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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死亡X穿越X绑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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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鼓声“扑咚”、“扑咚”的一声接着一声响起,震碎了傍晚凝结在翠绿树叶上的露珠。那露珠刚落到兽皮所制的鼓面上,又被一记重锤惊起,四下飞溅。
击鼓的汉子下身着暗红纹弹墨裤,赤裸的上身满是朱红色交织错杂的纹身,他此刻正在那面巨大的朱漆大鼓前有力的挥动两只沉重的鼓槌。
伴随着这单调的鼓点,四周越来越多“扑咚”、“扑咚”的鼓声接数响起,似乎要将这沉寂的森林从昏黄笼罩下的朦胧睡意中惊醒过来。
这是茂密森林的最中央,却有一块异常大的空地。高大的树木不敢在这里生根发芽,低矮的灌木也完全不见踪影,就连森林中蔓延遍布的藤萝似乎也惧怕着什么似的,远离此地。
这块不小的地域,只有一片不知是什么种类的草本植物郁郁葱葱的生长着,大约一尺高的茎直直的挺立着,绿油油的叶子安静的贴在茎上,在没有一丝风的森林中,高傲的展示着它们茂密而异常的勃勃生机。
此刻,这块地实际上并不算空,因为这里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穿着暗红纹黑衣的男男女女。
那些击鼓的大汉在最外侧将整块地团团围住,他们面前便是这些身着怪异花纹样式古老长袍的男女。这些人此刻多数都半跪在地,双手并于胸前做出奇怪的手势,而少数站着的人又围成一个圈,圈住了站在这空地最中央一个高高隆起的很特殊的平台上的白衣少女。
站在那里,少女清秀隽丽的脸白皙而泛着光泽,脸颊茸茸的汗毛上还带着傍晚刚刚弥散开的薄雾留下的点点水气,一头长发被一个翠玉冠束在头顶,她垂着眸抬起手臂,丝绸般洁白的仿古长衣在风中微晃,似乎有什么微微一闪,又消失不见。
少女似乎也发现了,她探出手来,轻轻抚上衣袖,那衣裳之上竟是用了银亮的不知名丝线缝制成奇怪的花纹,在白衣上交织错杂,煞是好看。只一晃,便偶尔透出一两丝微光。
就在她愣神之际,她身边着着更加华贵的红纹黑袍的中年男人猛的推了她一下,让她几乎一个趔趄跌坐在地,连忙晃了晃身子,稳住了心神方才重新站好。
见此情景,男人这才冷哼一声,侧耳听那击鼓之声。
“祭鼓响毕,吉时已到!”还是那男人,他从身边的另一个红纹黑袍的男人手中将一柄造型奇怪如同韭叶的绿玉剑拿起,硬塞入她的手中,又是猛的一推。
少女被迫握紧手中玉剑,咬牙一声不吭,她挺起胸脯向最中央走去。
伴随着鼓点的声音,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出现在所有人的后方。此刻,他慢慢的从森林中走出,一直走到最中央的平台前。落日的余晖洒落在他身上,给他平添了几分飘然出尘的美感,却在他抬头的一霎那尽数散去。那清秀的脸上,一双带着残酷嗜血的可怕黑眸夺取了一切光华。
他瞟了一眼上有繁复花纹却暗淡不已的平台,皱了皱眉,接着便用那双锐利逼人的眼睛紧紧锁死在此刻已站于祭坛最中央的少女。
少女也恰好抬眸看着他,一双金银异色的眸子让她看起来怪异无比。可这两人双目相向之时,更让人觉得怪异。这两张脸,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
少年似乎并没注意到这些,他只在口中喃喃念道:“帝流浆,九甲降。血月起,诞鬼瞳。金银异,毁天地。祭诸神,灭即生…………”
少女只是默默地听着他的喃喃低语,波斯猫般的眸子却空洞得丝毫没有灵气,让人凝视她的时候觉得时间都停止,一切都定格在这一刻。
