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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懦弱的未婚夫 ...

  •   阮清月站在原地,看着李怀仁,眼中还存着一丝期待。

      她希望他能相信她。

      阮清月点点头,声音轻软,“怀仁,退亲书是李家所发,可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这里面定有误会。你回去跟伯父伯母说说,求他们收回退亲书,好不好?”

      李怀仁却微微低下了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两人相识多年,阮清月哪能不知道他这个动作所代表的心思。

      她还是坚持说道:“如果李家退亲,大家会默认为流言是真,届时我和阮家,在京城真的会被唾弃议论的。”

      李怀仁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语气里满是为难:“清月,如今外面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信了。况且,有那情书残片为证,还有人说亲眼看到你与那武夫相见,我...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七个字,像一盆冰水,浇灭了阮清月心中最后一丝期待。

      “怀仁,”

      她的声音终于不再那么理智,而是带着一丝颤抖,“你与我相识多年,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为何你也只听旁人的话,不肯信我一句?”

      李怀仁的脸上露出难色,他抬起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歉意。

      “清月,我是信你的,可如今这情形,我父母那边实在没法交代,母亲以死相逼,我只能听他们的安排。或许,”

      他艰难地道:“我们真的有缘无分吧。”

      说完,李怀仁便不再看她,转身向外走。

      他身上穿着的月白锦袍,下摆处沾着几片粉白的花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落在了地板上。

      阮清月站在原地,看着他决绝的背影,一步步远去,没有丝毫留恋。

      她只觉得心里堵得厉害,像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

      一寸寸的凉意从心底冒出,像疯长的藤蔓,瞬间爬满了她的四肢百骸。

      藤蔓越收越紧,勒得她心口发疼,像一把未开刃的钝刀,慢慢把她的心削成薄片,疼得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小文在一旁看得真切,气得双眼通红,声音都带着哭腔:“小姐,李公子怎能信旁人胡吣!他与您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啊!”

      是啊,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阮清月在心里冷笑一声,原来这么多年的情分,在流言与所谓的“证据”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声音平静得可怕:“罢了,我们回去吧。”

      阮清月转身想回月华堂,眼睛余光却看到地上那几片粉白的花瓣上,瞳孔微微一缩。

      粉白花瓣薄而尖,边缘泛着淡淡的晕红,分明就是雪山梨花瓣,她绝不会认错。

      整个京城,除了皇家果园,便只有她的闺友江雨朦家的别院里,种着这种稀缺品种。

      江雨朦。

      李怀仁在来阮府之前,见过江雨朦吗?

      李怀仁生得一副好皮囊,面如冠玉,眉若远山,一双桃花眼总含着三分笑意,看人时嘴角浅笑扬起,说话时语调温润得似浸了蜜的温茶。

      阮清月在未和他定亲之前,偶尔和江雨朦一起说笑时,曾听她夸过李怀仁。

      后来他们定亲的事情传出之后,江雨朦有好一阵都没有再约过阮清月。

      也是最近这一年,江雨朦的父亲升任至阮父的手下作礼部郎中,两家的来往这才密切起来。

      小文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认出了花瓣,惊得声音都变了调:“小姐,这是江小姐家的雪山梨花瓣啊!李公子怎么会…”

      “先别声张。”

      阮清月打断小文的话,把此事记在心中,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紧绷,“我们先去见祖母。”

      她心里仍存着几分希冀。

      阮清月幼年时母亲因病离世,祖母怜她孤苦,便把阮清月带到身边亲自教养,自然最是了解她的性情,或许祖母能看清流言背后的蹊跷,能给她一丝支撑。

      主仆二人转身往正院走。

      廊下的仆役们见了阮清月,依旧是低头躲闪的模样,连往日里最是热络的洒扫婆子,都匆匆提着水桶绕开了。

      小文上前想斥责他们,阮清月暗中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对她摇了摇头。

      到了老夫人寝屋门前,守在门口的婢女春桃见了她,连忙躬身行礼,笑道:“大小姐回来了。老夫人一早就念叨着您呢,一下子走了半月多,现如今可算是回来了。”

      这是阮清月回府以来,见到的首个真切欢迎她的笑脸。

      阮清月还未回话,又听春桃低声提醒,“大小姐,老夫人今日心绪不佳,正靠在榻上歇息呢。”

