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黑户自救指南》未知长安某

33、苹果杀手

　　完美世界某场景里，刘煜辰正抱着一杯冰橙汁，舒舒服服地在沙滩上晒太阳，系统忽然催命似的发来n条信息，吓得他险些将饮料倒在脸上。
　　点开一看，是那个ID：010M010的北京小哥儿发来的，刘煜辰受宠若惊地赶忙打开对话栏：
　　「在」
　　「从现在开始 我要征用你的聊天频道」
　　「我发一句你给顾锦转达一句」
　　「第一 让她赶紧找个地方躲好绝对不能和人结盟」
　　「第二」
　　……
　　「等等，等等，这个，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你这一大串是什么意思啊?」
　　「锦锦怎么了？你说的结盟是什么意思？她跟谁结盟啊？结什么盟啊？」
　　……
　　「我是阚允 顾锦的朋友」
　　「她现在在惩罚关卡系统出了点问题她马上会有生命危险 」
　　「所以请你别再浪费时间一切听我安排」
　　……
　　「明白明白！请指示！」
　　……
　　「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只能监测到她现在的处境无法联系她」
　　「系统信号被人为覆盖了她会收到你的消息但无法做出回应 所以挑紧要的说」
　　「第二我监测到有大量2号系统的玩家在向她靠近 」
　　……
　　「2号系统？你是说军方的人？」
　　「天呐，他们是怎么串服过来的啊？」
　　……
　　「具体原因目前还在调查」
　　「告诉她这是场大屠杀 所以绝对别手软也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正在定位2号系统的玩家确认了位置发你让她务必一枪爆头」
　　……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找锦锦，那你快点找啊，找到赶紧发我！」
　　「加油.jpg」
　　……
　　林间四处充斥着各种声音，杂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远处的脚步声和枪支上膛声，桑岚站在附近最高的那棵树上，静心判断周围的声响。祁锐就举着枪站在她身边，只等桑岚一声令下。
　　“东南边那棵歪脖子树，从下往上数大概三寸半的位置有一个。”桑岚眯着一只眼睛，用量七寸的法子量远方的树。
　　祁锐扫了一眼她那一寸有多长，很快朝着她说的位置开了一枪，随即听到远处有重物坠地的声音。
　　“Yes! ”桑岚握拳。
　　祁锐低声笑了，很快收回笑意：“别高兴得太早，那一枪没打到头。”
　　“打死不就好了？”为什么执着于爆头？
　　还没等她提出疑问，很快西边一棵离他们很近的树上传来极轻微的枪支上膛声，桑岚身体动作快过大脑，抓着祁锐就蹲了下来，几乎是同时，一颗子弹从他们头顶飞过，如果蹲得再慢点，直接被人家一颗子弹连续爆两颗头了。
　　桑岚立马找到子弹飞来的地方，指着躲在树叶后面的人，嚣张地命令道：“那人枪法不错，士兵，先打他！”
　　“遵命，长官！”祁锐应声开枪，子弹穿过眉心，弄碎眉骨的声音清晰入耳。
　　两人合作愉快，祁锐的射击水平就是去当个将军都没问题了，再加上桑岚这个移动红点，简直绝佳拍档。很快周围一圈的杀手被清理干净，趁着远处的敌人还没赶来，他们重新找了一个制高点。
　　“刺激！咱们配合真是默契，要不搞个组合吧？‘苹果杀手’，怎么样？”
　　桑岚一边啃手里的苹果一边苦中作乐：“口号我都想好了，就叫‘这个杀手不太甜’。”这场游戏里，单打独斗意味着必死无疑。桑岚借着开玩笑，向祁锐提出组队邀请。
　　“名字一般，”祁锐伸手拨开桑岚被汗打湿，黏在脑袋上的刘海，眼神里透出一丝欣赏：“人还不错。”
　　桑岚拍开他的手，咧了咧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
　　夜里两人轮流休息，明天还有一场恶战，不吃不睡可不行。上半夜是桑岚守，因为她坚持如果对方要突袭，也一定会挑他们精神懈怠的后半夜，所以最后一道关卡得交给大佬来守。
　　祁锐被她连哄带骗地赶到树上休息，桑岚倚在树下发呆，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想事。虽然艾佳佳的死激起了她的怒火，跟这群人杀得你死我活，可她并不喜欢杀人。虽然今天获胜的是他们，可明天呢？祁锐固然很厉害，但他保护她也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如果她不能再给他创造价值了呢？
　　远处的树林里一片寂静，桑岚静心听了很久也无法判断出对方所在的位置。外面肯定是有人的，只是那些人都很小心地隐去了声息。
　　杀手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个个都在刀尖上讨生活，经过几次失败后已经意识到了桑岚的特别之处，于是杀手们都在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声，慢慢接近他们。
　　桑岚很无奈，能人异士到处都有，她除了听力过人，根本没有别的优势，等对方真的摸到她身边了，她也只能乖乖等死。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大脑里忽然“叮叮叮”连续发来信息轰炸，是久违的系统机械声：
