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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城堡X救人X记忆漩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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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几个黑影飞速穿梭于迷宫一般的花园,自花树间绕行数次,终于停在花园最中央的城堡门前。
尽管从柯罗残留的记忆里得知,这个时候城堡的主人——她名义上的父亲并不在,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整理了下破损多处的公主裙,在城堡门前微行一礼,方才推门而入。
这是一栋巨大的城堡,它有着装修华丽的大厅,花纹繁复的天花板上高高吊起璀璨光华的水晶吊灯,温柔而不刺眼的灯光照在盘旋而上的木质楼梯和近似于洛可可风格的满是浮雕的墙壁上。挂满了名画的走廊下,摆满了各种珍稀的观赏植物,考究的花盆下甚至放着古董盘子用来承接漏下的水,猩红色厚重而柔软的地毯上甚至还绣着花纹。
这些美丽的事物秩序井然的组合在一起,华贵又不失厚重感,有着宛如皇室般典雅雍容的气度,就连最挑剔的艺术家也不得不称赞主人的审美。
真的很美,可又有谁知道,这厚重的地毯下养着什么样可怕的昆虫,只要踩到某个位置,它们就会一涌而出。又有谁知道,这些名画多数都是赝品,后面藏有机关暗道。又有谁知道,那些浮雕的眼睛,都是可以喷射毒液的。更不要提那些木制楼梯了,它们下面的深坑里不知有多少人掉下去被利剑穿透。
这栋宅子,积压了几多冤魂恶鬼,地缚灵的阴气直透屋顶,如此美轮美奂却又如此森寒恐怖。
可就是这样一幢凶宅,却只有本家的人才可以进入。不仅因为这里是本家人休息的地方,更因为这里是家族秘密的所在。
她这个“外人”,平日里是进不来的。心口微痛,她轻轻捂住。自己身体里的那个记忆,还在痛么?为着这样的一个地方,这样的家人,而痛么?
她勉强自己勾起嘲讽的笑,硬生生平复下内心的冲动,回头叮嘱看得入神的库洛洛、派克诺坦、芬克斯、飞坦以及玛琪:“诸位请跟在我身后,千万不要走到我没走的地方。现在,把门关上吧,请注意集中精神。”
在库洛洛的示意下,芬克斯吹了声口哨松开门把手,让大门合上。
就在关门的一刹那,几个念能力高手敏锐的察觉到,四周的气氛变了。彷佛空气凝结了一下,然后又流动的感觉。
那一瞬间的念力波动微乎其微,若不是柯罗的提醒,就算是身为念能力高手的他们,也很难意识到。
“既然这门是开启陷阱的关键,我们开着大门,就完全可以不必担心城堡里面的陷阱。对吧?”芬克斯斜瞥了她一眼,似乎很不满意。
“不知道,我没有试过。”她淡淡回话,四处打量一下,迈开腿往左侧走去:“跟着我走,不要偏离我脚下落点十五公分,也不要碰到身边其他的东西。”
“至于么,这么个破房子。我看是你故弄玄虚吧。”飞坦哼了一声,很不情愿的站在他所在的位置,半分动的意思都没有。
她只是轻笑,慢条斯理的回道:“哦,那我一定是产生幻觉了。也不知道刚才是谁,看这栋‘破’房子里面的某个‘破烂’耶稣受难像看得目光痴痴的,就差没把人家身上最后一张布揭下来研究个透彻了。啊,还真是‘破’画,‘破’爱好呢。”
“你!”飞坦一闪身就来到她身边,还没等落地,突觉身下一空,连忙警觉的在空中一错身,借着回旋的力道跳回原地。
只见他刚才要落下的那块地砖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从下往上飕飕几声清响射出数捧银芒,深深钉入天花板之上,确是速度疾快,无声无息。
库洛洛凝视不知何时恢复了原样丝毫看不出破绽的地砖片刻,又转动眼珠仿佛没看到那飞出的暗器般微笑着道:“柯罗小姐,请问能告诉我小滴在什么位置么?”
耸了耸肩,她不负责任的道:“不知道。”
“?!”
回头看着面色各异身上杀气逼人的蜘蛛们,她微笑:“但是呢,我们可以一直找,直到她出现在我们面前为止啊。”
旅团众人⊙﹏⊙b汗
“嘛,我说笑的。”她无意过分惹恼库洛洛,虽然她对于前一段日子所受的暴力侵害十分的怨念:“就我对于这个家的了解而言,我想如果你们的同伴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是个不太大的女孩子而且长相清纯的话,她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是我那个同父异母哥哥的地下研究所了。所以,跟我来吧。”
咯嗒,咯嗒,圆头公主鞋四公分的后跟在向上而行的石板楼道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光滑的四壁甚至带起了回声,而跟在她身后的旅团众人脚步均轻的仿佛落地的羽毛。
芬克斯怀疑的看着不断向上探去的楼梯,不耐烦的吹了声口哨:“你确定这是通向地下室的么?”
