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纤纤旖旎

55、灵音寺求个吉日

　　两人陆续回去落座，宋清丽和姥姥姥爷他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保姆梅阿姨也歪在姥姥身旁座椅上，不时赞美苏子瞻“蓝眼睛真好看…外国人鼻子就是高…模特唉腿是真长”。

　　宋清丽也一改初始的傲慢，和颜悦色的转变丝滑切换，阮雪分明从她眸中看到满意未来姑爷的星星眼。叱咤商海那么多年，宋清丽一贯的目标导向，脸皮这东西就是用来变的，如果说将阮雪嫁人这事当一门生意看待，苏子瞻这种无疑是她能匹配到的为数不多优质男人！虽说这孩子学历是低了点，但也正因为这点短板才显得阮雪这个学渣子像个知识分子，咱也算多少有点让人高看欣赏的地方。再说这孩子的家庭情况，那就更是可遇不可求呀，无父无母！负担直接少了一半，俩人结了婚只管过好自己的小日子，阮雪这丫头根本就不需要烦恼一丝侍奉公婆的糟心事，就这一点离婚率就降低一半！

　　杨政磊这孩子实心眼一个，她也挑不上啥毛病，但结婚这事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单说她和他母亲吴丽不对付这茬就是个大疙瘩。宋清丽不说阅人无数，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吴丽这人还真不能算小人，她就是个泼妇有些蛮不讲理，属于没办法沟通那一类，宋清丽高兴了怼她两句当是逗个乐，没心情的时候根本懒得搭理她那点冷嘲热讽。她那点七寸全杭城谁不知道，再怎么飞扬跋扈、盛气凌人，还不是天天独守空房，再多名牌傍身杨志军都不会多看她一眼，老公在外边逍遥快活，她那好面子的性子也就只能对着杨政磊抹抹眼泪，在宋清丽看来，她儿子是她能抓在手里的最后底牌了。

　　阮雪要嫁到杨家，也不是不能过，自己的亲闺女自己清楚，也是个不饶人的性子。吴丽老公靠不住，自己亲儿子再不站她这边…….可以想象，未来的婆媳骂战肯定是少不了的，能过，但是一地鸡毛。长期夹在吴丽和阮雪中间，杨振磊的喜欢也会被消耗光，很明显，这一桩婚姻走势会跌。

　　如果说稍微有点头脑，夹起尾巴，对付吴丽这种婆婆阮雪还能有几分胜算，那么换成顾修言的母亲，阮雪注定会被虐得渣都不剩，饶是宋清丽和这女人仅仅交锋过一次，就知道文化人的书不是白读的，更何况对方本就是工于心计、拿捏人性的谈判专家，这和吴丽的咋咋呼呼根本不是一个段位，宋清丽能看透，未必敌得过，阮雪根本不是对手。

　　彼时，再看苏子瞻这小伙儿当真是俊俏得没边儿，这孩子五官长得好，下巴线条也漂亮，这大高个子随便往那一站谁不得多看几眼。这颜值这身材，啧啧啧。将来再生个小混血出来，白白胖胖，洋娃娃似的，打小都能童星出道。三楼老张家孙女矮胖挫一个，还报什么模特班，啥啥硬件都没有，父母花钱推上台，还非得让她转发点赞，什么玩意，辣眼睛……

　　“咳咳…妈。”阮雪实在受不了宋清丽看苏子瞻的热切目光“要不要定个餐厅，中午出去吃。”

　　“哦哦，”宋清丽回神，很有诚意：“出去干嘛？在家吃，小苏啊，阿姨有几道拿手菜中午做给你吃。”

　　苏子瞻笑着点头也说还是家里的菜有味道，桌上的早餐消灭得差不多了，保姆开始收拾碗筷，苏子瞻回头在双肩包里翻了一会，手上拿了什么出来，摊在桌面。

　　是三张红色的卡片，他一一分给宋清丽和姥姥姥爷，抬眼时，笑容带着歉意：“这次过来太突然，没提前挑选点礼品，这是三张购物卡先顶上，开云百货，杭城也有店，全国通用的。”

　　宋清丽假模假式的退让了几下，阮雪愣怔一会儿，抓了一张卡翻看背面，三万的储值卡，她看向苏子瞻，用眼神对话：搞什么？兄弟你严重超纲了！

　　苏子瞻挑眉，手过来捏捏她脸颊，故意上演宠溺：“放心，少不了你的，回去就买新包包。”

　　阮雪：“…….。”

　　众人眼神交替，噙着笑。

　　“哦对了，梅阿姨，”苏子瞻又拉开背包隔层，端了一只黑色小盒子出来，保姆梅阿姨搁下手里的小碗，看向他，盒子推到她跟前，苏子瞻又是略带歉意的表情：“确实是过来的突然，这个钱包其实是品牌的公关礼物来着，新的，我钱包多，这个就顺手拿来给您做见面礼了。”

　　饶是对奢侈品没啥研究，盒子上明晃晃的字母logo任谁看了都知道是哪个大牌，梅阿姨百般推辞，还是宋清丽一句：“收着吧，一个钱包而已，都是小苏的心意。”