　　「锦锦，锦锦，还活着吗？活着请扣1」
　　「怎么不说话？」
　　「焦急.jpg」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那儿没信号」
　　「有个叫阚允的，就是上次那个北京小伙儿，我加你的时候也加了他的那个」
　　「他让你赶紧躲起来，谁也别相信，你那儿很快要打起来了，赶紧躲好！」
　　……
　　还以为是系统良心发现了，准备放她走呢，桑岚白高兴一场，但还是打起精神想要回复他：
　　「他是怎么知道的？」
　　信息一直在打转，迟迟无法发送，桑岚又试了一遍还是一样的结果，很快就被刘煜辰刷屏了。
　　「你们已经交手了啊？哎呀，那就只能祝你好运了！一定要活着回来啊，锦锦！」
　　「哦对了，那小哥还说了，既然打起来了那就别心慈手软，记得一枪爆头啊！」
　　「你忙吧，回见咯～」
　　「冲啊.jpg」
　　……
　　他回了一个表情包，可惜桑岚打不开，紧接着就是一堆奇怪的数字。与此同时，祁锐从树上跳下，桑岚几乎来不及思索，就将数字一一报给了他，周围有一大波敌人在靠近，桑岚甚至连装模作样地听一下都来不及，他们一边躲着子弹，一边往后退。
　　刘煜辰发来的坐标还在不停更新，桑岚报一个祁锐就开一枪，他似乎对这些坐标很熟悉，桑岚还没想明白这些坐标是以什么为坐标轴得来的，他就已经熟练地根据这些数字找到了暗处的对手。
　　桑岚没有解释，祁锐也没问，他们沉默地边战边退，直到渐渐逼近陈佳培他们藏身的地下战壕。桑岚并不想把人往那边引，可是四面八方竟然都是敌人，不知道那群人是什么时候绕后的，桑岚脸都青了，被逼着只能往那边退。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
　　远处的枪声彻底安静，林中的空气充满腥味。祁锐放下枪，舔了舔上嘴唇，舌尖顶着上排牙齿，看向桑岚的眼里情愫翻涌。
　　惊艳、好奇、惋惜。
　　桑岚皱了皱眉，莫名感受到了威胁，她扭过头，声音有些干涩：“别放松警惕，敌人还在看着我们呢。”
　　“最后两只小老鼠躲在哪儿呢？”祁锐手指套在扳机上，枪就成了手里的玩具，和刚刚的肃杀不一样，他似乎十分轻松，已经提前开始庆祝胜利了。
　　他步伐随意，好像在逛自家后花园一样惬意，桑岚的后背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谁也别相信。」
　　阚允这样说。
　　阚允既然能精准地找出所有敌人，就不可能漏掉最后那两个。那么，祁锐口中剩下的两只小老鼠是指谁？
　　桑岚不觉心跳加速，祁锐步伐稳健，目标清晰地直奔陈佳培他们藏身的地下战壕而去。难道最后两个敌人藏在那里？还是说，最后那两只老鼠是指陈佳培他们？？
　　脑中警铃大作，祁锐已经丢下她进了战壕，桑岚刚要钻进洞口，就收到了新消息：
　　「左边第三间耳室里有一个书柜 是紧急通口赶紧出来惩罚十分钟后结束」
　　「最后警告 先保护好自己你救不了所有人」
　　……
　　战壕深处传来两声枪响，随着枪声一起的是熟悉的哀嚎声：“培培！”
　　□□的引爆声刺痛桑岚的耳膜，浑身的血在那一瞬间涌上大脑，她手脚冰凉，跌跌撞撞地走向左手边的第三间耳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最后那两个人就是那对情侣。
　　现在这个世界只剩他们两个了。房门上了锁，桑岚用蛮力撞开，花了不少时间，怀里最后一个苹果也被撞掉了，桑岚狼狈地在房间里到处找书柜。
　　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在耳室门外停下，祁锐捡起地上的苹果，也不嫌弃上面的泥灰，不紧不慢地吃起了苹果。再给她一个苹果的时间。
　　桑岚在一处墙面上找到了嵌入式书柜，打开书柜是耀眼的白光。桑岚踏入白光中，祁锐丢下手里的果核，转身离开了战壕。
　　光的那边，是早已张开双臂在等她回来的阚允，桑岚扑进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呜呜呜，我好害怕。”
　　“别怕，我在。”
　　……
　　等桑岚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她不好意思地擦了眼泪：“指挥刘煜辰的人是你？”
　　“是我。”
　　“你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救了我？”
　　“我一直都在看着你，从你上岛的那一刻起，我就在看着你。”
　　“哦。”
　　“死里逃生的桑岚小姐，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阚允伸出左手，开始了他迟到的自我介绍：“Kyle.K, 我的ID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桑岚收到系统发来的好友申请：
　　「ID：010M010已通过ID查找功能添加您为好友」
　　桑岚点击了确认。很快页面出现了一个月亮头像的好友聊天对话框。
　　“Kyle.K?这是你的英文名？”
　　“不，这是我本名，阚允是我在系统里的名字。”
　　似曾相识的对话，桑岚刚刚死里逃生没心情思考这些，她急着拉阚允给她复盘，整理思路，没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地信任他了。