“咦?我什么时候说在地下室了?”她惊讶的停下脚步转过头,眨了眨大眼睛。
“不是说,地下研究所么?”玛琪狐疑的转了转眼珠。
“嘛,”小手半蜷着擦了下因为爬楼额角渗出的汗水,她苦笑道:“我都忘了说了,那个研究所的名字,叫做地下。实际上,它位于整个城堡的最高处。”
……………………
“你哥哥的爱好,还真特殊。”派克诺坦睁大眼睛呆愣的表情其实很有爱。
于是她笑眯了眼睛,点点头笑的更加开心:“确实啊,他的爱好,一向特殊。”
用手臂挡住眼睛,她笑的浑身发抖的转过身子,继续向上走。
库洛洛挑眉,唇边带着浅浅的微笑,暗自猜测那个伊塔卡家的少爷究竟对这女孩做了什么,让她露出那么凄美绝望的表情。
或许,那位大少爷也是像他们一样,喜欢看人绝望时的眼神。
自从碰了这么多钉子后,再迟钝旅团众人也不再开口,他们腹黑的团长完全没有帮腔的欲望,仿佛看戏的表情让他们统一的不打算再提供笑料给他。
沉默的向上,又向下,四周冰冷的走廊从最开始还挂有几幅画逐渐变成越来越多的各种生物的标本。
又一次擦去留下的汗水,她紧咬着唇努力地继续向上行去:“放心吧,我不会走错路的,这是捷径。”
玛琪抽搐着嘴角很想说,其实,她们都长了眼睛看得出来,就凭这摆设的变态性,已经从生物标本变成人体标本,她实际上完全可以理解的。
当真的到达最顶楼的时候,她已经累到不行,一手撑地一手抚胸半蹲在地上喘息不止。
“哼,真没用。”飞坦不屑的斜瞥着她,一闪身越到她身边,手下一用力便把她提着后领子拎起来。
“你干什么?!”她一惊,整个连衣裙由于重量的关系扯拉幅度极大,让太过瘦削的她差点从裙子里滑出来。她连忙双腿并拢用两手奋力挡住因此露出来的内裤,满脸愤恨的瞅着飞坦。
飞坦当然注意到她的囧态,他一偏头,边说着“快去开门”边将手里被拎起如同小猫咪般的柯罗扔到那扇怎么看起来都诡异的大门前。
遭了!
被扔出去的瞬间,她在大脑里狠狠地骂着飞坦,如果可能,她会将她所知道的所有国骂重复一百遍啊一百遍。
接着,她就经历了人生第一次——哦,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次——电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浑身僵直得像冬天的木头,又软得如同稀泥般无法自制,她止不住的抽搐着,唯一让她觉得还好的,恐怕就是她一直咬着牙没吭一声吧。
她是绝对不会在这群蜘蛛面前丢丑的,绝对不会。
“哼,收回前言,你还不错。”飞坦再度揪起她的洋装后领。接着她只觉得本来就模糊不清的视线一闪,一股熟悉的阴冷感觉将整个身体浸透。
“多谢…………夸奖…………”她勉强从牙关中挤出这几个字,眼前彻底黑屏。伴随着浑身的疼痛,她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觉得浑身都像是被压路机碾过一般,所有的骨头都痛得难以忍耐,胃里更是火烧火燎的疼着。
“醒了?”门口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玛琪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来,将手中的食物轻轻放到她面前,看着她艰难的伸出手去够,也只是默默的看着。
好饿,她的手在抖,抖得很厉害。
她尽量让自己的动作不显得那么急切,然而她的控制力并不是很好,她的手抖得太厉害甚至无法拿稳点心导致咬到了手。
咬着唇,她尽量让自己准确的控制自己的手和动作,接着动作越来越顺畅,很快就把半盘点心消灭掉。
接着,她死死盯着剩下的那半盘食物,勉强自己不再伸手去拿。半晌,她掉转目光看向一直坐在那里看着她的玛琪:“我睡了几天?”
“两天而已。”
她狠命提了提嗓子,皱着眉沙哑的发出声音:“人,救出来了?”
“嗯。只不过…………”玛琪睁着漂亮的杏核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还没醒。”
“两天?!唔…………”头好痛,她紧紧地捂住太阳穴一下子又滑下躺回床上,不断被强迫式的回忆起很多事物,让她觉得头痛欲裂。
“你没事吧?!”玛琪一把按住她,那力道实在太大让她发出一声尖叫,接着,又昏了过去。
玛琪看看昏睡过去的柯罗,又看看自己还放在她两个太阳穴上的手。松开手指,玛琪僵了一下,接着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端着盘子就出去了。
厨房,派克诺坦接过盘子,惊讶道:“咦,她醒了?”
