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纤纤旖旎

46、我看你这张嘴就欠收拾

　　七点的聚餐，吃到了快十点，有几个贪杯的已经走路不成直线。

　　Linda的司机帮忙往车里塞人，不太顺路的相互搀扶着扭在马路牙子上等车。

　　苏子瞻微醺，两手抄在西裤口袋，暗夜街灯下他的白皮肤像是打了反光板，很难不被注意。Linda似乎在跟他交谈什么，他配合的点头，时而说上两句。

　　三分钟前，代驾小哥过来接了阮雪的车钥匙，粉嘟嘟开到路边，唐敏和刘希慧相继上车，阮雪将将抬脚就被苏子瞻扯了回来，他从身后抱着她，死紧。唐敏多精，只消一眼就笑了：“小雪你跟Mads一块走吧，他喝多了，晚上招呼着点。”

　　阮雪：“……。”

　　苏子瞻冲唐敏挤了挤眼，唐敏给他扬了个下巴，后车门很快“砰”一声合上。

　　一抹亮粉在夜色中迅速消失不见。

　　彼时，阮雪正在小花园的秋千架上荡着。

　　她没有面朝咖啡店那边，调转了方向对着篱笆花墙，右挪视线放远些，隔着黑色铁艺栅栏就能看到Linda和苏子瞻那群大高个子。

　　风华正茂的年纪，个顶个的帅，时尚圈的人又兼具品味，这么一撮聚在路边自成一道风景，颓废又情绪。

　　不少行人过去，头还往后勾着。

　　然而文艺鉴赏远没有激情戏来得刺激，阮雪的注意力很快被水平距离一米五远的两个高大男人吸引了。

　　是今天在场的一个摄影师，另一个也是模特，今天人多，具体名字一时半会还真叫不上来。这俩…吃饭时候是坐一块的，没见任何亲密动作，任阮雪敲破脑袋也看不出会是这种关系。

　　刚开始，阮雪还只当是哥们儿之间揽个肩膀，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那个穿条纹衬衫的摄影师冲这个黑体恤模特脸上亲了一口！

　　是亲了一口吧，阮雪揉揉眼，秋千随着屁股的扭动晃晃悠悠，她偏头，错个方位，兴许人家就是说点悄悄话，离得近，角度问题。

　　视线再次隔着铁艺栅栏射过去，好家伙，狗仔的快乐蹲到了。

　　两人亲得那叫一个如胶似漆，摄影师小哥哥手指插在黑体恤头发里，另一手忙着攥腰，俩人腮帮子的起伏有够激烈的，起先黑体恤还手搭在对方胸膛，不知是用渐入佳境还是□□焚身更合适，很快，那只豪不的扭捏的手就顺着摄影师的上身一路往下，要往他裤腰里探……

　　阮雪的眼睛已经瞪得半晌不知道眨了，她双手捂嘴，被这波猝不及防的香艳惊得喜滋滋的。

　　妈妈耶，不得了了，你闺女在看俩大帅哥亲嘴儿，我滴个小心肝儿呀，怎么跳得这么快……

　　“好看么？”

　　三个字，一个激灵，也成功的将眼前的尺度拉回正轨。

　　阮雪蹭蹭鼻梁，紧咬下唇，心虚地瞄一眼栅栏外的两人，他们稍愣，错愕一闪而过，很快冲她扬起迷之微笑。

　　她挠挠耳朵，头快埋进胸口。

　　苏子瞻握上了秋千的麻绳，下巴微抬，瞥一眼外面那俩不要脸的：“车来了，你俩，赶紧滚蛋。”

　　笑声、脚步声、模模糊糊的讲话声渐渐走远。

　　阮雪的下巴被苏子瞻捏了起来，鼻息里有轻微的酒气，更多的是男人身上的清爽，她左右提溜眼珠，眸中带光，心眼转了八百个回合，下一秒，她扯掉苏子瞻的手臂，一头扎在他腰间，双臂紧紧环他腰：“…咱走吧，头晕，赶紧回去吧。”