　　桑岚将岛上的经过告诉了阚允，包括这些天她遇到的人，经历过的事，阚允虽然一直都监控着她的活动轨迹，但也只是从系统的模拟器上看到的，说白了就是一组组数据在移动。因此他能判断出她遇到了危险，从而给出敌人的坐标，但并不是将她这些天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的，即便是管理员也没有那么大的权限。
　　两人交换了信息，阚允开始给她分析：“祁锐？我没听过这号人物。攻击你们的是2号系统的玩家，都是军方的雇佣兵。保守估计有三十多人，他能干掉一个排，的确不弱。”
　　“2号系统是什么？”
　　“我们现在所处的是完美世界1号系统，存在的意义是治愈精神状态不健康，达不到社会正常标准的人群。2号系统是军方用来审讯战俘的，偶尔也拿来进行一些特殊训练，存在的意义是惩罚和改造。”
　　“我为什么会和2号系统的玩家碰到？”原本1号系统的惩罚关卡不过是小惩大戒，现在这么一搞，她险些把命搭进去了。
　　“惩罚关卡是后添加的，很多场景都借鉴了2号系统里的。原本只是罚你在岛上生存七天，但是2号系统这次大屠杀选择的场景和你那个场景重合了。同一个场景被两套系统同时使用，我们这边就出现了点小bug。本来两边是可以相安无事的，但是……”
　　“……”
　　阚允的表情有些尴尬，桑岚怀疑他所说的借鉴多半是将2号系统的场景直接照搬过来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尴尬局面。人家2号系统研究出来的东西自然一切解释权都归他们，因此才会出现1号系统的玩家无法往外传递消息的情况，信号是人家的，自然不让你用。
　　“是因为探险队的人闯进了2号系统玩家们的场景，所以才连我们一起杀吗？”
　　“是的，就相当于两军交战，一边派出卧底潜入另一边，结果发现对方实力更强，于是反过来被对方顺藤摸瓜，一举歼灭。”
　　“……”
　　探险队因为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自己往枪口上扑，也怨不得别人。
　　桑岚叹了口气，虽然同情这群NPC，但她也尽力了。想起死去的艾佳佳，没见得上最后一面的陈佳培和钱嘉南，她不禁唏嘘，随即提出最后一个问题：“那我这场的关键NPC到底是谁啊？我走的时候场上就剩祁锐一个了，难道我的关键NPC是他？”
　　“岚岚，惩罚关卡没有NPC。”阚允的眼神有些同情，也有些惋惜。
　　“你说什么？”桑岚愣住了，她的身子开始止不住地抖。
　　领队、艾佳佳、陈佳培、钱嘉南和探险队的所有人，都是活生生的真人玩家，如果没有出现bug，如果没有遇上那群人，或许他们还能活着。她不信，可是大脑却该死的回忆起不少细节。
　　她终于明白了祁锐为什么坚持要一枪爆头，他也是玩家，所以他知道杀掉玩家的唯一方法是大脑死亡。难怪林子的所有尸体死因都是一枪爆头，难怪阚允的提醒也是让她攻击头部。
　　“不可能，玩家是不能攻击玩家的，系统不是会有惩罚的吗？”桑岚还在做最后一丝挣扎，可阚允的话让她彻底绝望。
　　“祁锐也是2号系统的人，他们那边是淘汰制，各凭本事，系统不会干预的。”
　　那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从她指缝间溜走，她曾经抓住过，只是又轻易地放开了，因为觉得NPC的命不如自己的珍贵。桑岚干呕了一声，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你已经为他们做了很多了，”阚允将桑岚抱进怀里，揉了揉她的头：“你救不了所有的人。”
　　“你早知道最后只会活一个，所以才开辟紧急通道救我回来？”
　　“是的。”
　　桑岚从他怀里挣开，面上满是不理解和怀疑，语气也很冲：“为什么只救我一个？你也和祁锐一样，觉得我有利用价值所以才救我的吗？”
　　“说起来，我们其实也不是很熟吧？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阚允沉默了，一开始的确是对她异于常人的听力感兴趣，可这次非法开辟通道只是不想她死，他想再看见她。
　　“不说话代表默认？”桑岚的脸一沉，心里某处像被针扎似的刺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落，她伸手胡乱抹开，眼睛酸涩地睁不开，很快被她揉得通红。
　　“别揉了，”阚允叹了一口气，重新将她抱住：“和你一样，我没办法救所有人，紧急通道只能救一个人，我不想你死。”
　　“为什么？”桑岚泪眼婆娑地刚抬起头就又被他按回怀里。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这么想的就这么做了，”阚允揉了揉桑岚的头顶，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岚岚，别哭了，女孩子的眼泪是很珍贵的。”
　　十分钟到了，惩罚关卡结束，系统并未给出任何评分，桑岚的面前发出强烈的白光，阚允逆着光朝她挥手，像神圣的天使。
　　“下次再见了，爱哭鬼！”
　　桑岚红着眼目送他离开，直至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光里，她喃喃道：“下次再见，My Sunsh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