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 1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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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有一位江湖术士渡海跨山来到大漠，他见人便问：你可遇见过转世为人的神仙？
整整一年，这位术士和每一个遇见的人说法讲道，预言此地会有出现一位转世神君，有枯木逢春枯骨生肉之能。
话尽，此人不饮不食而亡。
多年后，在术士死去的地方，莫名出现了一个弃婴，被客栈老板娘收留。
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中，有一股悍匪，名为七十二地煞，作恶多端，让人闻风丧胆。
通幽可与神鬼对话，他告诉长主，转世神君的血可复活首领狼王，之后便将养了十二年的弃婴献上。
少年被带到了台上，有人割开他的手腕，血液流进了药桶里，将药汁染成了黑色。
国师挥着手里的权杖，时不时振臂一呼，台下的地煞们跟着一起高呼，每个人的脸上都画着红色的符咒。
“醒来吧，醒来吧，我们的王。”
唐集沅轲醒来了，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倒在地上的少年，他从药桶里站了起来，身边的王姐靠过来被他掐住脖子扔到了一边。
七十二地煞长年累月地纵横沙漠，他们烧杀抢掠，在狼王复活后更是变本加厉……
癸丑年，某日
太阳当空，黄沙漫漫，驼铃悠悠，有镖局送货，路经此地。
箭雨从远处的沙丘飞来，将马背上的镖师打下来。
“是地煞，快把准备好的金银奉上。”镖头把沉甸甸的金银送到领头的男人手里，忐忑地等对方放行。
“大侠，我们可以走了吗？”
“当然。”
“谢谢，走吧。”
“去地府记得报上地煞的名号。”追魂露出一个阴狠的笑，不等对方逃，就给人一刀抹了脖子，“杀！”
镖头的儿子丁克剑武功极好，一人对付几个地煞，还要顾着走镖队。
几个地煞团团围住丁克剑，他们轮番对付他的刀，还用阴招害他。
一支箭破风而来，镖头倒地。
“断流，我还以为你死了，活着怎么不赶紧过来？”
“爹！”丁克剑看向射箭的人，那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地煞，一把剑插进他的后背，他也倒地了，血渗进沙子里。
骆驼和马匹都被牵走了，黄沙会把尸体掩埋起来。
几个月后，沙漠一如既往的死寂。
湖边，有人捧起水送到嘴边喝，湖水映着他的身影，没有风。
黄沙凹陷，骆驼喘气，年轻的驼夫隔着湖和对面的人两两相望。
“你是谁？”
褚裟的手摸到了后腰，可是摸了个空，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把长刀插到了中原人马的营帐前，刚刚才跟人打过，现在累得没有力气。
“我，我是丹矾，路过此处，想打点水喝，也想让它喝点水。”丹矾的年纪不大，身形消瘦，嘴巴被太阳晒起皮了。
褚裟没再追问，一个人走累了，想找个地方歇一歇。
“那个，给你水壶。”
“你一个人吗？”
“还有骆驼队，他们在那边。”
“这里有地煞，很危险的，你们绕路吧。”
“可是沙头驼不知道其他路。”
“我送你们吧。”
一峰峰骆驼在大漠中慢慢移动着身躯，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小点在黄沙上落着，无边无际的沙漠像黄色的大海，远方遥遥无期。
“你是做什么的？怎么一个人？”
“我是马队的，同伴都被地煞杀了，我侥幸逃了出来，没想到会遇到你们。”
“那你跟我们回村子吧，那里离这里远，地煞还没去过呢。”
“好。”
沙漠平平展展的，一直铺到了天边，在天和地间起伏地耸立着锯齿形的沙丘，驼铃呦呦而鸣，落日余晖。
村头的婆子热情地走在前头，有人想赁屋而住，她婆婆死了，正好空了个房子，就是破了点，“你看看。”
房子非常矮，褚裟需要弯着腰才能进来，他看了一眼院子，墙塌了大半，房顶是干树枝搭的和土糊的，半面阳，半面阴，这里看上去随时会塌，不过能住就行，他掏出十文给了大娘。
“我那里有床被子，回去抱给你。”
