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山手

9、第 9 章

　　高乐再次睁眼的时候屋内一片漆黑，他有一瞬间不知今夕何夕，当意识慢慢归拢，他才想起自己做了什么蠢事，“靠，真要命！”他快被自己蠢哭了，又忍不住哀叹自己是不是流年不利，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他伸手摸了摸柔软的被子，真舒服，真不想起来，又猛然惊醒，这他妈是在都康家？都康人呢？
　　高乐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床，把房门打开一条缝，走廊亮着暖色柔光，空无一人，他闪身走出房间，左右张望，实在不知道这是哪里，只能沿着走廊往前走。
　　都康洗完澡上楼就看到走廊里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不动神色地看了高乐一会儿，突然轻咳一声。
　　高乐猫着腰吓得直接跪倒在地，揉着膝盖痛得直抽气，回头看到都康穿着浴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胸膛半露的都康意外的性感，靠！自己一定是还没睡醒！高乐狠狠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再转头时都康已经走到他身后。
　　“你准备蹲到什么时候？还不起来？”
　　都康只是穿着浴衣也气势十足，清醒的高乐又蔫了，耷拉着脑袋站起来，小声问道，“我能走了吗？”
　　“你要走哪去？”
　　“回学校……不对，现在几点了？我跟经理说等一会儿就回去的！完了完了完了……”
　　高乐表情惊恐，急得抓耳挠腮。
　　都康忍不住嗤笑，“你的一会儿是指十小时？”
　　“什么？”高乐瞬间卡壳，不敢置信，“你说我睡了多久？！”
　　“现在是北京时间二十二点整。”都康恶劣地扯起嘴角，好心提醒。
　　高乐表情空洞，心如死灰。
　　“下来吃点东西。”都康转身朝楼下走去，一回头见人还站着不动，啧了声警告道，“赶紧下来，还是说你想让我上去抱你。”
　　高乐闻言一个激灵，赶忙追上都康。
　　楼下厨房温着阿姨煲的汤，高乐机械地搅拌着碗里的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
　　都康见他这副神思不属的样子就来气，“你就那么喜欢那个男人？为了他来接近我，想干什么？报复他？刺激他？指望他回心转意，为你争风吃醋？”
　　“啪嗒”，勺子掉在碗里一声脆响，高乐抿着嘴不说话。
　　“呵，幼稚。”都康最终评价。
　　高乐气鼓鼓地捧起碗一口喝完，又重重地放下，随后站起来口气生硬道，“喝完了，我走了。”
　　“高乐，”都康坐着没动，声音沉稳，波澜不惊，“你之前说你是受害者，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那么同样的，我希望你搞清楚，我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的做法不是在惩罚肇事者而是在惩罚你自己，你以为拿自己做筹码就能令使你痛苦的人忏悔吗？我告诉你，最终痛苦的是除了你自己还有那些爱你的人。”
　　高乐放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都康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他心口划了一刀，他知道都康说得没错，他用自己做饵，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得不偿失，但就因为都康说的是对的，他才觉得更加难堪，像是被人揭开丑陋的伤疤强行暴露在聚光灯下，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自己有多蠢有多不自量力。
　　都康教育完，站起身走到高乐面前，低头看着面红耳赤的人，如果不给他一点教训，堵在胸口的这股气实难下去，想他都康什么身份，从来都是人巴结他讨好他，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地把他当个“复仇工具”使用，更何况这人还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让他怎么能不恼怒，于是他走近一步，二话不说抱起人就往沙发走。
　　高乐一声惊呼，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人脸朝下压在沙发上，紧接着都康抬手对着他的屁股就是啪啪两下，高乐又惊又怒，抬起上身拼命挣扎，“都康！你放开我！”
　　都康单手将他双臂扭到身后，抬腿制住他不断挣动的身体，声音冷酷，“不听话的孩子就该受到惩罚。”
　　高乐身体虚弱，被压得动弹不得，他是真的慌了，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他无力地跪在沙发上求饶道，“叔叔，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
　　都康差点因为他的几声呜咽真的起了反应，他手上动作一顿，胸腔没来由地燃起一团邪火，磨着牙恶狠狠道，“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高乐一叠声地保证，此时他也顾不上羞耻了，捂着火辣辣地屁股往前爬。
