好准备。

　　传出熟悉的暗号，季风往前一探，前面钻出一个人，“大哥是在等我？”
　　季风看清来人，才切齿道：“是，老子等你几时死，怎么才来？”

　　“意外、意外。”
　　唐鹤荣见季风满身是血，也不敢再贫，将二人带往飞机。
　　“大哥伤怎么样？”

　　“没事。”季风脱掉上衣，密密麻麻的水螅吸在她的伤口处，唐鹤荣见状赶紧拔出军刀，烧红刀刃后烫死水螅，又为她打了几支抗生素。
　　季风全程一声不吭，霍沛麟看得头皮发麻。

　　“霍少有没有受伤？”
　　“没有，谢谢。”
　　霍沛麟这才觉得她将自己一路保护的很好。

　　唐鹤荣让两人休息，自己驾驶飞机归港。
　　“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们遭了埋伏，其他战友都——不在了。”

　　“全军覆没？什么人做的？”季风震惊。
　　唐鹤荣专心驾驶，“不知道，但是我们遇到的敌人个个都是顶级的国际雇佣兵，这些人掌握部队所有资料，除了我们几个不在册记载的人，其他战友都遭到了精准伏击。”

　　这么大的阵仗，又是能请得起不要命的国际雇佣兵团……季风看了眼霍沛麟。

　　霍沛麟也听出来了，这件事肯定和霍家有关，“抱歉。”
　　唐鹤荣故作轻松，“和霍少无关，这本身就是我们使命。能让霍少安全归港，我们兄弟才算是正式完成任务。”

　　祖国山河渐渐清晰，刻在骨子里的山川脉迹。
　　“大哥，马上就要落地了，护送走霍少，我们的任务圆满完成。”唐鹤荣说完后又感叹：“最后一次任务圆满成功，可惜我们再回不去了，忽然退役，还有点不习惯。”

　　霍沛麟猛然看向季风，他只以为他们二人是因为他、因为霍家才终止了自己的军旅生涯。

　　唐鹤荣追问季风：“大哥，你接下了什么打算？”
　　“没想好。”
　　季风避而不谈。

　　飞机刚落地，就有人来接霍沛麟。

　　几十号人身着黑西装，季风看的出来这些人衣服下面装备齐全，有专人前来同唐鹤荣进行交接。

　　“霍少，欢迎回家，让您受惊了。”

　　今晚细雨，为首的人上来撑起一把黑伞。
　　“霍少放心，现在安全了，我们带您回家。”

　　霍沛麟颔首，走出几步，看着远处的唐鹤荣和季风，示意身边人。
　　“霍少，我们需要尽快回去，老爷过世，还有许多事情等您处理。”

　　季风和唐鹤荣准备离开，有人叫住二人，说霍少有请。

　　唐鹤荣面上吊儿郎当，心里却拉起警戒线，“大哥，霍少找你有什么事？”
　　季风摇头，想了想还是跟过去。

　　季风上了霍沛麟的车，唐鹤荣也要跟上去，却被手下拦住，“哎、哎、什么意思，不是讲霍少请我们两人过来？”

　　“你在这等我。”
　　“那好吧，大哥你要小点心，有事叫我。”

　　季风上车，只见霍沛麟已经换了一身黑色西服，和他学生的身份完全不符，也根本看不出几个钟前，他们还在异国的原始森林里一起逃命。

　　“请坐，这一路上、多谢你。”
　　“霍少客气，带您归港，是我们的任务。”

　　“听你那位战友讲，你们今后退役了？”
　　“是的。”

　　“抱歉。”
　　“不不、与您无关。”

　　“接下来什么打算？”
　　“还没想好。”

　　“你们身手不错，有没有兴趣来霍家做事？”
　　季风脑子一昏，理解为这是不让她离开霍家？
　　一开始可不是这样讲的，季风斟酌后拒绝：“感谢霍少邀请，只是霍先生生前已经安排，我们安全带您回家后便离开霍家。”

　　霍沛麟听后也不强人所难，递给季风一个号码。
　　“那真是遗憾，以后若有任何事情需要帮忙，随时联系。”

　　“谢谢霍少。”
　　季风收起号码准备下车，又被霍沛麟叫住。

　　“记得看医生。”
　　季风一愣，“好，谢谢霍少。”

　　季风跳下车，唐鹤荣忙问：“大哥，霍少找你做什么？”
　　“没什么，走吧。”

　　霍沛麟看着远去的两人，拿起车里的几张资料点燃，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秘密档案，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那六位女郎里一眼认出他父亲的人。没有了父亲最后的保护，接下来才是他要面对的战场，真正的危险不是枪林弹雨下的命悬一线，而是归港后的暗流涌动，霍沛麟按下车窗扔掉灰烬，低声道：“回家。”

　　季风和唐鹤荣正讨论着要去吃叉烧，转弯就被几个人拦下。

　　季风认出为首的人，是从前常跟在蓝荣升身边的一个小弟。

　　“季小姐，我们是三太太派来接您回家的，请。”
　　唐鹤荣低声问季风，“是你老母？”
　　“嗯。”

　　“大哥，想怎么走？”
　　唐鹤荣肯定不会让这些人带走季风，挽起袖子准备大打一场，突围而出。

　　季风看着周围人，按下唐鹤荣，“没事，我先回趟家，叉烧下次再吃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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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季风：少爷扔地上的金箔捡？还是不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