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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洱海（之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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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灵游戏：洱海（之三）
叶莞莞反而是全场最淡定的。
多年的工作经验让她练就了一身本领，其中就有快速适应环境，还有不管内心多崩溃也能维持住表面上的云淡风轻……此时此刻，就算苍山在她眼前塌了，她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她看着摄影师，一脸淡定地说：“还拍不拍了？要拍快点拍。”
邱晓枫哦了一声，赶紧举起手机。
江宁是个摆烂型的游客，苍山洱海、湖光山色她全都没有兴趣，但是一有八卦看她可就不困了……她眼看着杨飞把叶莞莞抱上玻璃球，邱晓枫木然地按了几下快门，叶莞莞又跟没事人一样招招手让杨飞托她下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仿佛她和邱晓枫才是多余的。
拍照环节结束，她干净利落地下了高凳，往邱晓枫身上一扑——
她抱着别人的胳膊，跟特务接头似的说：“我觉得咱俩有点多余，要不撤吧。”
邱晓枫点点头道：“我也觉得，撤吧。”
他俩不动声色地往外面走，越走速度就越快，叶莞莞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两个脚底抹油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廊道尽头——
她还拉着杨飞的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脸的黑线。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不断地告诉自己，你已经是个经历过台风、地震、洪灾、泥石流的女人了，你已经是个成熟的指挥官了，务必保持从容不迫、优雅和体面……
她按下心里满藏的喜悦，体面地放开别人的手，还体面地道了谢。
没想到，杨飞又把她的手握住了，他头也不抬地说：“刚才你脚边蹿过去一条蛇。”
叶莞莞：“……”
……
江宁走到双廊镇的出口就开始掐表，邱晓枫看到后，哭笑不得地问：“你干什么呢？”
江宁说：“算时间啊！你说，要是他俩在里面待了半小时以上，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人家有很多话要讲，也意味着我们两个特别特别的多余？”
邱晓枫看着她，一脸无语，他抬手一揽，说道：“走。”
江宁跟着问道：“去哪啊？”
“带你去游览大理古城。”
“只有我们两个吗？不等他们了？”
邱晓枫点点头：“嗯，你不是说，我们两个特别多余么。”
江宁若有所思地道：“走走走，快跑快跑。”
……
此时的叶莞莞也很无语。
她刚刚才做好了心理建设，结果被一条没见过的小破蛇给整破了防。
整个双廊镇不大，路也不多，只是丛林深处，杂草丛生，容易蹿出来各种认识的不认识的小动物，让人万念俱灰。
这条路崎岖又漫长，是杨飞带着她走出去的。
起初杨飞要拉她，她不乐意，但在行程的后半段，她又不自觉地拽住了别人的衣襟。
杨飞没说什么，任由她拉。叶莞莞低头拽着别人的外衣，被拖了一路，脑子里面还有点卡壳。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杨飞走着走着，就提到了皖南——
皖南是他故乡，那里水系偏多，夏季的梅雨一刻也不停歇，有点像洛城最潮湿的季节。他小时候最先学会的技能，是捕鱼捞虾，还有撑着船，从河道的一头撑到不远处的对岸……