　　梅阿姨接过盒子打开，免不了夸奖几句，家里顿时热闹起来，梅阿姨、姥姥、宋清丽，报菜名一样，都说要中午露上一手，桌角的姥爷沉默了半晌，清了清嗓子，挨个朝三个女人瞪了一眼，眉头皱的老高，他回过目光，起身，拍拍衣角的饭渣，扭头背着手，往阳台去了。

　　宋清丽瞥一眼阳台，回过目光高声打破尴尬：“小苏，后边有个海鲜市场，你跟我去挑大闸蟹，再买点鱼虾回来，”苏子瞻点头，听话的起身，宋清丽又冲保姆喊道：“梅姐，买菜交给你了啊，饮料啥的该准备准备。”

　　“好嘞，放心吧。”

　　阮雪怕苏子瞻又乱说什么，索性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门，她这边惦记着钱的窟窿越来越大，将来要怎么还得上，又纳闷，苏子瞻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她这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家里的姥姥和姥爷也争得不可开交。

　　姥姥：“你又出什么样？摆脸给谁看呢？”

　　姥爷：“瞧你们一个二个见钱眼开的样子，不够丢人的，这点钱就把小雪卖了是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揭不开锅了呢。”

　　姥姥：“啥都不懂，风凉话就你会说，没听小雪说么，这小苏救了你闺女清芳，俩人才认识，这啥世道，你倒在大街上谁敢扶你？就冲这孩子善良就值得托付，再说小伙模样又高又帅，还有钱，没爹没娘，小雪也没负担不是，清芳咋说的，现在是优秀的女孩多，好条件的男的少，遇到不错的就得赶紧抱住不松手，懂不懂呀！”

　　姥爷搁下浇花的洒水壶，嘴角抽抽着，明显气势下去一半：“我能不了解男人，模样好又有钱，不定在外边怎么花呢。”

　　“你想怎么样？我老太婆活了一辈子不了解男人？穷的丑的他是没资本花，但凡挣点钱花花肠子一样多，你就说吧，从下一代考虑，是给孩子选个穷爹还是富爹，老公花心了又不是不能离婚，爹要没钱现在这社会娃可不好养。”

　　“初中学历，能教育出什么娃？”

　　“是，学历是不高，人给你请个博士来教，满意了吧？”

　　*

　　阮雪被指派去挑鱼，苏子瞻跟在宋清丽身侧往前去。

　　大闸蟹挑了几只，老板上称准备往大黑塑料袋里装，宋清丽嘴角带笑，冷不丁来了一句：“小苏啊，婚姻法阿姨都懂的，你条件不错，是你的终究都是你的，跟我们小雪也没太大关系，说一千道一万，还得是你对我女儿好，能踏实过日子才行。”

　　苏子瞻想了想说：“阿姨，您说的对，我现在就是发个毒誓也就上嘴皮碰下嘴皮，我理解您的意思，现在离婚率这么高，口头的保证实在没有任何说服力，我是这样想的，婚前找律师签一份约定书，小雪的房产是她的婚前财产，我的房产是夫妻共同财产，如果将来我俩分开了，阮雪有权利分掉我一半的家产。”

　　宋清丽望着他，怔了怔，一时语塞，她唇角微动，笑得老成：“小苏，阿姨也是过来人，你们才认识俩月，情到浓时掏心掏肺的，阿姨都懂，过几年再回想，那时候得多愚蠢……。”

　　“法律不在乎愚蠢和后悔，”苏子瞻笑着打断，目光坚定：“我想娶小雪，希望您能赞成。”

　　宋清丽笑了，她问：“你们是同居了？”

　　苏子瞻垂眼，挠挠头，老实交代：“她偶尔来我家。”

　　“吵架吗？”

　　“啊？”

　　宋清丽说：“小雪的性格我知道，她不是那种让自己委屈的性子，小聪明多，不太体贴，也没啥上进心，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乖顺的女孩，好掌控也好驾驭，中国文化就这样，娶老婆还是要贤惠的。”

　　“别人怎么样我管不了，反正我就喜欢小雪这样的，大多数的贤惠都是教化出来的，但小雪的好是真实的，有趣的，她当然有很多缺点，但我还是想娶她。”

　　阮雪提了杀好的鱼，还顺道买了些贝壳过来，她嘴上叼着一根冰棍儿，递给苏子瞻和宋清丽一人一支：“说什么呢？”

　　苏子瞻笑而不语，抬手揩了揩她额角的汗。

　　宋清丽往前走，飘过来一句：“说去灵音寺给你选个吉日。”

　　阮雪蹙眉，捏起拳头就往苏子瞻身上招呼，他多机灵，一把攥住握在手里，她扯了扯没挣开，“你又胡说了什么？”

　　“你妈问我为什么一点看不出来亚洲血统，我说我爷爷中国人，奶奶是俄罗斯人，姥姥美国人，姥爷法国人，四国混血，欧美基因想对比较明显。”

　　“然后呢？”

　　“然后你妈就说不知道咱俩生的孩子长啥样，我只好说早点结婚就知道了，她表示赞同，还说要去灵音寺求个吉日。”

　　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