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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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宿门口有个摄像头，它很老了，也不会转头，只能对着一个地方。
江荷终于回来了，她一手夹起妹妹往后院里走，看见褚裟在前头，立马把扣子解开，露出白白的肌肤来，渔民的孩子难有这样白的皮肤，可她和妹妹都是白白嫩嫩的。
“姐姐……”江图困得迷迷糊糊的，她开了叫了声江荷，然后啵了一下姐姐的脸。
“睡吧，没事的，我在。”
“回来了？”褚裟瞥见白花花的肉立马移开了视线，他坐得腿麻了，“停电是因为没交电费吧？”
“嗯。”
“你不会在网上交电费吗？”
“不会。”江荷放低声音，她怀里的江图已经困得睡着了。
“过来，我教你。”
褚裟打开软件，一步步教给了江荷，“会了吧？以后你就能在网上交电费了，就不用大晚上带着你妹妹吹冷风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嗯。”
“你受伤了啊？”
“不小心被树枝抽了一下，手心给划了。”
“给我看看手心。”
“不用了。”江荷很抗拒，她见褚裟来拉自己的手便躲，躲不开被抓住了手腕就和对方较了一下劲，怕暴露只能装作力气不大被对方展开了手。
和漂亮白嫩的脸不同的是，江荷的手心又红又肿，她患有严重的真菌感染，每年夏天都会起很多湿疹，会褪皮。
“好吓人，你怎么跟蛇一样？这手是不是有脚气？”虞锦安被吓了一跳，他有些嫌弃。
“闭嘴。”
“哦。”
虞锦安不敢跟褚裟犟嘴，心里有点委屈，亏他还陪对方一起等人，就知道凶他。
“你这样多久了？”
“我七八岁就得了真菌感染，然后一直到了现在都没好。”
江荷看起来因为自己这个毛病而自卑不已，每年的真菌感染复发使她的指纹非常浅，从来没有录成功过一次指纹，连公安局都没有她的指纹档案，做化学老师后时常接触一些化学用品，又常年在海上漂泊，便一点儿指纹也没有了。
褚裟递给江荷一管药膏和一张创可贴，什么也没说就回屋了，他捏了捏鼻子，不是一个人的血，味很重，不可能是划伤手心那么个小伤。
第二天，江荷天不亮就骑着电动车出门了，她办了个补习班，教要升初中的学生，赚点外快给妹妹买礼物。
“你说江荷？那孩子挺好的，她爸爸是一个渔民，她妈整天就知道打麻将，输了回来就打她，这孩子特别懂事，可惜就是命太不好了，她爸死于海难，她妈得了癌症，在她高考前自杀了……她学习可好了，得了一屋子奖状，过年的时候我看过。可惜被她妈的死打击得不轻，高考没考好，上了个很一般的学校，毕业后就在镇上的中学教书。这里的小伙子都喜欢她，可惜她要养妹妹，不想嫁人。你是不是喜欢她，所以打听她？”
“我是……”褚裟磕着瓜子，“我在那民宿住着，怪好奇的，你们家有没有特产？我想买一点。”
“好啊，咱这海边就不缺海鲜，你想买多少都有。”
褚裟就在附近的村子收海鲜，他给队友打电话又借了点钱，“我给伙房弄点新鲜的，你们都出点钱。”
“你快点哈，假期快结束了。”
“之前特警关注的那个论坛账号……让取消关注吧，账号主人没有自杀的意向。”褚裟差点松了手，“老大娘，这也太多了。”
“送你的，海星一煮啥也没有。”
“谢谢。”
船坞里，一个聚四氟乙烯的塑料箱子里躺了一具尸体。
江荷调了浓硫酸，小心翼翼地倒进箱子里，她见水壶开了，提着壶用热水浇地，把昨晚的衣服丢进箱子里，“爸，妈，学长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我得走了，以后可能没法给你们上坟了。没办法，死人总得为活人让路。”
“姐姐，我们要去哪里？”江图抱着布娃娃坐在船舱里，她不明白为什么姐姐突然把自己从兴趣班带走，身上还穿着粉色的芭蕾舞服。
“麻烦开快一点。”
“妈的，臭娘儿们就知道逼逼赖赖，有能耐你来开。”
“请您不要在我妹妹面前说脏话。”
“老子爱说什么说什么，让女人上船真是晦气。”