多水的地方就会有蛇，所以有些东西，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叶莞莞小心翼翼地走着，她早就听说过杨飞的父母在当地级别不低，特别是他父亲，职位很高，没想到，杨飞从小到大也是放养的。
小路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晚霞映亮一整片丛林，四周枝叶繁茂，水声潺潺。
她跟着杨飞，听人说着皖南的故事，心里面其实很高兴。
这种感觉不亚于年少时期的隐秘心事，许多年后突然变得清晰可见，在她面前，有人把自己一点点剖开，她从前想要了解，却没机会了解到的那些东西，现在终于可以窥见一角了。
所以叶莞莞听得越多，心里面就越高兴。
他们两个走出双廊镇的时候，江宁和邱晓枫早就不知所踪了。
叶莞莞无语地看了一眼手机，对杨飞说：“他们抛下我们去大理古城了，还特别没良心地给我发了个微信，说古城见。”
杨飞好笑地看着叶莞莞手中的聊天记录，低头说道：“那走吧，听说古城现在有花灯会。”
……
古城入了夜，灯光初显如同白昼，长街上人来人往的，显得特别热闹。
江宁一到古城就不蔫吧了。
她随着人流一路往前走，又在一处卖鼓的摊子前停下脚步。
云南各市，古城众多，哪个古城都不少不了卖鼓的小店小摊。为了吸引游客，往往还会有当地的美女负责现场表演。
江宁指指空旷的大广场，对邱晓枫说：“你信不信，我可以帮他们多卖十几二十台小架子鼓。”
邱晓枫看了一眼广场上简陋的表演台，对江宁说：“你是想上去表演吧。”
江宁调皮地嗯哼了一声。
她和邱晓枫打了个赌，赌她到底能卖出去多少台乐器。赌注则是邱晓枫一直不让她碰的某种当地烈酒。她和邱晓枫谈好条件，又在街边买了两条民族头饰往自己脑袋上一挂，这才信心十足地去了表演台。
她和卖鼓的老板交谈了几句，往旁边一坐，开始驾轻就熟地表演架子鼓。
五分钟后，旁边的观众多起来了，邱晓枫站在人群里，看着台上的江宁。
江宁因为想喝当地的烈性酒，所以才玩心大起，而他的心态就大不相同，他只是想看看在人群里五光十色的江宁。
这是他最喜欢的样子。
他们走散的那几年，他想像过无数次江宁站在聚光灯下的样子，或者手拿对讲机充当指挥官的样子，虽经历了后来的种种，江宁一直也没能当上真正意义上的指挥官，但是直到今天，邱晓枫终于又能看见她这副模样了。
夜里一轮圆月，和古城里的千万盏明灯交相辉映。叶莞莞随杨飞混进人潮，满眼的花灯胜景。古城里虽处处热闹，但人最多的地方，还是四方街旁边的小广场。
那里围着好些人，舞台的正中央有人坐在那里表演架子鼓，忙得不亦乐乎。
叶莞莞乍一看她的装扮，还以为是个当地的姑娘，结果杨飞在她前面说道：“是江宁吧。”
彼时江宁已经表演完，无缝衔接成一个乐器销售商了，她拿着二维码穿梭在人群里，比刚才还生龙活虎。
叶莞莞：“……”
待她收完了钱，叶莞莞也看到了人群里的邱晓枫，她指指不远处的钱串子江宁，对邱晓枫说道：“你俩玩什么呢……”
邱晓枫说：“打赌啊，赌她能卖出去多少台乐器。”
一小时后，钱串子江宁回来了，还一脸骄傲展示了她的成果，今天晚上，可谓收获颇丰。于是在回去的路上，她也如愿抱回了一坛子烈酒。
他们在民宿的大厅里把酒瓜分完，已经快到夜里十二点了。
江宁微醺着跟叶莞莞回了房间，却被人家堵在门外。
叶莞莞扒着门，打着酒嗝说：“我今天就不收留你了，你该回哪回哪去。”
江宁傻傻地问：“为什么啊？”
叶莞莞指指外面的光景，说：“废话，这多美啊，多浪漫啊，你跟我这浪费什么时间呢，快去谈恋爱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江宁哭笑不得地说：“我就这么被抛弃了吗？”
叶莞莞点头，若有所思，眼睛里面又多了些神采：“其实吧……你刚才在广场上表演的时候，我也在人群里观察了一会邱晓枫。”
江宁：“然后呢？”
“他看你的眼神，是我从小到大从未见过的。”
她沉默了一会，微醺着含糊不清地说道：“我觉得……他好喜欢你的……”
因为酒精的作用，她脑子里面也不甚清醒，但还是扶着门框虚推了一把江宁，紧接着又道：“所以快去谈恋爱吧，一定要幸福，要长长久久……”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