　　苏子瞻揉她头顶，又很有耐心的将耳边的碎发归拢整齐。跟Linda聊了几句，像个操心自己孩子的家长，时不时都会往她的方向找上一眼，其结果，这小妞真真是个不省心的。换别的女孩怎么好意思看得两眼发指：“我看你看的津津有味呀，张川跟白厚文还没走，拉过来给你演一段儿？”

　　阮雪：“…嘶…头晕…不行了，好困。”

　　苏子瞻弯唇，一本正经道的严肃起来：“你再这样我可要发挥实力了啊，别又说我时间长，我看你挺好这口儿的。”身高陡然下降，他单腿屈膝，捧起她脸，唇角扬起痞坏的弧度，热气一下下洒在脸上，他说：“女朋友欲.求不满，我这当男朋友的多没面子，是吧？”

　　她嗫嚅：“…就…好奇，看了一下。”

　　“你看了五分钟不止。”

　　阮雪：“……。”

　　苏子瞻拨她刘海的动作温温柔柔，批评教育的语气有那么点寄予厚望：“一年级小学生都比你明理，《小猴子下山》，丢掉玉米摘桃子，看见西瓜又扔了桃子……最后怎么着，空手而归不是？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

　　阮雪故意使坏：“购物车的重要性？”

　　苏子瞻捏她鼻子，被气笑：“找打是不是？我看你这张嘴就欠收拾。”

　　说着就贴过来，要往上亲，阮雪灵活后撤，他长臂按在她后脖颈，不大点力就拉扯过来，两唇近在咫尺，阮雪闭了眼，嘴巴很快被他入侵。

　　“哎呀喂！啧啧啧！。”

　　是秦峰。

　　苏子瞻被动抽离，看他的神色面带不善，阮雪极不自然的别过脸，很快从包里捞出手机降低存在感。

　　“干嘛？”

　　秦峰嘿嘿一笑，朝他勾手：“过来，三楼看看。”

　　“不是说了你自己看着办么？”苏子瞻起了身子，扫一眼阮雪：“一点眼色都没，怎么当的老板。”

　　阮雪：“……。”

　　秦峰不搭茬他，径直过来，又是拉又是推，他冲阮雪道：“借你男朋友一用，”顿了顿，又说：“股东大会。”

　　吃饭时聊过的话题，成本控制，三楼没有对外开放，一是不确定是否需要这么大的规模，打算当仓库先用的，二来呢，如果投入使用，咖啡馆扩容还是书吧或者猫咪主题加入其中，亦或者多一个玻璃房接待主题私宴。

　　“杂物都收拾出来了，几套方案你也看看，提点意见，我特么为这个店操碎了心，你天天就是个甩手掌柜，转发个推广都得我电话催。”

　　苏子瞻半推半就，不耐烦地吹起额上的卷毛，人到门口，扭头对阮雪喊了声：“等我，十分钟就走。”

　　阮雪看他一眼，没回话，只听见秦峰的咋呼：“你给我好好看，少于30分钟别想出来。”

　　…….

　　阮雪盯着徐曼发来的消息看了好久。

　　十张照片，最后是六个字：顾修言毕业了

　　记得不错的话，拍摄地点应该是剑桥的评议会堂，熟悉的白色建筑高大、雅典、庄重。

　　照片中顾修言穿着黑色的学位服，也难得这天伦敦天气好，太阳照得他脚下的草地都泛着暖晕。

　　不论单人还是合影，顾修言都笑着，温温的，淡淡的，眉宇间的书卷气明净又耀眼。

　　是的，他是耀眼的，她一直都知道。

　　他就站人群里，长身玉立，冷冽又温柔，似云间月，雪间松，是让无数女孩心动的初芒。

　　照片接着往下翻，阮雪看到了他和父母的合照，一家三口，喜悦得令人羡慕，再接下来的三张，阮雪不自觉的扣紧了指节。

　　是暖暖，顾修言揽着她的肩膀，女孩脑袋靠在他上臂，小鸟依人，笑得很甜。

　　接下来这两张是---“一家四口”。

　　父母在中间，顾修言和父亲相互搂着，看得出父子关系十分融洽，而顾母则和暖暖相互挽着臂弯，亲昵的像一对母女。

　　阮雪咬着拇指，眼眶有些湿润，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她兀自捋了捋，逐渐解读自己的纠结，对前任的意难平占到三分，剩余七分都是被区别对待的落差。