少年回过神,勾起一抹微笑来,那笑容温柔而美好,而他的声音恰似柔风一缕,在沉重逼人的鼓点中适时吹送入她的耳中。
“起舞吧,为了我。”
少女面无表情默默看了他一眼,低头微弯起腰,右手在胸前执了一个怪异而美丽的手势。接着,她头也不抬直接转身,将剑握在手里。
鼓点此刻蓦地一变,再不如刚才般有节奏的敲打,如今已经不太能够听出些许。
展玉剑,舒广袖,曳湘裙,她手中高高举起的玉剑仿佛吸收了最后一丝残留的阳光,她用力将之一挥,仿佛分割了光与暗,暗暗的天色立刻降下,鼓声骤停,剩下的却只是数百人的喃喃吟唱。
奇怪的腔调,奇怪的音语,从轻声呢喃一直到齐声念颂,如同诅咒般在这深深的夜里不停反复。
漆黑一片的森林,只有两抹白色,而其中一抹已经逐渐变了颜色。
祭坛隐隐泛起红色,少女手中碧色的剑随着舞动,竟自戕的在身体上划出深刻的伤痕,血飞溅而出,将白衣染红。
不知疼痛般,她身体一展,左手的玉剑划出优美的轮廓,剑尖将右腕狠狠划破。血浆飞崩而出,祭坛瞬间变得艳红。
她的身上已经剑伤累累,胜雪白衣尽染血色,淋漓的血又随着衣袂的摆动在祭坛永远干涸饥渴的表面留下一道道红痕,仔细看去,那状似随意甩落的血痕竟完全与祭坛上的纹路重合,伴随着优美残酷的舞姿,一道又一道重叠上去。
随着少女的舞姿,她脚下的祭坛似乎活了一般,伴随着四周围怪异的歌谣,那繁复密集的暗红色纹路竟如同藤蔓般从祭坛上挣脱,在空中舞动起来,主动的吸收起少女衣袂带起的血来。
看着面前少女的舞姿,听着周围魔咒般的念诵,白衣少年抬起头仰望天空,月亮,升起来了呢。
今天,是血月。
看啊,那丝丝缕缕的祭坛上藤蔓般的血纹已经渐渐扭曲交汇,形成一条殷红光束,向上联系着血红的月。
这次,看起来会成功呢,力量,那主宰一切的力量,即将到手。
即便得到它要动用这里所有吟诵咒语的人的怨念,即便要牺牲自己亲生妹妹的生命和灵魂,他也绝不后悔。
没有了力量,就没有了一切。
蓦地,他意识到面前的少女停止了舞蹈。她看着他,绽放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有些晕眩,他有多久没有看到她笑了,有多久…………
“哥哥。”她微笑着缓缓道,手中还持着那柄沾满了血迹的玉剑,一身的白衣早看不出原来的色彩。
她的金银异眸闪耀着的光芒让他觉得很陌生,那眼底的疯狂和决绝,一点不像那个温柔得好似世间最轻最暖的风一般的女孩子。
她的左手高举起玉剑,缓缓笑道:“永别了,哥哥。”
“不!”尖利的叫声划破了夜空,祭坛的血光冲天,凝聚成一束的暗红色血柱在少女用玉剑狠狠刺入胸口迸发出血沫的同时爆发,凝聚而成的怨念猛地散开,暗红色光芒激得脚下的茵茵碧草全部簌簌而生,叶片飘坠,红花挂枝。
红光散去,融黄的月高挂空中,月光清亮洒下,森林一片静谧。少年跪在祭坛正中,四周躺满了黑衣的族人。但这一切,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只是抚摸着祭坛上残留的血,看着惨白的双手上那还温热的液体,喃喃念道:“妹妹,妹……妹…………”
夜风吹过,徒留无叶的红花,微微摇晃。
疼痛,从心口、从身上各处的伤口,挤着钻着,疯狂的进入血管,进入骨髓,进入神经,进入□□的每一个地方,乃至于灵魂。
她依稀记起往事,想要微笑,却被胸口的剧痛所阻止。
为什么,要死…………
大概是因为,不甘心吧…………
朦胧中,她见到儿时翻过的漫画书页,哥哥脸上的笑容如此真切。
如今,却只剩下惨白如纸的脸腥红的唇以及那冷漠残酷的双眸,让她犹能清晰触摸。
夏日的阳光温暖洒下,书页在风中乱翻,偶尔停在一页,那银发少年脚踏滑板双手插兜的酷酷姿势映入眼帘,耳边传来低柔的读书声。
可是,后来,却再也无法从那双猩红的唇中听到半点声音。
他,再也不屑与她交谈,直到被推上祭坛的那刻,他才开口。
活着,为了他。
起舞,为了他。
死亡,为了他。
哥哥,不会让你得到那力量的,你不可能驾驭得住那根本不属于人类的东西。
所以,永别了,无论今生,不管来世。
哥哥在说什么?
