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 1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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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天还没亮，街道看得很清楚，路灯、过往车辆和灯火阑珊的商场不给黑暗留太多的空间。
两个保安正在附近巡视，走着走着就看见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他们走近后仔细一看，这个男人正是最近被电视台采访过的富豪——丛新城。
这正是企业改革的关键阶段，丛新城的死掀起了极大的议论热潮，有关部门也给予了高度关注。
很多记者蜂拥而至，将警局围得密不透风，因为丛新城的死，省电视台的主持人褚裟被警局传唤，有内部人员透露，死者丛新城曾经与褚裟有冲突，甚至连附近的主播都来到这里蹭热度，博取关注。
监视器旁，大部分警察都在围观，城市治安很好，每年的刑事案件少得可怜，难得死一个人，案件还涉及电视台的一哥，他们也很难不八卦。
“你和丛新城是什么关系？”
“谁？”
“他。”周鹏博把丛新城的照片拿出来，他的目光很锐利，一般人在这样的目光下都会忍不住心虚，但对方很平静，仿佛坐在警局和在别人家做客没有区别。
“认识，我采访过他。”
“既然你采访过他，为什么刚才会对我的问题有疑问？”
“新闻人要对信息掌握全面后才能回答别人的问题，否则出了差错会非常不专业，也丢脸。”
“你杀过人吗？”周鹏博猛地问了这一个问题，正常情况下，人应该是觉得荒谬，但是对方没有，而是思考，“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我做了很多年的新闻，难免间接害死过一些人。”
“什么人？”
“坏人。”褚裟面不改色心不跳，整个人沉稳内敛，仿佛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让他有所紧张，“人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法律没有给他们悔过的机会。”
“哦，对，你做过调查记者，把很多人送进过监狱，说实话，我很佩服你，一般人很难有那样的勇气只身闯虎穴。”
“那是我的职责，就像警官您要对案件负责任。”
“说得对，那，你和丛新城有没有除了采访者和被采访者以外的关系？有吗？”
褚裟微微愣了一下，几不可见，随后坚定地否认了，“没有。”
“你吃饭了吗？”
“吃了。”
“吃荞麦面吧。”丛新城做了决定，他现在光鲜亮丽，很难让人联想到曾经，即使是没有整容，脸似乎也是一张新的脸了。
褚裟不说话，他在烟灰缸里弹掉指间细烟的烟灰，打开车窗，冬日飘雪，落在他鸦黑的睫毛上。
丛新城从后视镜看着，他从前的眼神阴狠毒辣，如今伪装得很好，只是现下没别人，难免懒得演戏，看着褚裟的眼里有怨恨，还有戏弄，他在等对方害怕，即使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
“吃完了，我要走了。”褚裟擦了擦嘴，他甚至不愿意多给丛新城一个目光。
“我这次回来是来报复你的，曾经你害我进监狱，差点死了的事，褚记者，你应该不会忘了吧？”
“你所犯下的罪行应该进监狱，而且应该判死刑，我都记得，不用提醒。”褚裟轻飘飘丢下一句，“我能送你进一次监狱就能送第二次。”
“你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儿后悔吗？”
“没有。”
丛新城没有把褚裟吓到，但是对方把他气得不行，他愤怒地捶了一下桌子，“我会让你后悔的。”
“下三流一辈子都是下三流，气急了只会使用暴力。”褚裟推开了门，临走之前对丛新城说了最后一句，“李旧，你真是一点儿进步都没有。”
丛新城想追出去，但褚裟料到了，他用两根筷子把门别住了，丛新城打不开，直接用脚狠踹了几下踹开了，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褚裟的身影了。
其实褚裟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他想不到李旧居然还活着，而且还以一个看上去很有身份的模样出现自己面前，刚才说对方没有一点儿进步的话是错的。
门锁在响，陆庭霖并没有停下脚步，他继续收拾东西，无视进门的褚裟。
“你要一直这样吗？”褚裟拽住陆庭霖的胳膊，“我做错了什么事，你直接教训我就好了。”
“教训你？”陆庭霖觉得很可笑，“你想让我那么做，想减轻自己内心的负罪感吧？”
“我没有罪，我只是如实报道了新闻。”
“新闻，你眼里只有新闻，有过我吗？”
“我的眼里有没有你，你自己不清楚吗？”