　　都康放开他，气喘吁吁地从沙发上站起身，不自然地扯了一下浴袍，要命，他好像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好在高乐还沉浸在恐惧中没有发现，于是他重重咳了声，故意恐吓道，“如果你碰上的不是我，而是什么变态，到时候你□□了也是白操，懂吗？”
　　高乐无声地擦掉眼泪，顿觉丢脸，腹诽道，你也是个变态！要不是我今天身体抱恙，老早掰折了你的老鸟，还能让你得逞？
　　都康深呼吸平复体内躁动的欲望，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吃不消高乐一副可怜兮兮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让他恨不能将错就错先狠狠地惩罚他再说，为避免自己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都康转身往楼上走去，走到一半又回头对高乐说，“你今晚睡楼下客房，明天一早我让司机送你回学校。”
　　等都康脚步声彻底听不见，高乐才捏着发烫的耳垂从沙发上坐起来，他在楼下晃了一圈，找到一间类似客房的房间，进门后一把将门锁住，扑到床上用被子裹住，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他有些懊恼地用头撞着枕头，刚刚差点因为都康的揉捏起了反应，他在心里唾弃着自己，又自我安慰，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要是这样磨磨蹭蹭都不起反应那自己才该担心是不是身体部件坏掉了。
　　“不过都康的胸肌真的是……他到底是不是四十？靠！高乐你他妈给我住脑！”高乐狠狠抽了自己两下，咬着被子在床上翻滚，突然咚咚咚的敲门声把他从胡思乱想中惊醒，他僵着身体不敢乱动，门外的人似乎并不打算进来，敲了几声后说道，“药在桌上，吃了再睡。”
　　干什么啊……高乐心里有点异样，就是在家里，他亲妈都不会顿顿监督他吃药，更何况刚刚他们还……
　　高乐没吱声，门外声音又问，“听到没有？听到了回话。”
　　烦死了！高乐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最终还是闷闷地嗯了声。
　　门外的人终于离开了，高乐长舒一口气，裹着被子不想动弹，隔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走到餐厅，屋内空无一人，桌上放着胃药和保温杯。
　　第二天早上，果然如都康所言，有司机等候送高乐回学校，而都康已经先行离开了，临走前，家里的阿姨把一个装药的纸袋连同一罐据说是养胃粥的保温罐递给他，还亲切地交代他别忘了吃，倒把高乐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匆忙谢过阿姨后，刺溜一下跳进汽车，往学校赶。
　　高乐原本想直接去公司，毕竟昨天自己算是无缘无故旷工半天，还得想着怎么向潘经理解释，没想到半路竟然接到了潘经理的电话，电话那头潘经理不仅没有责怪他旷工的事情，还叮嘱他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生病了就请假不要硬撑，最后高乐不仅没被骂还被批准了一天病假，简直匪夷所思，挂掉电话高乐也明白过来了，潘经理这么做的原因只可能是都康跟他说了什么，至于都康这么做的原因……高乐不敢想也不想想。
　　算了，本来就是因他而起，高乐自我安慰，又突然想起都康说的那句他不欠自己的话，内心烦躁，连带着手里的保温罐和药袋都顿觉烫手起来。
　　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学校也到了，高乐谢过司机，拿着东西往宿舍走，没想到打开宿舍门就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于培远脸色阴沉，“你昨晚去哪儿了？”
　　高乐心里火气噌一下窜起来，于培远有什么资格问自己？他当自己是谁？
　　“关你屁事，现在，请你从我宿舍出去。”
　　于培远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向高乐，语气不善道，“高乐，你老实告诉我，你跟都康什么关系？”
　　高乐简直要被于培远这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气笑了，先不论他和都康有没有关系，即使他和都康昨晚上床了，于培远又有什么资格摆出这副受委屈的样子质问自己？当初看到他和别人的亲密合照的时候，自己是什么心情，他有体会过吗？
　　“可笑！”高乐嗤笑一声，伸手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径直走到桌前，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头也不回道，“你用什么身份质问我？出轨的前男友吗？”
　　于培远被噎了一下，脸色难看。
　　高乐不想再跟他废话，走到门边打开门，指着门外说道，“现在，请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