      说话间春桃掀开门帘,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

      屋内光线偏暗,紫檀木榻上铺着厚厚的锦垫,阮老夫人半靠在榻上,额上带着银丝嵌珠缠枝菊抹额,脸色确实有些苍白,眼角的皱纹也显得比往日深了些。

      听到脚步声,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阮清月身上,没有责备,只有难掩的心疼,“清月,过来。”

      阮清月快步走到榻边,屈膝坐下,握住老夫人微凉的手,关切道:“祖母,孙女不孝,让祖母担心了。”

      心绪不佳,为何心绪不佳,还不是因为李家送来的退亲书。

      老夫人向外瞪了一眼,笑骂道:“我都吩咐不让告诉你,春桃怎地又多嘴,赶明儿我可得好好治治她。”

      “她也是关心祖母。”

      看到祖母还有精神说春桃,阮清月稍稍放了心。

      老夫人却话锋一转,目光变得严肃起来,“清月,京里的流言,退亲书的事,你父亲也跟我说了。”

      阮清月的心猛地一紧,刚想开口辩解,老夫人却先摆了摆手:“你不用说,我信你。”

      “祖母。”

      阮清月猛地抬头,眼眶瞬间红了。

      父亲的怀疑、李怀仁的决绝、仆役的躲避,像一块块石头压在她心头,而祖母这三个字,竟让她憋了许久的委屈瞬间决堤,眼泪差点掉下来。

      “你自小在我身边长大,性子有多稳当,我最清楚。”

      老夫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又是阮家的嫡长女,自小读的是《女诫》《内则》,行事素来端庄自持,怎会做出失德之事?那些流言,定是有人故意编造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阮清月苍白的脸,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

      “如今流言传遍京城,不仅坏了你的名声,更连累了阮家的脸面。你父亲是礼部侍郎,掌的是朝廷礼法,家里出了这种事,他在朝堂上难免会被人非议。他今日对你发脾气,不是不信你,是急火攻心,怕护不住你,也怕保不住阮家的名声。”

      阮清月点头,“祖母放心,清月明白。”

      她擦掉眼角的泪,语气坚定,“祖母,我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不会让流言毁了自己,更不会让阮家因我蒙羞。我想查清楚,是谁在背后编造流言,是谁伪造了退亲书里所谓的证据。”

      不说其它,至少李怀仁口中的‘情书残片’,若是没有也就罢了。

      如果真有这个东西,应该是从她身边之人的手中传出去的,不然不会那么快,就让京中之人信任流言的真实性。

      “好孩子,你要记住,务必小心。”

      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放心地叮嘱道,“能在短时间内把流言传遍京城,还能拿到所谓的‘证据’,背后之人定不简单,说不定还牵扯着外人。你一个姑娘家,凡事多留个心眼,别硬碰硬。”

      阮清月用力点头。

      正说着,春桃端着药碗进来了:“老夫人,该喝药了。”

      老夫人接过药碗,皱着眉喝了下去,又对阮清月说:“你刚回府,定是累了,先回月华堂歇息。明日我身子好些了,再找你父亲好好谈谈。”

      阮清月知道祖母需要静养,便起身福了福身:“那孙女先告退了,祖母您好好休息。”

      走出寝屋,阳光透过廊檐洒下来,落在阮清月身上,驱散了些许寒意。

      林嬷嬷连忙上前,脸上满是欣慰:“小姐,老夫人肯信您,真是太好了!”

      “是啊,有祖母支持,我心里踏实多了。嬷嬷,我们回月华堂。”

      趁着天色还未黑,有些事情她得尽早处理。免得过了夜,日后再查起来就困难了。

      行至月华堂附近的假山后,阮清月看到前面闪过一个鬼鬼祟祟,身形肥胖的枣红色身影。她看向林嬷嬷,疑惑道:“那是张妈?”

      林嬷嬷点头,张口叫住她,“张妈!你不是老娘生病,告假回去照顾她了吗?”

      她方才在府内转了一圈,还特意问了月华堂的情况,才知道张妈告了假。

      张妈是月华堂负责洒扫的老仆。

      阮清月和林嬷嬷因祭祖外出,她的活计就少了很多。又因老子娘病重,她和管家告了假回乡下去了。

      张妈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说话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回小姐,老奴的娘已经病好了,好了。”

      她低声无措地重复了最后两个字。

      明明是天气微凉的时候,张妈的额角竟冒了些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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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修文慢更中,欢迎养肥。 下一本《看上好友新娶的续弦》,这门婚事还是我一手促成的,哇哇好后悔~求收。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