玛琪点头。
“小丫头还挺能吃的。她怎么样了?”派克诺坦洗完了盘子,好奇地问。
“额,又晕了。”
“咦?”派克诺坦一惊:“怎么回…………啊嘞,人呢?”
她回头一看,玛琪早已经不知去向。
睁开眼睛,她感觉自己的头已经疼到没感觉了。那种空空的又似乎很满的感觉,让她完全陷入愣神中。
“喂,傻了?”
她闻言慢吞吞的抬头,木木的迎上侠客灿烂的笑脸,边用毫无感情的双眸直视他边缓缓伸出手。
看到她这个样子,侠客反而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你真的没事吧?”
她摇摇头,还是用无机质的眼睛看着他,然后…………
“嗷!”侠客一声惨叫,身子“嗖”的一声消失,再次出现已经是后背紧抵着大门口。
他揉着脸,碧眸中狠厉一闪而逝,转眼就变成了哀怨受伤:“我好心来安慰你,你就这样对我啊。小柯罗你太不够意思了!”
“嗯,所以呢?”她歪了歪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如同一尊精致的娃娃:“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看着对面这种双死气沉沉的眼睛,侠客心里有那么一刻感觉很怪,但他很快就抛弃了这点点的异样,而是微笑着道:“既然柯罗想要补偿的话,就帮我看看我的同伴怎么样了,可以么?”
她抬眼看着他,依旧是面无表情,仿佛机器一般蹦出两个词来:“当然,可以。”
将手搭在安静躺于豪华柔软大床上面的黑发小女孩额头上,女孩的眼睛紧紧闭着,不时皱眉露出痛苦的表情,但更多的是平静。
感觉得到,那女孩记忆的深处缠绕着莫名的绝望和恐惧。在这绝望和恐惧到达了顶点的时候,她便平静下来,仿佛安详的接受一切。只是,在她有希望的感觉之时,却反而愈加恐慌。
这是…………她叹了口气,大脑里纷杂的记忆已经为她找到了答案,那是一种曾经被用来对付柯罗的毒药,为了克制柯罗,更是为了控制柯罗的毒药,专门用来对付柯罗的毒药。
只可惜,效果并不明显。
所以,那个男人才会恐慌的不承认柯罗,那个小女孩深爱着的父亲,那个想要借助旅团消灭小女孩的父亲。
所以,那个高大的帅气的,第一眼见到柯罗还亲昵的叫过她小公主的哥哥,也因此而厌恶,憎恨她。
说起来,这种药还是他研制成功的,柯罗同父异母的哥哥,
咦?这是什么?亮晶晶的,滴落在沉睡着的女孩的眼角,沿着她苍白的脸颊慢慢滑下。
她伸手抚摸上自己有些视线模糊的眼睛,呵呵的笑了起来。
又哭了呢,止不住的流泪啊。为什么,胸口这么痛?又这么空洞?仿佛谁伸手把心给挖了出来,那空洞的痛,让人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柯罗的痛还可以被她感受到,为什么她会感觉这样的悲伤,这样的痛苦?是不是曾经有过了温暖,失去之后才会更加疼痛?
所以,柯罗很痛,她也很痛。
她们,有着同样的痛苦,同样的悲哀,同样的命运。
“柯罗,你…………”肩膀被一只大手揽住,一方带有淡淡香味的手帕轻轻拭去她脸上流淌下来的泪水。
不,绝对不可以,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她跟他们完全都不一样的!无论她、还是柯罗,她们跟别人都是不一样的!
猛地,她推开肩膀上的手臂,死死咬住嘴唇控制着自己,缓慢的张口,一字一句的道:“给我准备一间药剂室,尽快,我会把她所中的毒的解药制作出来。”
“你…………”派克诺坦手上还拿着手帕,惊讶的看着面前执拗的小女孩。她并不知道,她的手指紧揪住胸口心脏的位置,指甲已将手掌抠出血来,她的嘴唇也被咬出了血印,一张嘴说话血就顺着下巴混着泪水滴答落下。她的表情,却是极为淡漠,就像一具不知疼痛的娃娃,让人莫名揪心。
她似乎看到对面那个她向来讨厌的高个女人一脸关切的表情,微微一笑催促道:“我没事,只是她的身体不能再拖了,请尽快找个药剂室来吧,趁着我还没忘记那解药的药方。”
这个样子没事才怪。
“哼,你这丫头。”一个熟悉的阴冷声音在身后响起,接着她便觉得右肩窝上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控制般向后倒去。
隐约听到耳边传来的近距离声音责怪的道:“飞坦你干嘛这么暴力?”
“哼,你以为我没看到你也要…………”
没听到后面的话,她便一头栽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彻底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