他在说不?他似乎叫她,妹…………妹…………
听不清了呢,她感觉到身体支离破碎的声音,就像一面玻璃被打碎般,从内心深处一直瓦解到皮肤。
永别,哥哥,永别。
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的,哥……哥…………
【醒醒,醒醒。】
朦胧中,听到有人说话。
死人,也是可以听到人说话的。可这样因祭祀而死的她,本应形神俱灭的她,居然还会有听到别人说话的机会。
不是应该直接被彼岸花吞噬掉才对吗?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回事,该醒了吧,怎么还不醒?应该回魂了啊。”一个年轻而充满活力的声音传了过来,用的却不是自己所熟悉的汉语,而是另一种语言。
她一怔。
嗯…………难道是,死神?
还有,这个语言,怎么听像日文?
难道这年头,死神流行说日文?
……………………他们也看日本动漫?!
她纠结于这个念头,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当前主要任务——睁开眼皮确认四周环境。
事实上,等她彻底清醒后才发现,他们跟死神差不多,甚至比死神还死神。
“喂,玛琪,你确定她没死吗?”一个粗犷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颤。
“当然,不要怀疑我的水平。她被你打成那样,能活下来不错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随即响起,带着一丝的不耐烦。
“都是你啦,死窝金。下手那么重干什么?不是杀人是绑票啦,况且是六岁的女孩?!”一个声音怪异的叫着,怎么听里面都有调侃的意味。
“臭信长,不和我吵架你不舒服是不是,皮痒了?”粗犷的声音更大了,真是震耳欲聋啊。
玛琪…………窝金…………信长…………
幻影旅团??!!全职猎人!!!
难道,难道这是传说中的,穿越吗??!!
一个陌生的气息快速靠近了她,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让她快速将眼睛睁开并下意识的向后蹭了半寸,后背由于用力过大传来一阵阵强烈摩擦的痛感,胸口也火辣辣的疼着。
咳嗽了两声,发现更加疼痛,她努力忍住了呛咳的欲望,憋得通红的脸扭过看向正对着她的人。
一头茶发,一双绿色眼睛,一张稚嫩的脸,带着阳光的笑容,就在她脸前约10公分处。
这难道是…………侠客?!
他眨了眨眼睛,肉嘟嘟的脸上露出几不可见的浅浅酒窝:“醒了哦。”
好漂亮的,暖暖的笑,尽管是假的,却又那么诱人,那么想让人接近。跟哥哥,有些像。
无知无觉的,她伸出手,狠狠地掐上他的脸,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居然吓了一大跳,迅速跳起来向后连退了几步,捂着脸道:“好痛!你这是干什么?”
周围静静的,她皱了皱眉,捂住胸口努力坐起来,发现传说中的幻影旅团的成员都一言不发盯着她看。
大脑一片混乱,她完全懵住了,这是什么状况,看情况,自己绝不是旅团的一员。而且听他们刚才的对话,大概是…………
绑架?!旅团会绑架人的吗???!!!
不可思议,完全不能理解!
不愧是旅团啊,想事情也和别人不一样。
…………
刚才都在想些什么啊,反正已经穿越,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摇了摇头,她把刚才那些不知怎么挤进自己脑袋里的杂七杂八丢掉,仔细考虑当前状况。
第一、他们只是绑架,而不是直接杀害;第二、就目前这个身体而言,她也就五六岁左右,而他们看上去也不算大,一脸幼稚像大概是刚从流星街出来不久。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能够活下来?
边想着,她仔细摩挲了一下手指间触觉的余味,额,刚才那手感,还真不错。