褚裟关上门，等了一会儿，门掉在了面前，他拎着门板进了屋，没多久，一块写着豆腐的牌子就做好了。
某天，一只骆驼在啃仙人掌，它的嘴朝着一个方向不停地咀嚼，因此歪着嘴，时不时露出黄色的牙齿。
虽然这里是绿洲，但毕竟处在沙漠中，经常缺各种东西，需要从别的地方运过来，这就离不开骆驼的帮助。
丹矾一脸疼惜地摸着骆驼头，这是他自己的骆驼，起了名字，叫状元。
他是骆驼队的，无父无母，靠着沙头驼给的粮食度日。
“哎，丹矾，我叫了你半天，你怎么不应我啊？”李家大娘紧步过来，她是村里唯一的媒婆，手里拿着烟斗，头发滑稽地盘着。
“李家大娘，有事吗？”
“我说给你说个娘子，你是不是把这件事忘了？”
“大娘，你看看我，什么也没有，哪个姑娘会看上我啊？”
“穷是穷了点，但是你能干啊，模样也还周正。”李家大娘瞧见挑着扁担的男人，连忙叫住，“那个卖豆腐的，给我称四两豆腐好喝酒。”
“好。”褚裟点点头，拿了秤，把四两豆腐秤出来，切好用碗碟盛着递给李家大娘。
“卖豆腐的，你姓什么？家在哪里？”
“您叫我卖豆腐的就行。”褚裟站在一旁等李家大娘吃完好拿走碗碟，“我就是一个小人物，无名无姓。”
“人总得有个名字，你是卖东西的，就姓麦吧，叫麦豆腐，你不嫌弃吧？”
“谢谢大娘。”褚裟接过碗碟，里面装满了豆子，“您给多了，用不了。”
李家大娘吃了豆腐喝了酒，心情就好了，回头看丹矾，对方正呆愣愣地看着卖豆腐的离开，“你也想吃豆腐？刚才不买，现在用眼睛看能看到嘴里啊？”
“我不想吃。”丹矾摇摇头，回头看着李家大娘，“我不见那个姑娘。”
“嫌人家丑？木头，那些漂亮姑娘要么被家里卖去妓院，要么卖给人当小妾了，丑的还是卖不了搁家里浪费粮食才要嫁人的。我给你介绍的这个，她是丑了点，胖了点，可是一把子力气，挑粪种地没有一个含糊的，比男人还能干。”
“漂亮不漂亮我都配不上。”
“你气死我了。”李家大娘喝了最后一口米酒，不再搭理丹矾这个木头疙瘩。
丹矾牵着骆驼走，四处找仙人掌吃，他心不在焉的，差点撞到褚裟，“对不起。”
“没事。”
“那个，你要水吗？这里的水差了点，骆驼队也运水。”
“要。”褚裟露出一个笑。
“嗯。”丹矾比较木讷寡言，再也讲不出别的话，于是低着头牵着骆驼走了，像平常那样。
“我等你的水。”
过了几天，丹矾牵着骆驼路过，他是绕了路才能路过的。
“等一下。”褚裟叫住人，他切了一小块豆腐，一手端着豆腐，一手端着酱油，“谢谢你驼水给我，吃点豆腐吧。”
“好。”丹矾刚接到手里，几个追逐打闹的小孩撞过来，豆腐掉在了地上，酱油也全洒了，他赶紧蹲下捡起豆腐，放在盛着水的小碗里洗了洗，吃完还是低着头，“好吃。”
“喂，快过来，要走了。”
“我走了。”丹矾拿起破斗笠戴在头上，拽着骆驼去追沙头驼。
村里有个茶馆，算是个买卖，有茶水，有点心，人要是想奢侈一下，都是叫门口的麦豆腐称二两豆腐送进来。
“拿白嫩嫩的豆腐蘸点酱油吃，真是好日子啊。”
沙头驼在喝茶，他掉了好几颗牙，啃点心啃得有些困难，而丹矾就坐在他对面，低眉顺眼的。
“丹矾，你去门口称点豆腐咱俩吃。”沙头驼年纪大了，无儿无女，平时很照顾丹矾。
丹矾拿着沙头驼给的一文钱，他走到豆腐挑子跟前，“我买豆腐。”
村子里的人都很穷，但是穷也分轻重，丹矾属于穷得叮当响，他从来没有买过豆腐，说这话也怪心虚的，像是在偷东西一样。
“要多少？”
“一文钱。”
褚裟看了一眼丹矾手里的铜钱，没有伸手接下，而是让对方把钱放进匣子里，仔细秤够斤两，切成小块，开水一烫，把酱油碟子递上，“我切豆腐，碰钱脏了手。”
“嗯。”丹矾端着小心回茶馆，他进门前看了一眼卖豆腐的，嘴角有点笑意。
“人老了咬不动这点心，你带回去吃吧。”
丹矾摇摇头，他不要，但沙头驼把点心用布包了，硬是塞进他手里。
“我让李家大娘给你说娘子，你怎么不去见见？”沙头驼还指望自己老了不能动了，丹矾能带着孩子偶尔来看他一眼，不是想靠对方给养老，是怕死了也没人知道。
人长了嘴，可以用来说话，丹矾长了嘴却不会说，只是摇头，把沙头驼气得咳嗽。
“你要是不喜这个，可以再见别的。”
“我去驼水了。”
“憨子，吃块豆腐再走，外面刮大风呢。”
“不吃了。”丹矾跑了几步，见卖豆腐的褚裟在收摊子，返了回来，“我还没把碗给你送回来。”
“我知道，你回头给我。”褚裟挑着担子走了。
“我送你家里还是在这里等你？”
“随你。”
作者有话说第139章 第 13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