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落心头》太平洋君

150、第 150 章

　　凌晨，保安在商场附近发现首富尸体，死者丛新城死于野生菌中毒，是意外还是他杀尚在调查。

　　如果丛新城不是资本家，影响力很大，事情不会闹得沸沸扬扬，毕竟每年都会有人因野生菌中毒而亡，而且一死死一家。

　　最受影响的就是电视台主持人褚裟了，他牵扯进这个毒蘑菇案时带了一些桃色纠纷，丛新城死前一直在威胁他，两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

　　电视台不能接受被自家的主持人影响，他们让褚裟开新闻发布会道歉，还准备让凌元翊取代他的位子。

　　发布会现场非常拥挤，记者拿着相机疯狂拍照，燥热提高了肾上腺素，大家红着脸，激动到狂热。

　　褚裟推开大门，独自一人面对镜头，闪光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把话筒拿出来别在领子上，目不斜视走向舞台，开口前扫视了一圈，等大家安静下来。

　　“请问是你害死了丛新城吗？”

　　“警方还在调查阶段，死亡性质未定，我只是配合公安机关调查案件真相，而你身为新闻人，迫不及待地企图用不符合实际情况的文章来获得大众的关注，不羞愧吗？”

　　“请问，你怎么看网上流传的关于丛新城对你因爱生恨的事？”

　　“我们不是娱乐新闻，请收回这种烂大街的以桃色新闻博取眼球的三流记者的问题。”
　　褚裟觉得现在的情景很可笑，电视台胆小怕事，记者以博眼球的姿态提问，“比起报道事件的真相，让百姓心安，还是掀起全民舆论的局面更让诸位有成就感吗？今天并不是我的道歉发布会，我来这里是来澄清网上对我进行扣帽子的不实之词。与其在报道了不实新闻后不痛不痒地道歉，倒不如一开始就做个让民众信任的新闻人，记录时代，记录真实社会，我说清楚了吗？”

　　记者其实都挺怕褚裟的，他在新闻界很有地位，以头铁著称，拿下了很多记者终生追求的荣誉。

　　人就是这样，慕强心理重，面对褚裟这种临危不乱义正言辞横眉冷对的人，刚开始的热闹平息了，他们不自觉地在他跟前端庄严肃了起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让自己没有那么低端。

　　“还有什么问题吗？”

　　“请问褚老师，警方调查到哪一步了？死者丛新城是意外死亡还是他杀？”

　　褚裟以案件尚未侦破拒绝回答，“我相信警方一定会给民众一个真相，也请各位耐心等待。”

　　警方还未排除死者妻子的嫌疑，因为她是最有机会给死者吃下毒蘑菇的人，而且他们还怀疑和褚裟关系紧密之人。

　　这一点被褚裟察觉了，他离开发布会，顶着大太阳走向车子。

　　“你身边有了解毒蘑菇的人吗？”

　　“我没什么朋友，不了解。”

　　“那就算了，不要紧。”
　　说是这么说，队长周鹏博还是发现褚裟在说自己没什么朋友的时候眼神晃动了，他猜到对方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人，而且还不是房必成。对方是说了话才摇头的，他脑子转得很快，但一般都会不紧不慢地回答问题，像这种快速回答问题后再加上摇头有些奇怪。

　　当然，房必成的嫌疑也没有排除，因为他在死者死亡的当晚独自行动，没人知道他是不是在跟拍女明星，而且他还曾经出现在电视台和褚裟见面。

　　“小刘，果儿，你们两个继续调查房必成十号当晚的行动，看看他是不是说谎了。你们两个就跟踪一下褚裟，他有可能是想到了什么人会做这件事。”

　　“是。”

　　楚汉文和梁小冰一起跟踪褚裟，今天的天气非常热，车里开空调，热气就在车玻璃外凝成水珠，开了除雾也只能除前排挡风玻璃。

　　“我看不到了。”梁小冰有些急，她开了车窗，扭头就发现褚裟在外面给自己递饮料。

　　“别。”楚汉文认识到他们两个人已经被发现了。

　　“有冰的和常温的。”褚裟说完就进了电视台。

　　“褚老师。”

　　“主任。”助理和其他同事基本上都不怎么叫褚裟主任，而是叫褚老师，有外人在的时候才会这么称呼，“有人在等你，说是有事必须当面告诉你，他有你的名片。”

　　褚裟接咖啡的手停顿了一下，他现在的处境比较复杂，来找他的人会格外显眼，“知道了。”

　　在办公室里等的人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他有四分阳光帅气，脸上有一颗痘痘，整个人显得很紧张，在门开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褚裟。

　　“听说你找我，什么事要当面告诉我？”

　　“丹嘉打不通你的电话，我是他朋友。”

　　褚裟已经把百叶窗拉上了，他没有贸然靠近这个陌生人，安抚了这个不安的男孩，让对方回去转告他朋友，“我会回他电话的。”

　　“你一定要给他打电话，他一直在等你。”

　　“我会的，你怎么回去？”

　　“坐公交。”

　　“天太热了，我给你打了车，司机正在外面等你。”