江荷闭上眼，只一秒，她睁开眼给了船主一枪，人掉进了海里，她只能自己来开渔船，“臭蛋不要害怕，姐姐没有生气，姐姐在跟这个叔叔玩游戏，他下海给我们抓鱼去了。”
“好哎，那我们今晚可以吃鱼了！姐姐，我好崇拜你啊！”
兴趣班里，一只只粉色的小肥鹅找不到头绪地乱跳一气。
褚裟被逗笑了，他寻找着江图，没有在小肥鹅里找到熟悉的身影。
“您找谁？”
“江图。”
“她姐姐把她接走了。”
“我来晚了啊。”褚裟掏出一支烟点燃，吐了一个烟圈，耳边有人在催促，“应该在海上，别吓到她妹妹。船上应该很多危险品，不要轰炸。”
“我们现在去哪儿？”
虞锦安非常的兴奋，他居然跟着偶像一起抓人，“那个老板，不对，那个……她是什么人？间谍还是海盗啊？”
“不知道，这是审讯组的事，我们只要抓到人就好了。”褚裟说话很悠闲，开车却很狂躁，一路风尘仆仆地来到岸边，坐上在海边等待他的游艇去追江荷，打电话对方也不接。
空中有直升飞机，海里有军舰，抓一个人会这么大阵仗还要归功于汪咏卓。
“总算接电话了。”
“我自首，放过臭蛋。”江荷单手抱着妹妹站在甲板上跟褚裟通话，她知道有无数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但还有心思笑，全然没有穷途末路的疯狂，就像无数个日子里，她和妹妹告别时那样温和。
“你应该早点跑的。”
“我什么时候跑，你就什么时候抓我，不是吗？学长，我还是很感激你递给我的纸巾，还有药。”
“那你为什么要跑呢？我又没证据。”
“对啊，学长，我为什么要跑呢？”
“我家里还算有钱。”褚裟的游艇逐渐接近了渔船，他阻止周围的人开枪，接过了哭闹着不肯离开姐姐的江图，“你做了什么？”
“七年来，死在我手上的共有二十六人，无辜者占了半数，制作du品超过五十公斤，我死有余辜，臭蛋，你记住，不是任何人害了我。”江荷突然掏出枪来，然后就被狙击手射杀了。
褚裟还没来得及阻止，人就死了，他知道江荷是想自杀的，“刚才开枪的，你等着回去挨处分吧，不是说了，我还没找到证据。”
“结束了？”虞锦安感觉自己什么热闹也没看到。
“闭嘴。”
虞锦生指了指蹲在地上默默哭泣的江图，人家姐姐都死了，他哥哥还想着看热闹，真是够了。
“偶像，她如果没死，也没有证据，是不是就不会定她的罪？”
“嗯。”
“那她这是图什么？”
褚裟看了虞锦安一眼，“我怎么这么想给你一巴掌呢？”
“我闭嘴。”
“锦生，我假期结束了，对不起啊，大半个假都在忙别的事，也没好好陪你。”
“没事，你人没事就好，刚知道老板居然是坏人，我都吓坏了。”
“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虞锦安八卦心又起来了。
“她身上有股悍匪的感觉，拿笔、走路、骑车、看人……你见多了就知道这些亡命天涯的人和普通人之间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那她怎么办？”
“汪家不缺筷子，我叔叔是因为杀了我爸才收养了我。”
“啊？”
“要不是我一直盯着不放，她的姐姐也不会死，一切都是轮回，你分不清谁是对谁又是错。”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褚裟在院子里写作业，傍晚的秋风吹过，梧桐树橘黄色的叶子哗啦啦地响，随风飘落，陶坛传出酒香。
有人敲门，外婆去开门，一个年轻男人站在门外，他穿着警服。
“你好，我是……”
“他的朋友？那他……”
“嗯，我来带孩子走。”
“褚裟，过来。”
褚裟放下笔，走到门口，外婆从他背后按着他的双肩。
“叫叔叔，他是你爸爸的朋友。”
“叔叔。”
“你好，跟我走吧，你爸爸去世了，以后我来照顾你。”汪咏卓伸出了手，就是这只手开枪打死了褚裟的父亲。
“江图，跟我走吧，你姐姐去世了，以后我来照顾你。”褚裟伸出了手，他看着江图哭着把小手放在了自己手上，“你可以恨我，但不要伤害自己。”
“小裟，你可以恨我，但不要伤害自己。”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