“以前清楚，现在不清楚了。”
“做错事的不是我，也不是你，为什么我们要为别人的错而闹成这个样子？”
“因为你让我成了一个叛徒。”陆庭霖摔门而去。
褚裟深呼吸了一下，他走到吧台前倒了杯白水，拿出安眠药，吃之前看到了自己和陆庭霖的合照……
两年前，有个年轻女孩给褚裟写了一封信，里面写了她和男友的恋爱经过，她一直爱慕兵哥哥，因此在知道网友是军人后立马很快就和对方恋爱了。
但是，有一天，她突然在男友的行李里发现了对方在娱乐场合的消费记录，这个还可以解释，夜里有女给他发消息聊骚就很难解释了。
随后，在她的调查下，她知道男友经常和战友们去一家KTV，那里是提供某些服务的。
褚裟听陆庭霖说过这件事，一直都有调查开在军营附近的KTV。
在知道这件事后，他迅速整理好全部的调查资料，在播新闻前却被制止了。
因为这件事，褚裟有了一个特权，他可以掌控自己的节目，不再受台里调配。
也因为这件事，陆庭霖被自己曾经的战友请客吃饭，他不能接受褚裟把这种事当做可以博取利益的把柄，明明可以和相关部门反映情况，让军队对违反纪律的兵进行处置，褚裟却想要让全国都知道。
“陆总，您怎么来了？”
“给我安排的宿舍在哪里？”
“您不回家住吗？”秘书赵重明见老板脸色不好，便没有多说话，他带老板到宿舍后打开了电视，正好是时政新闻，主持人是褚裟和一个新人，“陆总，您应该看新闻吧？”
“嗯。”陆庭霖没想到来宿舍也会看到褚裟这张脸，但也没有让秘书换台。
“老板，听说您和褚裟是朋友，他真人和电视上有差别吗？私下里也是这么犀利吗？”
“他私下里……”陆庭霖顿了一下，“你不会想和他这样的人做朋友的，他会背叛任何人，包括他自己的良心。”
“怎么这么说？我还挺喜欢他的，我上学的时候就每天都看他的节目，现在也是。”
“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们有矛盾吗？”
“出去，我要休息了。”
门开了，坐在沙发上的岳霖整个人一抖，她立马让还在看动画片的女儿去休息，挤出微笑去迎接丈夫。
“小珊睡了吗？”
床上的丛珊立马闭上眼睛装睡，房门被父亲锁上。
丛新城从三楼下来，他把音响打开，岳霖想要走，被他一把抓住。
“求求你了，我今天没有做任何事。”
“是吗？”丛新城从抽屉里拿出鞭子，一下抽在想逃的岳霖身上，“我很可怕吗？为什么要跑？”
“我错了，我错了。”岳霖只会重复那几句话，但丛新城明显不打算放过她，因此尖叫声持续了很久，直到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个电话就把他叫过来，叫来又不说话，房必成也不着急，这么晚让他过来一定是有要紧的事，褚裟肯定是在思考怎么说。
“你最近忙吗？”
“还行，邱晨熙脚踩三条船，我跟拍了几天还没拍到。”房必成看着褚裟手握酒杯，他看的是对方的婚戒，虽然褚裟没有跟陆庭霖领证，但他们私下里办了婚礼，“你们两个还是那样？”
“嗯，他搬出去了。”
“不是我说，既然你伤了他的心，那就道歉去，你们总不能一辈子冷战吧？”
“我道歉了。”
“你的语气可没有歉意。”
“我本来也没错。”
“真的没错吗？”房必成看着褚裟垂下眼沉思，“你们两个都太骄傲了，他那么在意自己身为军人的荣耀，你又那么在乎自己作为媒体人的尊严，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能处理好和他的关系，叫来你过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房必成接过褚裟递过来的信封，里面装的钱让他笑了一下，不是因为贪钱，“你怎么这么老土？”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褚裟不给房必成钱的话，就会欠人情，那他要还的东西一定比给钱更有可能带来麻烦，“必成，你还记得李旧吗？”
“谁？”房必成一时没想起来，也不能怪他记性差，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你得罪过的人太多了，你自己都记不清，我怎么可能会记得？”
“十三年前，我们两个还在报社做记者，我去查拐卖儿童和年轻女孩进行不正当sex交易……”
“这个我当然记得，要不是这件事，你现在一定是华国最有种的调查记者。”
“李旧是当时拐卖组织的一个头目。”
“我有一点印象了，他不应该已经被枪毙了吗？”
“没有。”
“出狱了？他是不是来报复你了？”
“他现在叫丛新城，嘉诚集团就是被他兼并收购的。你查查他妻子，岳父岳母，他身边一定有一个能帮他脱罪的人。”
“行，我去查他们。”
“你要注意安全。”褚裟目送房必成离开酒吧，他低头看了一眼戒指，良久后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146章 第 14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