　　男孩离开前还几次回头看褚裟，他太年轻以至于胆量很小，完全被牵着鼻子走，离开电视台上了车子也是糊里糊涂的。

　　韩丹嘉一直守在电话跟前，朱易信说他答应打电话来，于是他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等到了晚上，陌生号码打过来，他没有犹豫就接了，“喂，是你吗？”

　　“你找我？”

　　“我想你了，想见你。”

　　“不是说过了，我们没有必要再见面。”

　　那头的语气很冷淡，韩丹嘉都能想象到褚裟的手指夹着细烟点桌子，神情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我只是想见你。”

　　“多少钱？”

　　“我不想要你的钱，我只想见到你。”

　　“你还年轻，人生会很美好，不要浪费在我身上。”褚裟的语气重了一些，他发现凌元翊在外面，随后用手捂住了话筒，“你在这里做什么？”

　　“今天去现场做了采访，有用的没用的东西太多，想整理好再走。”凌元翊纯属是跟褚裟较劲，对方说他不敬业，靠着关系和脸糊弄观众，他就要对方看到自己的决心。

　　褚裟立马想到凌元翊今天去做的采访，他找到自己以前的笔记借给对方看，“不要照搬照抄，要有你的内容，知道什么是重点，什么是不需要堆句子去凑篇幅的。”

　　“谢谢。”凌元翊再讨厌褚裟也知道对方的笔记一般人想看都看不到，不会在上面争骨气，“我给你倒杯咖啡。”

　　“不用。”

　　凌元翊拿着笔记本出门，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嘁了一声，翻开笔记看了一眼，字写得不错，内容非常清楚，梳理得很严谨，几乎是手把手教人怎么写这种类型的稿子，这应该不是对方以前做的笔记，而是最近整理的。

　　“你冷静一点。”
　　褚裟刚才被凌元翊给吓了一跳，现在又被韩丹嘉的纠缠弄得心烦意乱，“我现在要配合警方调查案子，他们现在派人跟着我，所以我们不能见面。”

　　凌元翊好奇褚裟这么晚了跟谁在打电话，还怕他听到，于是折回来，贴着门听里面的谈话，难得褚裟的语气这么急，听不清……

　　门被推开了，褚裟严肃地看着被撞到头的凌元翊，“不要随意侵犯别人的隐私。”

　　“我只是……担心褚老师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而已，那，我去写稿子了。”

　　十一点，小巷亮着蓝色的灯，水泥路面上有积水，墙是旧建筑风格，男人们大都是两个两个站在一起，他们在交谈。

　　西装革履的褚裟出现在这里，像是从天而降的礼物，尽管大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依然用看猎物的目光投向他。

　　“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欢迎记者。”有人认出来了褚裟，担心对方是来这里做暗访的。

　　“我找人。”

　　“这里，我在这里。”韩丹嘉知道褚裟不能在这里逗留，因此拉着对方离开，“我以为你不会来这种地方。”

　　“什么地方？”

　　“就是同性恋聚集的地方，来这里对你名声不好……”韩丹嘉在网上看到过一些爆料说褚裟是同性恋，如果他再被人拍到出现在这里，一定会有麻烦。

　　“如果你知道这会给我带来困扰，那为什么非要见我呢？”

　　“我……”韩丹嘉拉住褚裟，“我真的喜欢你。”

　　“你才二十岁，而我已经三十八岁了，你应该去找更适合你的人谈情说爱。”褚裟再次掏出一个信封，光看厚度就知道里面的钱不会少。

　　“我不要。”韩丹嘉一把推开，钱从信封里冲出来撒在了车里，他见不到对方的时候很崩溃，见到了依然崩溃，因为自己的爱一直得不到回应，“你是不是因为我做牛郎嫌弃我？”

　　“我没有。”
　　褚裟把车开到更隐蔽的地方，在韩丹嘉凑过来强吻的时候推开，“你只是对我的行为产生了一种错觉。”

　　“我不是，你关心我，你担心我。”

　　“都说你误会了。”

　　“我要告诉你男友，告诉他你是怎么怀疑他的，你让我……”韩丹嘉在褚裟陡然冷漠的眼神注视下不再说话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只要你肯见我，你必须见我。”

　　“你知道威胁我的下场吗？”褚裟并不把韩丹嘉的话放在眼里，他来见对方是要解决这个麻烦，而不是被对方威胁到妥协。

　　“像丛新城一样死于意外吗？”韩丹嘉舔了舔唇，“我跟你一起的那晚，就是他死亡的那晚，你们两个见面了，你宁愿被警察怀疑也不愿意让我替你做不在场证明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丛新城一直把自己威胁你的事发在论坛上面，我就是在那里了解你的。”

　　“我不感兴趣。”

　　“那这个总感兴趣了吧？”韩丹嘉从手机调出截图，“我从新闻里知道他死亡的具体时间，就在他死的时候，他发了一句，‘如果我死了，那一定是朱砂痣杀的，我终于拉他进地狱了。’它只出现了一秒钟，然后就被删了，也许是他自己删的，也许是凶手。你不用担心，只有我知道，因为我在见不到你的时候，就靠他发的帖子忍耐，才能在一秒里截图。”

　　褚裟怔愣了一瞬，他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出，“你应该去找警察，而不是来见我这个犯罪嫌疑人。”

　　“我只想再见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