　　久违了，莫名其妙的自卑又开始冒头。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周绮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扫一眼手机屏幕接着说“叫你好几声了。”

　　“…哦”阮雪掀灭手机，笑容没跟上情绪：“怎么了？”

　　周绮：“没事儿，等Mads呢？要不要进去，这儿晚上蚊子多。”

　　阮雪摆摆手，正想说自己包里有防蚊喷雾，“叮”一声清脆的手机音打断了两人。

　　周绮笑笑从裤兜里捞出手机，她点了语音，也没避讳阮雪。

　　像是长辈发来的，宁海话，说是给她冰箱里放了饺子，他喜欢的韭菜鸡蛋馅，等到十点都不见他们回来，老人就先回去，末了，又叮嘱几遍别忘了吃。周绮也用语音回复了过去，哝哝嗲嗲很标准的宁海口音：“阿拉晓得了。”

　　“绮绮姐是宁海人啊？”

　　周绮将手机塞回裤兜，反问：“你听得懂呀？”

　　阮雪笑了笑：“我杭城人，高中宁海外国语、大学宁海C大，说起来，在宁海也快十年了，不会说，但听得懂。”

　　“宁海外国语？那高中可不得了的。”

　　阮雪摆摆手：“嗨，花钱进的，去的时候学渣，出来还是学渣。”

　　两人相视一笑，周绮敛敛色：“那个……。”

　　“什么？”阮雪仰头看她：“没事儿，你说。”

　　周绮点了个头，扭过身，往门口那边看了一眼，又回过目光，想了想，先叹了口气，才说：“刚吃饭时候Linda说你们能结婚…你不会当真吧？”见阮雪怔了怔，她又解释：“没别的意思，我还挺喜欢你的，只是……你还太年轻，我怕你会受伤，就给你提个醒，上回你也见了，他前女友，又漂亮又有钱，他说分就分，给那女孩伤得差点割腕。”

　　“哦，”阮雪点头，若有所思：“行吧，多谢你的好意了。”

　　周绮眉毛微挑，看她并没放在心上，又说：“他交往的女孩每个都不超半年，MADS是不婚主义。”

　　“哦。”

　　“你不相信？”周绮又往门口瞥了一眼，回过头接着道：“上次你见的那个女孩，她前女友，怎么说也是我朋友呢，这些话我都跟她说过，也是不信，或者说就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结果……结果你也看到了。”

　　阮雪从秋千上站了起来，周绮太高，她仰着脸，眼睛亮晶晶的：“绮绮姐，我相信你说的这些，也没有认为自己多么与众不同，Linda姐说我们能结婚，我根本就是当个笑话听的，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儿了，谁会把饭桌上的话当真。”她笑一声，淡淡道：“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在现在这种社会应该都不纯粹吧，要看房看车看存款，看原生家庭，看个人能力，看双方的等价交换，也许就像你说的，我还是太年轻，反正目前我确实没想那么多，半年也好，三个月也罢，都是个过程，开心就好了，分了就再找一个，干嘛老想一辈子占着对方，再说…我对婚姻还挺不报希望的。”

　　周绮拧紧了眉毛，她的回应完全是出乎意料的范畴。这和林媛媛自负的征服欲完全不一样，她甚至在这小姑娘态度里看出点“没那么喜欢”的意思。

　　怎么会这样？这男人可是苏子瞻呀，多少女人被他迷得神魂颠倒，这小丫头竟然这样可有可无？

　　也可能就是慢热，半年后被甩了看她还会不会继续死鸭子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